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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梅竹马

若曦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平仰在大石上,枕着手臂,翘起二郎腿,轻轻地点着。算算时间,也该快到了吧,果然,身后的林子似乎有一阵春风拂过,带起新绽的枝叶随风轻轻摆动。若曦扯起嘴角,不错不错,看来功力有进展,不留意还真发现不了,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眸子一定,浮起一丝浅笑,足尖一点,一个纵跃,朝悬崖边上的一棵大树飞去,此树树茎由五六人合抱尚能围住,虽说长在崖边上,可一根树枝都没能往崖外伸出,如同本是一座普通山峰,却被人用斧子直劈而下,削掉了一半树冠,连带着劈开了此山,成了刀削般直立的崖壁。

阿术曾说这是千年前,因巫族族长乐非贺狼子野心,妄想用巫神赐予的巫蛊术,挑起事端,发动战争,以便满足自己权利的私欲,一统天和大陆,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巫神给予的惩罚。

若曦当时就嗤之以鼻,中国五千年的文民史证明,统一天下,不管出发点是什么,哪怕是一时兴起玩玩,天下一统都是百姓的福祉,秦始皇坏吧,喜欢感激他的人多了去了。

阿术怒争,说乐非贺心术不正,用巫蛊控制下属的心神,为其效力,这是有违天道,更违拗了巫神的旨意。

若曦腹诽,那是人家有本事,那乐非贺可是千年不遇的奇才,是堪比巫族始祖女帝巫的天才人物,不管巫术,蛊术,咒术世间无人能敌,当年女帝巫带领族人一统天和大陆,创建了巫族,一时之间,巫族的风头无人能比,巫死后,巫族因无能人现世,逐渐衰败,传至乐非贺手中时,巫族族人只安于天和大陆西南一隅,受尽他国欺凌。天才乐非贺义无反顾带领族人走进“新时代”,完善祖宗的巫蛊术,进而超越之,一时之间世人闻巫蛊二字而色变,乐非贺之名能止小儿夜啼,至今余威还在,这也是千年来无人进犯巫国的原因,当然还有巫国占据的地势天险。只是有道是天妒英才,中年乐非贺死于非命,宏图大业毁于一旦,至于怎么死的,时人至今猜测之,各式答案皆有,有人说是天谴,有人说是仇家,最离谱的说是死在他女儿手上

阿术笑得高深莫测,这些都错,据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舍略一百字)说,那是因为乐非贺所作所为引起天怒人怨,巫神为救天下百姓,不得已自损修为,幻化为盘古的开天斧,怒斩巫神山,那大树恰好位于神山之顶,树冠被劈去一半,因是神力所伤,为此这边树枝千年不长。而倒下的另一半山土倾轧上乐非贺的身躯,可恨那乐非贺死到临头还拉上族人垫背,以致全族被灭,幸而王上的祖先,愤慨于此贼的作为,关键时刻与其同归于尽,巫神感动于老祖宗的大义灭亲,再次自损神力救其一命,也保留下巫族乐非氏的一支血脉传承,于是老祖宗感怀于此事,创立巫国后,不与他国征战,从此百姓安居乐业

若曦沉默,确实,巫国就是一现实的桃花源,鲜少与外界来往,这里的每个人都快乐而知足,几乎不会防备任何人,有很大一部分是上位者造成,不得不说,若曦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但若说当年真实如何,怕只有当事人知道,历史向来是胜利者书写,成王败寇,无可厚非,聪明人从来不会去置喙,选择时就应已想到结果,能接受再做,没人逼你。

若曦飘忽般的身影跃上树梢,若曦望着这将全部树枝向里倾的怪树撇撇嘴,崖边上风大且烈,定会影响这边的枝叶生长,换句话说,不就是放大版的黄山迎客松吗,只不过树种不一样而已,搞的又是神又是怪的,非得安上个传说显得神秘兮兮

若曦站在枝叶间,听着那春风拂过般的"风声"越来越近,皱皱眉,又似想到什么裂开嘴笑了笑,再次腾空顺着树茎下滑,若曦时不时用足尖点上树干借力,尽量不让自己向下望,开玩笑,万丈悬崖不是说笑的

终于到了,只见眼前树干上有一方小树洞,可容纳一位六七岁的小孩,若曦巧妙使了个力,串进树洞中,此洞恰好朝向悬崖外边,位于一个视觉死角,倒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此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慢悠悠晃着步子走来,头上戴着似布巾缠绕而成的黑色帽子,右边插着一五彩翎羽,黑色到膝的袍子,系着腰带,袍子上绣着暗红的神秘纹路,有股异域风,脚上蹬着长筒黑色皂靴,一身衣装精干利索

少年盯着树瞧了一会儿,露出一丝微笑,清润的脸上浮现孩子般的稚气,清清嗓子,装作无意般喊道“公主,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若曦一听差点笑出声来,这么幼稚的把戏耍耍真正的小孩还差不多,这么一想,又哂笑,自己如今不就是一小孩,这几年干的事足以说明,而且还是个令家长头大如牛的皮小孩

若曦摇摇头不再想那些光辉历史,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听得细微的脚步声已远去,等了一会儿,周遭彻底地安静下来,想来应该走远了,遂躬身准备出去,一抬眼却见一张倒挂的脸庞笑眯眯望着她

若曦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两世为人竟被一小孩诓了,想想刚刚还笑别人幼稚,真真是

不过丢人归丢人,再怎样也不能输掉气势,这么一想,若曦板起脸,道:“老实交代,是不是让小白帮忙了?”

少年笑笑,似乎极熟悉对面女孩的脾性,也不去纠正不叫小白叫白啸,指指里面

若曦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洞壁上歪歪扭扭的刻了一行字,“邬吉的窝窝”,若曦满脸黑线,嘴角十分配合地抽搐了一下

邬吉看着若曦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遂忍俊不禁道,“我在这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呢”

若曦瞪了他一眼,“有本事你现在进去看看”哼,这洞也就容得下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邬吉尴尬一笑,伸出手拉住若曦,想把她带出去

“啪”若曦拍掉爪子,闪身就往外冲,等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才想起脚下是万丈悬崖呢,若曦再不及他想,拿脚蹬树干,没成想,蹬空了,这下冷汗刷一下全都冒出来,似乎已经感觉到耳边呼啸的风声,真是,跟一小孩置什么气吗

邬吉一见若曦往下落,笑容瞬间凝住,如离弦的箭,转瞬移到若曦下方,伸手接住人,这一冲击,使原本就下落的两人,直直又落下几丈,慌乱之中,早已落到地面之下,眼前面对的不是树干,而是直直的崖壁,邬吉一把勒紧若曦的腰,瞅住一块凸出的石块,使出浑身内力一瞪,跃到地面上

若曦感觉耳边风声不再,可腰间的手迟迟没有松开的意象,心内忐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果然,一张阴沉的吓人的脸正盯着她,见躲不过,若曦干脆睁开双眼,谄笑道,“邬吉哥哥,你功夫又长进喽,好厉害,今年什么时候再去你师父那进修啊”

邬吉冷哼一声,正欲训斥,突然发现还抱着人,不由露出一丝尴尬,慌忙放开

若曦嘿嘿笑,小屁孩,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邬吉听到若曦的笑声,更尴尬了,一双手更是不知道往哪放,咳一声,说道:“明天就走”

若曦一听,也顾不及笑了,诧异道,“今年怎么这么早”

邬吉眸光一黯,转头望向山崖下山脉连绵起伏至天际,郁郁葱葱的树木,风吹过,绿叶翻转,如春水拍岸,烟波浩淼

若曦心下了然,崖下是五国之人闻之色变的锦万大山,据说锦万大山绵延万里,山那边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没有人穿过,甚至进去的人从来不从出来过,邬吉的父亲,巫国的大长老是个例外,并且还带回了小白,一条属性十分难得的小白蛇

若曦怅然,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大伯伯,没事总爱坏笑着叫着“小公主”,每次一听这称呼总会吓得一哆嗦,因为这意味着她会很倒霉。噩梦的初始是周岁时,接受巫神的祈福,本不需接触巫国的守护兽灵蛇,可大长老贼笑着为若曦挂了条链子,凭空出现的大蛇,若曦的三魂生生吓掉了两魂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应当说那么小的孩子是不会害怕,若曦敢肯定大长老定看到她翻白眼了。不然,他的兴趣不会从睡觉喝酒增加了一个逗小公主

大长老将小白送给邬吉作为十岁生辰礼物,不管男女,十岁对于巫国人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生辰,代表开启心智,正式成为巫神的子民。大长老在邬吉过完生日后就失踪了,有人看到,说是又进了锦万大山,而这次再也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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