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发怒和言语不善只不过是我模仿平常人的心态罢了。反正我并不在乎她对我的印象如何。不过仙阁,你可还记得,那四个刺客冲进醉仙楼时每个人的反应?”
“蔡大人身后的侍卫一听到破窗声,马上拔剑而上,然后仙楼和那个蔡小姐也拔剑助阵,其余四人,我们在聊天,顾小姐在听我们谈话,蔡大人一直在观战,而另一位崔大人则被吓破了胆的躲了起来。刺客全数击毙很久后,他才颤颤巍巍的出来。”
“如果说这次刺杀行动的主谋或者说指使者就在这些人当中,你觉得会是谁?”
“不会吧?这么失败的刺杀行动会是谁安排的?两位大人肯定都有自己的侍卫,而且是蔡大人做东,势必会加强戒备。再说了,安排刺杀的人也应该知道我俩在宾客之列,就凭那四个刺客闯进来,想要得手根本就不可能。可是这种事情偏偏就发生了,我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这场刺杀到底有何意义?”
“那么你还记得第一名侍卫冲上去的时候蔡大人说的一句话吗?”
“我记得他好像是说要留下活口。”
“可是结果呢?”
“四个全部身亡,无一活口。”
“那么你有没有注意这四个人都是被谁所杀?”
“当时扑上去的侍卫共有八人,当场就死了一个,加上仙楼和蔡小姐,一共是十人对四人的混战,我实在没有看到哪一个是被哪一个所杀。”
“这四个人都是被同一个人所杀,他隐藏在侍卫当中,游战在混乱当中,蔡小姐的身影牵动着蔡大人的注意力,仙楼的举动影响着我们的视线,而他却在这当中浑水摸鱼。”
“那人不想留下活口?”
滕仙冢微微一笑,“留活口就会有口供,有口供就会有牵扯,不留活口蔡大人查不到,我们却可以查得到。”
林仙阁吃了一惊,“你是说有人故意想让我们查到刺客的来路?”
“没错。而且依我看,这是有人在故意搅局,不是冲着你我,就是冲着蔡大人,或者是冲着我们双方。绝不是谁非要谁的命不可。”
“冲着你我,还有蔡大人?有这样不要命的人吗?”
“所以才不可以留活口。”
林仙阁沉思了一下,“那么我们还要查吗?”
“当然要查,而且是要查的明明白白。”
“好,我明白了。表哥你先去休息,这件事情交给我了。”
滕仙冢暗暗叹气,却也只能说,“辛苦你了。”
林仙阁回头看了一眼又在闭眼喝酒的他,摇摇头,“仙楼走,办事去。”
林仙楼略有迟疑,“可是那检讨书……”
“姐姐我替你写,保管你大哥无从挑剔……”
“可是……”
“林仙楼我郑重警告你,你要是再这么长不大,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我一定会打断你一根肋骨,让你满地找牙。我可不像你大哥一样斯文,软弱。”
滕仙冢闭着的眼睛睁开,叹气道:“仙阁,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林家的人没有孩子。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是个孩子,你为什么不教他?既然他犯了错你只会罚,那我就只有打了。反正教育他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林仙楼有些迷茫,怎么大哥姐姐之间的谈话好像是两夫妻在谈论他们子女的教育问题?一个要罚,一个要打,可是……到底为什么?
看向林仙楼迷茫而无辜的眼神,滕仙冢有一些歉疚,姑父临终前将他交给他,可是他却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尽到长兄的义务,真辜负了仙楼对他一片赤诚的崇拜之心。滕仙冢的心顿时软了,他伸手拍了拍仙楼的肩膀,正要说什么,可是林仙阁却拉走了他,“我们要去办正事了,你喝你的闷酒吧!”
滕仙冢苦笑……却只能提起酒壶,喝起了闷酒。
……
次日清晨,滕仙冢起床,“安叔,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还有,楼少爷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了。”
滕仙冢一惊,“什么?快让他进来。”
林仙楼走进房内,他一脸的疲惫,显然是一夜未合眼,可是尽管满身疲惫,可是他仍然眼露精光,身姿挺拔,滕仙冢看的非常欣慰。
林仙楼走到滕仙冢跟前,将长剑搁在桌上,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细心地铺平,然后他才说道:“大哥,这是我的检讨书,是我自己写的。”
滕仙冢并没有去看那检讨书,而是看着林仙楼,短短一个晚上,他仿佛是一下子长大了一般。
林仙楼继续说道:“大哥,今天我要跟你汇报三件事情。第一件就是认错,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也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我是林家的独子,我肩负着林家的未来,绝不可以轻生犯险,我要有大局观念,我要对整个林家整个林津帮肩负责任。这是第一错。我已经十五岁了,可是却学艺不精,文未成武未就,而且还轻狂好胜,丢人现眼不说,还暴露了自己的不足。这是第二错。我是未来的林津帮帮主,可是我却说话做事毫不沉稳深思,言语不经过大脑,行为举止毫无大家风范,甚至还冒失的揭露了大哥的一些隐私,连累大哥和姐姐,这是第三错。另外,我飞身护住蔡小姐却未将其护卫得当,使得蔡小姐险些受伤,有勇无谋,临危则乱,这是第四错。还有……”
拦下林仙楼,滕仙冢看向他,突然有些心疼,十五岁,是个孩子也不再是个孩子,真是难为他了。
而林仙楼却没有歇下来,他继续说道:“我要汇报的第二件事情是关于昨晚的刺客事件的。昨晚醉仙楼的四名刺客,尸体还停在官府的仵作房里,我查看了他们的尸体,他们的五官长相,他们的黑衣布料和裁缝手艺,等到天亮之后我看了几家布庄,查了几家裁缝铺子,还去了一趟南山的五叶寺。”
“听你的口气,应该是有结果了。”
“那四个刺客并不是江湖上什么出名的人物,可以说是无名无姓,他们身上的黑布来自滕氏布庄,不过不是津都的那五家分号所出,而是来自洛城。同样的,他们的衣服也是滕氏名下的裁缝铺子所做,而且刚好也是洛城的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