话说这赢王手段狠利,善战好杀,而且很有些谋略心机,即位不足十年便使辅国成为目前版图最大军队最强的国家。而且又很懂得安抚、收买人心之道,因此原先反对他的、看不惯他的那些老臣老将,除了一开始杀掉的几个和两个特别顽固的,其余的全部改变了态度,拥护支持起他的做法来。
原本这世界除了一些零散小国外,基本上是四分天下的情况,四国间长久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这种局面却在近几年被辅国打破了。辅国仗着武力强大,将自己周边的几个小国先后并吞,又开始向与它接壤的临近两个大国——锦国和蛮国——发起战争。
蛮国,若月听了狼妖的介绍后,觉得这国名真是名副其实。该国民风彪悍,少耕作,多畜牧,而且畜牧基本是女子负责的,男子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出外四处劫掠。尤其是秋、冬两季,季节一更替,他们便准时到边境集结,准备进犯。该国是行脚商人最不愿去的地方,所以他们的好东西全靠抢,生产、生活水平属于四国中最落后的。
锦国嘛,听说以仁政治国,国主英明恭谦,很得人心。可是地理条件不好,该国半数以上土地贫瘠,甚至在与蛮国接壤的地方,有一大片沙漠,不过也亏得有沙漠,避免了与蛮国的连年征战。
还有一个大国,乐国。该国处于锦国另一边,既不与蛮国接壤,又有锦国隔开辅国,而且该国水土肥美,物产丰饶,倒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只是因为长年无战,渐渐的产生了惰性,举国上下重礼乐诗书而轻军武,所以好些该国擅武之人便流向锦国,到锦国谋求发展。
“何川,”狼妖给自己起了个名,其实是河流山川,姓氏换了个同音字而已,他刚成人身,打算混入军中时,入军籍得报名姓,所以临时随口诌了一个,用着到也觉得不错。“何川!”若月喊了两声才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我说,你特意跑我们这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们当今局势的?”
“啊?哎呀!”何川一拍脑门:“瞧我这嘴!一说上就忘了正事了!”他走到窗前(已经由院子聊到屋里,茶水饮料都喝了不知多少了,他还没谈到来的目的)却只是在窗边偷偷地往下看了看,又走桌边:“我刚才趁着天色未明赶回了衙门,对了,我没告诉你我们现在驻扎在衙门附近吧?长官派我带了一队兄弟过来,就安排我一人住进衙门,他们都只能住在外边。我跟你说哦,其实衙门也不是很大,而且旧了些,门柱子有些地方还掉了漆……”
“咳!”风清了清嗓子,打断他的跑题:“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啊呀!我又绕远了,”何川的多话毛病看来严重得很,他本人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脸红了红:“说正事,对对,说正事!”
原来何川趁着天还未亮赶着回去,得在别人起来前进屋穿上衣服,被发现可就糟了。没想到经过另一位千户的屋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这么大早的,也不知说什么,他一时好奇就停下听了会。
那位千户姓方,比他到得早,是被派来向隐居在附近山里的一个什么族的老族长索要一把宝剑。关于那名剑的传言,何川也听过一些,说什么削铁如泥、寒光似雪,持有者可以一挡百,甚至一骑当千,而且宝剑上还有什么符咒阵法,总之厉害非常。
那方千户一到县官当然得招待了,他又好女色,县官便投其所好。所以,那个,第二日起不来,只在房里下了命令,让他手下自行入山索剑。谁想到了晚上,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虽说这山路可能不太好走,可到这时候也该够一个来回的时间了。那方千户心里不安,大半夜的也不好派人入山,一队近百人马的,本就强过巡捕,若他们回不来,巡捕出动也没什么用处,于是只好坐等干着急。果然知道第二日天黑也不见回来,只得边取了信鸽飞信传书,又派了加急驿从飞马上报,不敢提自己没跟着去的原因,只说头风病忽然犯了。一边与县官串好供词,又请他派出巡捕上山搜寻。
第三日天一亮巡捕就出发,到下午全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听他们回来汇报,到了山中目的地,竟是一片开满黑花的桃花林,那桃花开得一个盛,黑漆漆的,一点杂色都没有。他们四处找寻,茅屋草棚倒有,却一个人也没见着,只见遍地血迹,数十新坟。连着扒开几座坟,里面都是戴着木环木链的人,不是缺手就是断头,一个着兵服的也没。而且那场面诡异阴森,他们也不敢多看,确认再没活口就急着往回跑。
就在出了那片桃林时,有个跑得慢的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这一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所有的桃树忽然间碎裂,桃花片片飘散,却似散入风中没入土里,不多时竟一点不剩,独剩下那血地坟包,在大太阳下却显得格外森冷。
一行巡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来的,回来一汇报,大家都觉得定是妖物所为,失踪的人肯定是被妖怪吃了,这下再没人肯入山了。
等到何川带着人马连夜赶来后,他们绝口不提桃花的事,生怕何川不愿入山寻人找剑,只将罪名往方千户头上一推了事。
所以何川昨晚只是自己嗅到妖气跑来的,并不晓得还有山上桃林这么一出。
回去时方千户与县官的密谈已近尾声,就听见安排人手监视奇物阁,何川心下奇怪,穿了衣服找了个弟兄出去打听,这才知晓事情原委。
昨儿有衙役前来收税,见着店门口有株奇花,似是黑色桃花,回去便讨论了一番异种花卉的问题。恰巧有先前上山的巡捕在场,听到后心下大骇,赶着让衙役带过来求证,却发现果然是山上的黑桃花。
光有黑桃花不能定罪,而且万一是妖物所为更是棘手,方千户与县官商量了一晚也想不出个办法,只得着人小心监视。
“我听说后就赶过来了,”何川晃了晃二郎腿:“提醒你们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