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次后,备受欺压的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小规模地抗战,就是非常隐晦地说几句她听不懂的话,或者抢白几句,然后马上识相地告退。任她在后面大呼小叫,发威发飙我就是充耳不闻。好在我不受皇帝宠爱,且又是暮国的郡主,她也只会言语上给我难堪,倒没有用过什么歹毒的手段,毕竟,宛妃才是她真正要对付的人。可不,宛妃一进来,她就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了,媚眼怀着不屑,厌恶地斜视着宛妃,然后俩人的眼神就开始霹雳啪啦地交战起来。我长吁一口气,终于解脱了。然后随着领路宫女坐到我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待宴会的开始,也静静地等着心中的疑问被揭晓。
白净的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得和身边的文官闲聊着,看也不看面前局促不安的少女,深邃的眸子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抹淡绿色的倩影。
“哥哥,您现在有空吗?”甜美温柔的嗓音软软地响起,吹得人心里如沐春风,一位红衣蒙面的少女走到他身侧。不消说,大家心里也明白了,这两位就是当朝右相云竹逸和他那位名动烜城的妹妹。
云竹逸回过神来向对面的官员略一点头,那位文官忙识相地带着自己的女儿走了。云竹逸斯文白净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问身边的少女,“何事?”
“您放了蝉月吧,她承受不了戮心丸的痛苦……她会死的。”少女带着些许哀求。
“这是她咎由自取,你只管做好份内的事不要插手。”云竹逸冷冷的说道。
“就当我求您了,她是我的亲妹妹啊!您让我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地看她受这种苦。”红衣少女的脸被面纱蒙着看不出表情,但她迷人的丹凤眼里既悲且恼蓄满了泪水,似乎一眨眼就会潸潸流下泪。
“住口,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副表情,如果你今天顺利完成任务我就给你解药。”云竹逸冰冷了白净的秀脸,连声音都似从冰窖里一个个挤出来般透着彻骨的凉意。
红衣少女不敢再言语,低垂了脑袋敛去所有情绪。
这时,大殿门口响起一个太监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瑶光殿马上就沉静下来,官员内眷都跪下恭迎圣驾。我也随着众人匍匐在地嘴里说着喜气的祝福之词。黑色的龙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龙纹,雍容而华贵,性感的唇一如往常般懒懒上扬着,黑眸却闪着寒光锐利如鹰,举手投足间俱是睥睨天下的傲气。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短而迅速地瞥了一眼如众星捧月般进入殿中的男子。也明白了他不再是印象中那个温柔抚琴的贵公子,也不再是梦中那个惊才风逸星眸灿灿的俊美男子,他是一国的王者,是我同时拥有很多老婆的丈夫。
现在他站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我却再也不能上前,只能卑微地俯身朝他下跪。事实证明我不是公主,他也没有像童话里的王子般温柔上前将我扶起,我安慰自己他还没有认出来,我之与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我们之前的相遇相识只是场美丽纯洁的邂逅。郁辰息,你并不知晓我的身份,是吗?
觥筹交错,乐声靡靡,舞姬妖娆,众人都沉浸在这片安宁快乐的氛围中。我手握着小酒杯看着面前的佳肴瓜果,一时怔怔。
“在想什么呢?”身边的董贵嫔拉了下我的衣袖。
“额!?”我回过神来不解地望着她。
“宛妃娘娘叫咱们先吃些点心垫垫饥,不过不能吃多了,等等还要跳舞呢。”
“这么快就到我们上场了!”我惊呼。
“丽妃跳好我们就该准备了,哼!这次一定要煞煞她的威风。”董贵嫔的脸上喜怒交加,眼里似闪着报复的光芒。报复?!我没看错吧!她跟丽妃有什么过节吗?
一阵欢快紧凑的乐声响起,我抬眸看向华丽的舞台。丽妃身穿绣着金线的舞衣,脚踩一双绣着夜明珠的舞鞋。如一条闪着金光的美人鱼尽情地在舞台上扭腰、旋转,展露属于她的妖娆风情。一曲舞尽,殿中掌声雷动,丽妃噙着得意的笑扭身下场了。
这时一个如水似歌般清澈的声音在这大殿中响起,“云湛,这次宴会安排得甚好啊!”龙椅上的郁辰息面带浅笑,漫不经心地赞道。
“皇上,您现在夸奖臣弟还太早,好戏还没上场?”郁云湛习以为常地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地答道。
“哦?”郁辰息停下把玩玉杯的动作,星眸带笑,“看来云湛为大元帅准备这个接风宴是下了番功夫啊!那朕和各位爱卿就拭目以待了。”
他话一说完,就有一人站起来,只见那人昂藏七尺,虎背熊腰,一脸肃杀之气,估计就是那个乐文大元帅了:“臣多谢皇上和湛王爷的厚爱,臣一定会好好为皇上守着这江山,皇上就放心吧!”
额,这大元帅好像是个莽汉,连话都不会说,我偷眼看了下郁辰息,他只是优雅的嘴角含笑,看不出任何恼色。倒是郁云湛站了起来,轻启红唇,“好了好了,今天也不要讲场面话,好好享用佳肴和歌舞,玩个痛快!”底下的大臣纷纷附和,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便上了几道菜,其中一道是用翡翠玉碗盛着,精致华美。揭开盖子,里面是浓稠丝滑的羹汤,阵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人食指大动,我也忍不住尝了一口,果真是鲜美细腻,很是美味。不少人都夸赞不止,直说是天上人间难得的美味,但就是谁也猜不出是用什么做的,一时议论纷纷。
郁云湛桃花眼一弯,笑呵呵地解释道:“此羹叫做思源羹,是用蛇肉做成,这条蛇……”
他还没说完,已有不少人脸色突变,慌忙扔下手中的汤匙,还有些更是夸张地一口喷了出来,丑态百出。只可怜了一干柔柔的嫔妃,粉脸煞白,用手巾捂着小嘴,泫然欲泣。不少人更是直接昏厥了过去,其中就有素来端庄稳重的宛妃,郁辰息忙命宫人送她回知雅殿,派了御医前去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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