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H小区里,几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在健身器材上做着运动,旁边的孩子们则互相追逐着玩耍,偶尔还会有年幼的孩子因为某点小摩擦哭闹几声。但不一会,他就擦干眼泪,又融入到队伍中一起开心的躲猫猫,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无忧无虑。
莫小北注视着这一切,伤感的说,“如果人永远停留在童年时代该多好啊!长大后徒增了数不完的烦恼。”然后,她收回自己充满羡慕的眼光,把车停在规定的车位上,掕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二楼。站在熟悉的门前,她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是小北呀!快进来,快进来!”
“伯父伯母,你们好!今天我是来道歉的。以前都是我不好,错怪了你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说完,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你这孩子说哪里话?我和你伯母从来就没有怪过你,我们能够体谅你的心情。你看你好久都没来了,伯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喝酒了?等一下,让你伯母炒几个菜,咱爷俩再痛快的喝几杯,怎么样?”
“好,谢谢伯父伯母!”
“什么谢不谢的,那么外道?你是我的干女儿吗?对不对?”
“干妈!”说完,莫小北激动的扑到了孙兰英的怀里。
“我看啊!以后干脆把那个‘干’字去掉,直接叫爸妈得了。这样即顺口又省时省力,你们都没意见吧?”朱志国笑着说。
“没有,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爸妈,你们真好!”说着,莫小北的眼里噙满了泪水,鼻子酸酸的,她努力地扬了扬头,让自己镇静下来,“我还想……找一下格子,她在家吗?”
“嗯,在卧室里看书呢!去吧!”
莫小北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轻轻的推开房门,径直走到桌前,声音沙哑,略带哽咽的说:“格子,你最近好吗?还在生我的气吧?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你没欠我什么,也没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
“格子,捐肾的事我都知道啦!是你挽救了我的生命,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也许用尽一生的时间也偿还不完。”
“那就不要还了。”
“嗯?一定要还的。否则我永远无法面对自己的无知。”
“你很有钱是吗?那好,既然这样坚持,一个肾的最低市场价是10至15万,你连本带利一起还给我吧?”
“打借条行吗?”
“行。不过要重新按高利贷计算。”
“干脆把我卖了抵债吧?”
“本来又没人让你还,是你自己上赶着,能怨谁?”
“我想讨你欢心嘛!”说着,莫小北走上前,紧紧地抱住她,“其实,那天你哭着离开后,我在书房里呆了很久,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只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毕竟那个人是我的妈妈,是我最爱的人……后来,我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了过去我爸写给你妈的好多封信,就什么都明白了……不管怎样,是我错怪了你们。对不起,请原谅我!格子,你还能接受我这个固执的朋友吗?”
“你说呢?”
“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好朋友好姐妹。”
“其实自始至终,我没有怨恨过你,也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你这个姐姐的存在,只是你不需要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我需要,我需要……”莫小北拼命地说。
“傻瓜,干嘛要哭啊?把我新买的睡衣都弄花了。”
“人家高兴吗?”
格子用袖口帮她擦了擦眼泪,调皮的说:“那你赔我一件新的。不然,我就投诉你。反正我们家有免费的律师。”
“嘿,你丫还是这么牛逼!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当然!要不怎么做莫小北的妹妹?总不能出去就丢份儿吧?”
“我听这话的意思,咱俩同属一个德性,是不是?”
“声明,不包括我啊!”说完,格子趴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你故意损我?看我怎么用莫式的鹰爪功来对付你?”
“爸妈,救命啊!我姐她欺负我?”格子边喊边跑进客厅。
孙兰英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不时地抹着眼泪说,“俩孩子,终于和好了。咱们的大家庭又能像以前那样快乐啦!”
此刻,站在旁边的朱志国幽默的说,“瞧你!不愉快的事情都结束了,该笑才对吗!哭什么?今天多准备几个菜,跟两个宝贝女儿好好的庆祝庆祝‘冷战’过后的胜利。”
……
在公园的沙滩上,迎着徐徐的微风,赤足走在上面,能够感受到炙热的温度。远处有几个年轻人正驾驶着赛艇,冲风破浪;也有的随着海浪的起伏,蹲在那里捡着被冲击上来的形状各异的小石子、贝壳之类的东西。
“格子,我们结婚吧?”范柳渊揽着她的肩膀,深情的说。
“不是说好明年吗?”
“可我等不及了。”说着,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我迫不及待的想做爸爸?我想拥有像你一样可爱的孩子。”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我没有性别歧视。”
“那将来咱们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怎么样?”
“不行,太少啦!你至少给我生十二个,我要组成一支超棒的足球队,并带领他们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你呀!整天说自己是铁杆球迷,露馅了不是?足球场上双方都是各派11名球员,包括守门员。你怎么多出一个?”
“还有替补吗?按理说应该是5个……”
“打住!你当是下猪仔呢?一窝一窝的?”
“我不管。我就要十二个孩子。”
“柳渊,你下达的任务太艰巨啦!不仅严重地违反我国的计划生育,而且还容易造成人口的比例失调。总之,我实在胜任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怎么,想半路撤退?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孩子的妈除了格子,不可能是其他的女人,这一点极其重要啊!”
“可目标定的也忒多了,少生几个好不好?”
范柳渊沉思了片刻,假装为难的说:“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那就暂且……六个,减产一半。这可是我的底线,不准再讨价还价哦!”
“六个就六个。只要你不怕罚款,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不怕烦,不怕别人管咱们叫超生游击队,而且还能够赚到足够的钱养得起他们,我豁出去啦!”
“真的!要不然今晚就开始实施造人计划?”
“去你的!等全家通过了再说。”
“那你是同意马上嫁给我了?”
“碰到天下这么赖皮的人,能不同意吗?”
“你真的同意了?”
“嗯!同……意!”
“这次,不许再反悔啊?”说着,范柳渊无法掩饰内心的兴奋,‘腾’地一下从沙土中蹦起来,拦腰抱起自己最爱的女人,不停地旋转着,大喊着,“啊……我太幸福了!大海……你听到了吗?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
......
从宣布喜讯的那天起,两家上上下下,开始充满了一片喜气。但考虑到格子的身体状况,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先办一个小型的订婚仪式,然后参加在5月1日劳动节举行的集体婚礼。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两位慈祥的母亲,她们开始不停地进出商场,买衣服,定礼服,选家具,买首饰,备嫁妆……同时还顶着日头到各个新建的售楼中心去看房,并对周围的环境,小区的绿化设施,治安情况,物业管理等事宜都进行了详细的咨询和记录。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唉!经过诸多的波折,总算把我姐这个优良品种高价推销了出去,路程实在是艰难,累得我都快虚脱啦!”莫小北斜躺在床上,颇为感慨的说。
“羡慕了?没事,我庄家的大门也随时为你敞开。”
“不稀罕。我才没那么傻,早早地把自己送入虎口。”
“小北,照这么说,你是想让我一直打光棍?这忒惨了点吧?”
“哎,还真有这个打算。”
“不行啊?虽然晚婚是国家提倡的,而不婚则是试图逃避现实和责任,严重的影响和耽误孩子未来的生活。”
“为什么?这与孩子扯得上关系吗?纯粹是危言耸听!”
“没有。不信的话,我现在给你算笔账啊!假设你三十岁以后结婚,当孩子上高中的时候,你差不多就快五十岁了吧?那时眼花了,背驼了,头发也白了。要是哪天学校通知开家长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孩子的奶奶呢!”
“嗯,说的蛮有道理,分析的也很透彻。”
“所以,依我的观点,做人不能太自私,要充分地考虑到下一代的里子和面子的问题。不仅要加快步伐,跑步前进,而且还要紧随其后,决不能落队。”
“那你一个人努力吧!反正没我什么事。”
“别介啊!小北,这要是没你的支持,我自己怎么使劲也白搭。更别说,独立完成这项光荣的历史使命了?”
“很简单啊!美国不是有个男人通过高科技手段,生下了一个孩子嘛!你根据步骤依次效法就行。同时还可以体验一把做母亲的感觉,多好!”
庄明犹如斗败的公鸡,低头耷拉夹地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很无奈的说,“格子,你看小北越说越不靠谱啦!你快帮我开导开导她,让她赶紧抛掉那颗恨嫁的心,早点投靠到我这边来吧!”
“那你愿意她成为你的妻子,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你们分开吗?”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愿意。一百个一万个的愿意。”
格子痛快地起身拍了拍手,大声的说,“好,冲你这句话。媳妇我帮你追定了。”
“大恩不言谢!小生这厢有礼了。”
“去,少给我拽戏。”
“格子,那你不帮我啦?”
“谁说的?看我的眼色行事吧!”
“嘚来!”
……
“小北,你将来是想当我孩子的干妈呢?还是丈母娘或者婆婆?”
“这还用问。当然是做亲家。”
“格子,这事你可不能擅自做主?我可不愿咱们的孩子长大后,嫁个小不点老公或者娶个小丫头做老婆?这多累多别扭啊?”
“柳渊,你什么意思?嫌弃我们家穷?还是压根儿瞧不上?”
“这还用问?你用大脑想想吧?”
“小北,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咱俩不能太晚结婚,必须跟他们同步调。这样孩子的年龄上,才不会相差悬殊,造成老夫少妻或者老妻少夫的现象吗?”
“好啊!你们几个合伙给我下套,是吧?”
“嗨,苍天有眼,沉睡的狮子终于觉醒了。”
“格子,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救命,救命啊!”说完,她嘻笑着躲到范柳渊的背后。
“不准欺负我老婆!”
“小北,别怕!有我呢!”说着,庄明一个箭步窜过去,挡在两个人的中间,“谁也不许欺负我老婆!”
“有你什么事?让开!”
“我想提前转正,行不行?”
“这个嘛?要看你的具体表现喽!要是哪天本小姐的心情好,倍儿高兴的时候,说不定就会破格录取你。”
“天哪!我要晕过去了。”说着,庄明往前一扑,趁势抱住了莫小北,然后,他便拼命地冲范柳渊他们使眼色。
“哦,格子,这个亲热的镜头属于少儿不宜。你还是别看了,免得害上红眼病。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怎么样?”
“好好好。刚才我就觉得屋里的空气稀薄,极度的缺氧。”说完,她拉起范柳渊的手,快步跑下了楼。
“庄明,你故意使坏,对不对?”
“我真的很爱你,爱死你了!你就从了我吧?”
“说的比鹦鹉都好听。谁知道你以后……”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你说的啊!”说着,莫小北伸出细嫩的小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要是做不到的话,小心我阉了你。”
“这万万使不得!传宗接代的大任,全家人还都指望着我呢!再说,我要是成了准太监,你怎么办?每天晚上守着个大活人,愣是不能用……”
“闭上你的乌鸦嘴!”莫小北撒娇般的埋怨道。瞬间的工夫,只见她的脸上泛起了层层的红晕,越发显得迷人
“要我不说也可以?除非……除非你用嘴堵上炮口。要不然,说不定它还会蹦出什么肉麻、色情和下流的话来。”
“你好坏啊!”
“喜欢吗?喜欢我这样吻你吗?”
“嗯,喜欢!”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轻点!”
“哎,小北,你干嘛咬人?”
“我要在你的身上留下属于我的印记。如果有一天,我们彼此不再相爱,我的生活会不会又像从前那样无聊、颓废,我不想再要那样的生活,所以,在我还没有……”
“乱讲!”说着,庄明深深地吻着她的眼睛,“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像现在一样爱你,直到永远。”
……
在南半球有一种鸟,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但是它只有找到一种荆棘树,落在长满荆棘的树枝上,让荆棘刺进自己的肉体,才能够歌唱。
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开始了寻找荆棘树的旅程,直到如愿以偿,找到那种长满如针一样锋利荆棘的荆棘树。这个时候,它就落下来,而且要选择最尖、最锋利、扎进肉体最长的荆棘,它的身体被刺的血流如注,疼痛难忍。然后,它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巨创来换取......
它的歌唱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是世间最凄美的绝唱。这不仅仅是一种生的态度,更是一种感天动地的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