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雷姆雷特,关于历史,尤其是野史,更是只多不少,林浅听来听去,大抵总结出这么些因果,幽黎族的衰败来源于两个转折,一个为事业心,二个为****事。曾作为一名现代人,也算知道电视剧电影,往往都是因这两样纠结来纠结去,碰上台湾的苦情戏,便能纠出一两百集的裹脚布。
相传,在人类文明创建之始,黎族是为领袖之族,他们发明文字,教化古人,不再拼杀屠戮,逐渐讲究羞耻,礼仪等精神层面的建立。
而此中,黎族首长天合女帝巫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传说女帝巫容貌艳丽形容高贵,才智无人能及。在其率领下,逐渐解除部落之名,建立城乡,并统一天合之陆,创建具启蒙作用的古黎文明,被族人乃至天下奉为神明。
然,野史有传,少女时代的女帝巫愚笨蠢善,智商仅是三岁幼童,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游历凡间的百花仙子,仙子怜其弱善,以天君所赐七巧玲珑心作为报答,此番际遇,巫心智大开,创下不世之功。
待其百年后,百花仙子下凡,欲将收回此心,然却陷入巫所制陷阱,被困落仙洞,原是巫起了贪念,欲留住不朽功业,仙子无奈向天君求救,天君得知始末,震怒异常,道仙子改变凡间命数,理应受罚,将其堕入轮回,受百世凡劫之苦。
玲珑心被巫植入后人之心,封入落仙洞,天君受凡人命劫之累,无法取出毫发无损的玲珑心,遂将玲珑心劈作两半,一半化作灭世之咒,一半化作情劫之咒,若有妄念得此心者,即被诅咒千秋万代,永世不得超生。
巫所创立的天黎王朝,一夕之间土崩瓦解,如昙花般一现即逝。现今五国,据传西南边角,最小的幽黎国,便是巫留下的仅有的一支后代。
因有此番推论,要说及大约千年前的一桩旧事。那一代的幽黎国君主原非贺,天赋异禀,其才智不亚于巫,独自创下巫术,其中蛊术、咒术、毒术独霸天下,人间相传原非贺之名能止小儿夜啼,他在位期间,幽黎版图一再扩大。
原非贺的王后生有二女,一女娇柔似花,一女英姿飒爽。北方才子东吴国储君框郢游历天下,途径幽黎国都陶宛,偶遇英姿勃发的原非焰,一见倾心,快马回国遣使臣下聘求娶,哪知原非贺欲留女儿原非焰继任幽黎国,且因使臣所求为大公主,并未实写人名,而原非焰和原非慈乃双生子,容貌相同,区别只在气质,一女凛冽如刀,一女温柔似水。即便是原非贺本人也分不清谁大谁小,只是原非焰总不肯亏了,逢人必说自己是姐姐,此番必做不得数,如此阴差阳错下,原非贺允了东吴国下嫁原非慈。再者对于原非焰,框郢走时并未告知身世,只带走了她的白玉笛,说是他日见此笛时便是迎娶之日,自是不知道将要娶原非慈的东吴太子,便是她等的框郢。
一年之后,东吴太子继承王位,幽黎公主亦被诊出怀上东吴子嗣,原非焰跟随父王派出的恭贺使节北上,一来看望已怀有身孕的原非慈,二来希翼趁此外出机会找到一年无音信的框郢。
当原非焰踏入东吴大殿,万万想不到的会是这个情景,她心心念念的人正牵着她的妹妹坐在金龙椅子上,陌生的眼光扫过她,温温柔柔地对边上的人笑说:“焰儿,你的妹子倒似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金銮殿上,那只白玉笛仍静静悬挂在那人腰间,却是物是人非。
几版野史传到此处,大都大同小异,有义愤填膺者大骂原非慈狼子野心,冒充姐姐夺了姐夫,也有说东吴太子糊涂,求娶时怎不报了大公主名讳,更有说原非贺老狐狸,欲留下有治国之才的原非焰,便用了这么个识不得大小的理由。
但在林浅看来,恐怕最令原非焰伤心痛苦的都不是这些,而是框郢没有认出她,结婚一年,竟没识出枕边人并非那个在陶宛初识,豪气干云的原非焰,试问这份爱能有多深?
众人徒留一声叹息,世事弄人,便又兴高采烈争论各版野史真假,要说这段风月为何惹人遐思,至今讨论不休,这便归结于后来引发的是非。
一版相传原非焰在东吴大殿质问妹妹的良心何在,东吴帝的情义何在,悲愤之下弃了随从浪迹天涯,于半年后回到幽黎,却见妹妹挺着肚子在陶宛待产,她受不得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框郢的骨血,妒火中烧,闯入幽黎禁地落仙洞,欲发动传说中玲珑心半咒情劫之咒,诅咒负心之人后代子孙皆受情苦,岂料原非慈相随进入,两人争吵之时,无意触动封印,灭世情劫齐发…
一版相传已是东吴帝的框郢终于明白自己负了心上人,痛悔之下,舍了王位,跟随原非焰浪迹天涯,于半年之后,框郢和原非焰在滨河各奔南北,框郢回国退位于原非慈即将产下的子嗣,相约三月后在此相见,从此隐居大好河山,做一对神仙眷侣。待得原非焰回到幽黎,却见原非慈已千里追夫至陶宛,原非慈得知框郢真要弃下她们母子,一怒之下,进入落仙洞,欲发动玲珑半咒,原非焰赶到,同是无意触动两咒齐发…
几版野史,无外乎争论到底是谁想启动玲珑半咒,也有人一语道破天君留下玲珑咒玄机,猜测有第三人在场,即便没有外人,也是她们二人中有人动了得到七窍玲珑心的妄念,否则定不会触动玲珑咒,导致灭世情劫齐现。
然,不论因由,那日的天终归是变了色,待得原非贺发现黑云压边,狂风呼啸,想补救已然来不及,据传那日的雷鸣闪电劈开了幽黎王宫依傍的崛巍山,使崛巍山的背面成了绝刃险壁,幽黎族人被压在倒塌的一半崛巍山下,留出的血水混着**几乎流遍整个锦万大山,落仙洞也被血水浸没,从此无迹可寻,幽黎族的守护神灵蛇经此一役,耗尽神力,堪堪和原非贺一道保住了幽黎族一人,灵神自此成了传说之物,原非贺也用尽无上功力而亡。
这支血脉流传之今,仅剩了现今幽黎国王族的两人,幽黎王原非拓,和其女西宁公主原非曦偌,关于幽黎血脉还有一些传言,当年原非贺保下的人便是原非慈腹中的孩子,因还在腹中,被母体挡了一道,才能在天劫之下存活下来。自然,也有人说原非慈处于落仙洞,事发之地,怎可能生下孩子,活下来的仅仅是幽黎族的旁支,原非贺的一位远方侄子,平日颇得原非贺器重,如此说法不一。
林浅小小的手掌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如今的幽黎王族到底是不是原非慈的后代子孙呢?嗯,老赛卓?”
说得口干舌燥的须发皆白者灌下一大口茶,咂咂嘴巴,“年代太久远,谁晓得那些事的真真假假,听听便罢了,是否?小公主?”
如今她林浅的名字便是曦偌,复姓原非,封号西宁,王后婚后五年才怀上她,宫里的老仆说她出生时,正是晨曦破晓之时,于是便起了这个满怀希望的名字,林浅不晓得是否真有什么祥瑞之气,反正古人总爱弄这些玄虚添些赢面,实实在在的,那会儿她还处于车祸前悲伤愤怒的情绪里,以至于她睁眼认真打量处境时,已是多天以后。
“小公主,我跟你说个秘密!”
刻意压低的话语响在耳边,林浅一哆嗦,白他一眼,“前前后后,你已经说了28个秘密了!”
“这回是真的秘密,只我一人知道,这是我研究祭祀台上刻录的古黎文,推出的!”老塞卓浑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有绿光在闪动。
林浅再度朝天翻个白眼,“说吧。”
“灭世情劫再度相聚之时,便是幽黎国消失之际!”
森寒的话语成功地击起林浅全身的鸡皮疙瘩,她抖一抖,囧着脸,郁闷道:“我好害怕哦!老赛卓。”
可出乎意外,老赛卓不再像平日摸着白须满意微笑,而是紧盯林浅稚气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小公主便是起因,公主您本应胎死腹中,不该存活于世,活着的代价便是幽黎国的运势,善看星相者便能窥得一二。”
瞳孔猛地收缩,林浅大脑一瞬空白,心中急呼不能失态,似乎过了许久,又似眨眼之间,脑袋急速转动时,已顺势作出惊恐状,嘴巴一瘪,似要哭出声,“你吓唬我!”哇一声,便真的嚎啕大哭起来。
“公主的命盘复杂难辨,世上无人能推,据传七年前,公主出生时,常阳山老道天机子,便推过你的命格,半途却遭反噬重伤,至今仍在闭关修养,玉石壁上只显出四句,究竟是哪四句,江湖上众说纷纭,但却有一个说法呼声最高,‘逆天改命,七窍玲珑,九宫之巅,谁主沉浮’,这四句贵极,与单看星相所推完全天壤之别,所以,公主不必担忧,这是否也是契机还待商榷,有道,生之极是死,死之极便是生。”
林浅似没听到他的话,哭声越来越大,似要掀了幽黎宫的屋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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