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停在某豪华酒店的门前时,格子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说,“这么腐败!估计在这里吃一顿饭,起码要花掉我半年的工资。”
“老婆,其他的事情你甭管。只要带嘴来就行了。待会儿,到饭桌上敞开肚皮吃,什么有营养吃什么?反正他消费,咱又不心疼,对不对?”
“去你的!”
丁子健看到他们,远远的就迎了上来,热情的说:“这位美女,想必就是范律师的女朋友吧?幸会幸会!”
格子伸出手,落落大方的说道,“你好,丁总!”
一阵俗套的寒暄之后,三个人有说有笑的穿过长廊,走进餐厅,宛若进入月华辉映下的江南望族宅邸,小桥流水迂回,翠竹花木婆娑。充盈着南方渔米之乡的旖旎和北方皇家御苑的大气。
落座后,丁子健笑呵呵的说:“都说陕北的山来榆林的水,米脂的婆姨实在美。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沟的炭。我看咱们北京土生土长的女孩也挺好,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样子,赛过貂蝉。”然后,用猎艳的目光仔细的打量了格子一番,“身材比例符合国际标准,笑容甜美,气质高雅,真是才子配佳人,令人羡慕啊!”
听到这些暧昧的话,她在心里冷冷的笑了笑,例行公事般敷衍的说:“过奖啦!可惜我是外来户,不具备你的审美条件。但是,丁总对女人的三围倒蛮有研究的?”
“秀色可餐吗?据统计,亚洲女性的标准三围,胸、腰、臀分别是84厘米、62厘米和86厘米;拥有完美的曲线是衡量女性形体美的重要标志。试想,若天下一等一的的尤物招摇过市,不发生强奸事件才怪呢?”
“You‘rewitnessingtheresultsof5000yearsof**ualrepression。”(这是5000年性压抑的结果)。
“其实也不尽然!假如现在取消一夫一妻制,谁还会出去嫖妓或者******?或许,一些不良的社会现象也会随之消失。因为那样做的后果,不仅浪费钱财,还时刻担心声名败裂。从商业的角度来看,绝对是赔本赚吆喝得不偿失。”
格子不屑的说:“男人难过美女关,官员难过金钱关。古往今来,权色交易屡见不鲜,作为贪腐的伴生现象,它呈现出蔓延扩大的趋势,犹如一个硕大的毒瘤,严重的败坏社会风气。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
“弟妹,说的太严重啦!百分之九十九的猫都叫咪咪,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好色。剩下的那一个,可能是个假正经。男人的生活实际上是从女人开始的,那是因为寻偶的潜在因素使然。男人好色是对女人的敬重,也是对女人的一种认可。我相信,性是美好的,自然的,健康的,而且是钱能买来的。对吧?大律师?”
范柳渊既没点头也未摇头,而是笑着说:“这让我想起了导师在公开课上讲过的民间故事,说的是一个憨厚的男长工在无意间,发现了主人和自己做奶娘的性感妻子私通。尽管,他非常的痛苦,可迫于生计,还是按耐住内心的怒火,规劝妻子不要做出有失妇德的不齿之事。但妻子早已被主人的万贯家财所吸引,根本不把丈夫的忠告当回事,反而把他看做妨碍自己飞黄腾达的眼中钉。于是,竟怂恿主人想办法把自己窝囊的丈夫送进大牢里,以便达到长期厮守的目的。经过一番上下的打点,男长工被几个衙役带到了官府,严刑拷打,受尽折磨。而收受了贿赂的赵县令,为了掩人耳目,借机表现自己的清正廉明,便择日会审,当着众乡亲的面,大声的质问,“台下所跪之人,是否知罪?”长工奄奄一息的回答,“小人不知所犯何罪,实在是冤枉啊!请大人明察!”赵县令双眼一瞪,‘啪’地一拍惊堂木,怒喝道,“放肆!你这分明是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长工边磕头边说:“小人不敢!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何罪?”赵县令振振有词的说:“调戏邻家妇女,强奸未遂。”长工一听,愕然道:“小民平生安分守己,从未做过偷鸡摸狗的事?”赵县令阴阳怪气的说:“你的意思是……我不辨是非,错抓了好人,是吗?”长工道,“定罪量刑,必须有真凭实据,否则小人死不瞑目。”赵县令环顾四周,咳嗽了一声说:“那我问你,端午节的晚上,你偷偷的去王寡妇家干什么?”长工道,“主人吩咐我给她送糯米粽子。”赵县令厉声的问:“除了粽子,没有带其他的东西吗?”长工如实的回答,“启禀大人!确实没有。”赵县令冷笑着说:“大胆刁民,竟敢狡辩!既然这样,那本官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慢慢地讲给大家听,好让你心服口服。案发当晚,趁着送粽子的机会,你带着强奸的工具去了王寡妇家,企图寻找合适的机会下手,但未能得逞。难道不是吗?”长工听罢此言,仰天长笑,“苍天啊!古有窦娥冤,今有流氓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来,一头撞死在衙门内的石柱上。鲜血流出来,凝固成无数个大大的‘冤’字。”说到这里,他略微的停顿了一下,感慨的说:“金钱与美色,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人类的敏感神经,从而陷入欲望的陷阱。培根有一句名言,一次不公正的判决,其恶果相当于十次犯罪。例如,河南高院将‘5.9’确定为错案警示日,反思赵作海案,并形成制度。所以,冤假错案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造成的恶劣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丁子健耸了耸肩,随即用动物的口吻说:“我对美女总是趋之若鹜。自然,看人就像看书,不能从书皮判断好坏,可是谁会想跟书做爱。先祖女娲给了男人驾驭女人的粗壮的生殖器官和专用权力,就不能白白的浪费啦!否则,属于暴殄天物圣所哀!”
格子听到这种赤裸裸的直白,感到十分的恶心。于是,有些不悦地说:“恕我冒昧的问一下,丁总,您是在请我们吃饭呢?还是在普及生理知识?”
丁子健被她这么一奚落,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忙陪笑道,“哎呀,真对不起了。瞧我这张臭嘴,一喝点猫尿,就管不住自己的两片肉将军。弟妹,千万别介意啊!”说着,用筷子夹起一只亮晶晶的油闷大虾放到她面前的小碟里,“来来来,品尝品尝,地道的上海风味,外酥里嫩。”
格子勉强地挤出微笑,然后淡淡的说:“谢谢!我自己来。”
“女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而男人在一起总有喝不完的酒。上帝制造了亚当的时候,也就制造了酒,造酒伊始,就被戳上男人的烙印。酒,对于男人,如同线之于风筝,想象之于诗人,脂粉之于美女,是男人的精魂与点缀。从杜康到伏特加,从红高粱到白兰地。你不难从历史里闻出它们的酒香。如果说,女人的骨子是水做的话,那么,男人的骨子,就是酒做的。无论是豪侠勇士,还是文人墨客,哪个不是和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在酒精的刺激下,男人的荷尔蒙激素会立马成倍的增加,迅速在大脑皮层累积,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开始犯晕,一犯晕,就开始条件反射产生邪念……”
“柳渊,你是不是想说,有素养有理智的人,在酒桌上遭遇黄段子,必须要做到泰然处之。因为那不是男人的错,而是酒精惹的祸?”
“看来,哥真把妹子给得罪啦?这样吧!我自罚三杯酒,以表歉意。”说着,丁子健拿过三个大口杯,自己亲自斟满酒,依次一饮而尽。
为了化解尴尬局面,范柳渊立即转移话题,“丁总,你不是说有要事磋商吗?到底什么事?”
“噢!还是跟华懋的那点小纠葛。不过,我临时改主意啦!今天咱们好好吃饭,畅快喝酒,随意唠嗑,工作免谈,怎么样?”
范柳渊举着酒杯,高声应答,“好啊!没问题。”
……
丁子健,现年四十二岁,身材高大,偏瘦,眉眼之间透着一种霸气。曾因故意伤害罪在监狱里服刑了六年。释放后的那段日子,他整天的无所事事,不是聚在同乡的家里赌博,就是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但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没多久,就因拖欠房租和水电费被泼辣的女房东撵了出来。无奈之下,他跟随一个相熟的农民工到劳动市场趴活。因此遇到了平生最大的贵人,原远东集团的老总张远东。
那年秋天,丁子健像往常一样蹲在角落里抽着烟,冲一群新来的外地民工炫耀自己的光辉历史,“哥们,你们中间谁去过北京最豪华的娱乐场所——天上人间?”然后,停顿十秒,接着侃,“没有是吧?告诉你们,人间的姑娘不像洗头房洗脚房里那种没有情调,见钱就脱裤子的妓女。她们卖的不仅是肉,还有比较专业的高水平服务。而且学历大专以上,身高不低于167厘米,模样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嫩的都能掐出水。四大花魁中的十三姨,有着一双勾魂的眼睛,排球大的Ru房,浑圆的屁股……”说到这里,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喉结在粗大的脖子处上下攒动,“NND,和这样的极品女人上床,不仅要花大把的人民币,而且搞了一晚上,差点把我的**都射光啦!”
黄毛嘿嘿笑着,脸上满是羡慕,“长这么大,除了和自己的媳妇睡过觉,还没有尝过其他女人的滋味。大哥,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夜总会见识见识?哪怕活活的累死在女人身上,这辈子也值啦!”
“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男人,要是在一棵树上吊死,实在对不起自己裤裆里的家伙。”
丁子健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兴致更加的高涨,“十九岁的时候,我看中单位里姓张的一个北京小妞,还没上手呢!就被局长的儿子挖了墙角。凭啥?论个头论长相论能力,我样样比他强。如果没有当官的老子在背后撑腰,那妞绝对是我的囊中之物。即便倒退三百年也轮不到,长着驴脸的三级残废?每次想起,到嘴的肥肉就那么白白的飞了,肝儿生生疼。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还是夺妻之恨。于是,在她结婚的宴席上,我仗着酒劲,抡起一瓶啤酒,砸在桌子上。然后,用碎片对准男方的眼睛戳了过去……”
“大哥,后来怎么样啦?”黄毛好奇地问。
“还能怎么样?眼睛瞎了呗!他奶奶个球!”丁子健嘴里不仅骂骂咧咧,还不停的挥舞着手掌,做出鄙视的手势,“不过,我总结出这样的经验,一般娇生惯养的独生子,身体如同大棚里没发育好的软柿子,中看不中吃,权当是摆设!”
“那个局长会放过你吗?”
“当然不会。老子蹲号子,吃囚饭,扛石头……就是拜他们父子和那妞所赐。这笔账我永远记着!而且,戴上手铐的那一刻,我发过毒誓,出去后,要加倍的玩女人,最起码一火车皮。”
“兄弟,别怪我说话难听。风尘女子如同一条条毒蛇,还是少沾惹。要不然,她非得把你身上的血吸干**耗尽。”坐在旁边的光棍汉田老七慢吞吞的说。
“放屁!瞧你那蔫吧样!恐怕连女人身上的汗毛,都没摸过吧?”说完,黄毛便哈哈大笑起来。
“哼!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七哥,你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子键,不瞒你说。年轻那会儿,我的很多想法跟你一样,总觉得赚钱的目的,就是尽情的享受。至于玩过多少的女人,连我自己也数不清。反正,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除了上床,也就没事可做了。当时,我仗着自己有几百万的家产,每天晚上,从这个女人身上爬到那个女人身上,像动物一样不停的交配……”
“就你……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牛皮吹得响没用!”黄小三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做人应该悠着点!小心把自家的屋顶给掀了?”
田老七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往外倒苦水,“我这辈子,唯一欠下的无法偿还的债,就是一个痴情女人的青春。恐怕,将来到了阴曹地府,我也没脸见她……”
“原来你结过婚?有过老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而且也没见她来看过你?”丁子健不解的问。
田老七摇了摇头,苦涩的说:“有钱时,那些女人说爱你爱到死。没钱时,溜得比兔子都快。只有她……只有她什么都不计较……一直陪着我……唉!我******混蛋!不是人!明明身边有块宝,却不知道珍惜。心情不好,就拿她当出气筒,动手就打,张口就骂。后来,只要赚几个臭钱,我就出去嫖,好像在女人的肉体中,才能找回男人的尊严……有段时间,全国各地进行扫黄严打,我干脆把妓女带回家,当着她的面乱搞……”
“七哥,这么做,有点过分吧?”
“是啊!现在想想,巨大的羞耻感让我恨不得把头夹在裤裆里。但她,对于我的荒唐行为,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讲。而且,依旧像往常一样,独自躲在房间里抹完眼泪。然后,强打起笑脸,洗衣做饭。”
“看来老天简直瞎了眼!你干的那档子事,纯属超级流氓,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艳福。”黄毛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大概是我的祖坟上冒了青烟……”讲到这里,田老七难受的紧皱眉头,沉默了许久后,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再怎么好脾气的女人,面对你不停地伤害和侮辱,也会选择放弃……临走那天,她炒了四盘我最喜欢吃的青菜,虽然味道没变,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菜的最下面都是一块相同的肥肉……”
“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大哥,这还用问?他喜欢吃肉呗!”
“黄毛,你少打岔。”
“子键,他说的没错。我是喜欢吃肉。而且,专门爱吃女人的肉。”说着,田老七痛苦的闭上眼睛,“也许你们不能明白。她是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告诉自己深爱的男人一个真实的道理。虽然,女人的学历气质谈吐模样身材等等各不相同,但扒掉外面遮羞的衣服,剩下的都是一堆白花花的皮囊,没什么区别。”
“这些纯粹是废话?女人靠什么去吸引男人的目光?当然是又白又嫩的肉体;男人靠什么去获得女人的爱慕?当然是又长又粗的**。我说的对吧?兄弟们?”
“对。”
“黄毛的比喻恰当!我赞成!”
……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那群民工立即围了过去,争先恐后的推销自己的粉刷技术,如何的好如何的熟练……
“哎!你过来一下!”车里的司机指了指丁子健。
“是在叫我吗?”
“你想不想赚大钱?”
“想。做梦都想。没钱的滋味真******难受!连女人的脚趾头都摸不着,只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后座上,老板模样的男人缓慢的摇下车窗,大声的问,“赚钱的方法很多,风险也很大,搞不好连命都要搭上。你不怕吗?”
“饭都快吃不上啦!命算个球!”
“说的好!我特喜欢爽快的人。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吧!保准顿顿饭都有肉吃,餐餐都有酒喝。至于其他的个人需求,只要工作努力踏实肯干,总会实现的。”
就这样,丁子健担任了远东公司的保安小队长的职务。其实,他心计多端,阴险狡诈,生性多疑,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达到自己飞黄腾达的目的。起初,他不仅对张远东毕恭毕敬,还不惜余力的去讨好其家人,包括张总身患残疾的女儿。每逢休息日,他都不辞辛劳,带着一束娇艳的玫瑰和女孩子们都喜欢的洋娃娃之类的礼物,去看望因患病而性格孤僻的张楠,并殷勤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羞涩的女孩,陪她散步,陪她聊天,陪她唱歌,陪她看电影……久而久之,张楠依赖上这个外表强悍内心猥亵的魔鬼,并不顾母亲的强烈反对,执意嫁给了他。其实,这只是丁子健精心策划的阴谋中的第一步。作为棋子,是否能够娶到张楠至关重要。从一开始,他就不满足自己的身份,只是局限于做张家的上门女婿。随着时间的推移,狼子野心在一点一点的膨胀……
格子用左手握着一听饮料,面对侃侃而谈的丁子健,从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读出了虚荣+贪婪+自私+好色+懒惰=人生
他臆想中的男人的完美生活,实质上是动物性的堕落。
人是具有敏锐的思维能力和细腻的情感源泉的条理性生物;猛兽是具有凶残的厮杀能力和无情的弱肉强食的狂野性动物。
人一旦变成单纯动物型的猛兽,在自己的需求面前,往往会变本加厉的一味索取,永无止尽。
披着羊皮的狼,在不小心的情况下,还有露出尾巴的时候。而流着狼血的人,伪装的更加的彻底,更加的诡异,更加的可怕。
人与动物的交锋中,再精明的猎人在擦枪时也有走火的时候。
而人与人呢?究竟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