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懋公司成立十周年的庆典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香港寰亚建材公司的业务经理**。三十岁左右。个头不高。微胖。一双小眼睛。有点秃顶。别看他外表其貌不扬。穿着上却很讲究。一件Armani的休闲上衣,佐丹奴的裤子,手腕上带着一块货真价实的劳力士手表。
“徐总,你来了。”李小婉嗲声嗲气地迎上去。
**两眼放光地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抚摸着说:“小婉,你可是越来越风骚啦!怎么样,今晚陪我喝两杯。”
“当然没问题了。不过,这酒可不能白喝。你总得有所表示吧?”
“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脑子里尽是花花肠子?呶,我给你准备了份小礼物,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哇!香水。还是Chanel5号。徐总就是财大气粗。谢谢!”说着,在他肥肥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哈哈哈……美女的香吻,让人陶醉。”他的手不规矩地在小婉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徐总,你真坏。就知道吃我豆腐,改天我告诉嫂子去。”
“别跟我提那个黄脸婆,倒胃口。”
“你们男人都他妈一个德行,没几个好东西。追我们的时候死乞白赖的寻死觅活。等青春都无偿献出去,人老珠黄了。你们就开始抱怨,四处诉苦。说什么皮松肉垮,没有激情。早干嘛去了?有本事你别糟蹋人家!”
“是谁惹我们小婉生气啦?”蔡忠义微笑着走过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寰亚公司徐经理。这是我们的老总。”
两个男人热情地恭维,握手。
欢迎酒会上,李小婉如同美丽的花蝶般穿梭在各个成功人士、商业富豪的身边穿针引线,应付自如。
“我说,蔡总,你可真有福气。拥有小婉这样的尤物,也不怕尊夫人吃醋。”
“瞧你这话说的。那是外界的谣传,她就是我的秘书。”
**诡异的笑了笑,没再吱声。
“下面,有请蔡总上台讲几句话,大家欢迎。”小婉妩媚的说。
“感谢各位领导、同仁和朋友们在百忙之中,来参加公司的周年庆。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华懋公司的今天。我蔡忠义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希望大家记住这句话,再次感谢各位的光临……”
宴会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笑声,经久不息。
“小婉,你是怎么认识那个香港佬的?”
“在飞机上。你忘了,上次旅行社人手不够,我亲自带团去了趟菲律宾。回来的时候有些晕机,是他很热心的照顾我。”
“噢,这样……”
休息室里,蔡忠义闭着眼睛,李小婉很专业的给他按摩着肩膀。几年来,作为情妇和发泄****的工具,她无疑是称职的。只是始终有个结没打开,为什么每次当这个男人趴在自己身上疯狂地占有的时候,总会喊一个叫‘柳茹’的名字……她不敢问,也没权利问。即便是别人的替代品,她也心甘情愿。做体面的情人总比做低贱的妓女强百倍。
其实,答案唯有蔡忠义一个人心里最清楚。在酒吧里看到李小婉的那一刻,他简直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妩媚的眼神……一举一动都太像那个自己深爱过的女人。
“义哥,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蔡忠义摇了摇头,然后说:“你把那些重要领导安排到二楼的贵宾娱乐区,尽量让他们玩的开心满意。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好!有事随时叫我。”说完,李小婉婀娜多姿的走出去。
此刻,蔡忠义彻底的放下伪装,心里不停的呐喊着,“柳茹!柳茹!你到底在哪里?谁能告诉我?”多少年了,每当想到这个名字,他的胸口就生疼生疼的,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不停地剜着记忆的伤口……
初次见到柳茹的时候,她正独自站在天桥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大背包,神情落寞,眼睛红红的,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你是外地人吧?来北京找工作?”他走上前,热心的问。
“嗯。”她点了点头。
“不好找吧?当初我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既来之则安之!”
“大哥,那您现在混的挺好的?”
“还行,瞎混。北京这地儿,你要说它好,它还真好。你要说它不好吧,那就是人太多。乌压压的一片,跟一群蚂蚁似的。”
“这儿不是首都吗?祖国的心脏。”
“可全世界的人都往心脏里跑。这时间久了,那还不得心脏病啊?”
“您真幽默!”
“姑娘,听大哥一句话。人活着就图个乐呵!一辈子撑死了就那么两万多天。要是再整天禄蠹着个脸,跟自己过不去。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我……现在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暂时先去我那小店干几天。包吃包住还有工资。你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工作,随时可以走。我绝不会勉强你。”
“大哥,能遇到像您这样的好人,是运气。您的店面在哪?我想去看看!”
“你看我,光顾着瞎白活。忘了你都跑一天,肯定又饿又累吧?走,咱们去我那儿边吃边聊。”说着,他接过她的行李,走下天桥。
柳茹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坚信这会是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一晃几个年头过去了,柳茹的身上再也没有了那种浓浓的乡土气息。城市的熏染,环境的造就,让她变得越来越干练,越来越精明,越来越时尚。
原先那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门面,如今已变成了三间通亮的大厂房。这里面包含了所有人的辛勤付出。作为元老,柳茹统管着财务和销售的两大环节,许多重要的客户都是她去跑来的,在建筑行业的领域里,她显然成了香饽饽。
作为法人代表的他,当然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出类拔萃的交际能力和待人接物的亲和力。他的事业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虽然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一对患难与共的兄妹。可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么多年来他对柳茹的感觉早已经超越了这份界限。他欣赏她在谈判中的淡定,酒宴上的洒脱,舞会中的优雅。如果此刻他是个毫无牵挂的单身汉,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袒露心扉,告诉全世界,他爱她。可现实是残酷的,山的那一边还有翘首企盼的妻儿。
面对诸多的诱惑,柳茹都婉言谢绝,从未动摇过。她是一个心地淳厚的女人,懂得报答。不仅如此,这么多年相互搀扶着走过的风风雨雨,已经让她的内心泛起了别样的波澜。出于女人的羞涩才把这份爱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柳茹,过来一下。”
“有事吗?蔡总。”
“不是跟你说过吗?除了上班时间,不用称呼我蔡总,还是像以前那样叫大哥就行。蔡总蔡总的听着别扭。”
“这些年都习惯了。再说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总得注意点影响,免得别人背后说闲话。”
“柳茹,你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站在天桥上哭鼻子的女孩了?”
“是啊!想想那时候真傻。要不是遇到你,也不会有我的今天。如果那时我做了逃兵,说不定现在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后悔了?”
“你是说留在北京吗?”
“就算是吧!”蔡忠义有些闪烁其词。
“从来没有。”
“为什么?”
“这里有我的理想,还有让我留恋的人。”
蔡忠义沉默了。他不知道那个获取柳茹芳心的男人是谁?难道比自己还要优秀吗?为什么她从未对自己说起过呢?无数个未知号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嫉妒的发疯。
“怎么不说话?”
“你是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都怪我这个做哥的太自私了。把工厂里一大摊子事推给你。也没怎么考虑过你的感受。这样,改天带妹夫来让我看看。只要他人品好,配得上你。哥也就放心了。”
“什么妹夫?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刚才……不是说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柳茹是多么聪明的女人。她早看出了蔡忠义的心思,知道他在吃醋,故意拿话激他。
“说真的,不管哪个男人娶了你,都是他上辈子积德修来的。”
“那……这些男人中包括你吗?”柳茹似真似假地问。
他假装没听见,咳嗽了两声说:“噢,对了。你去订两张机票。明天陪我去趟香港参加一个商业洽谈会。”
“好吧!”柳茹对这个结果很失望。
办公室不大,收拾得很整洁。桌子上摆着一对仿真的玉如意,旁边有一盒戒烟糖。地上有四、五盆绿色植物。这些都是柳茹买的,用心良苦。
他拿出两个儿子的照片,久久地凝视着,眼眶湿润了。一个是给予了他幸福家庭的妻子;一个是给予了他成功事业的知己。两者无法取舍。她们如同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无论砍断哪一方都会很痛。
香港之行,忙忙碌碌。
他们各怀心事,无暇去浏览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湾,红磡体育馆和屹立在文化广场的尖沙咀前九广铁路钟楼以及一年四季云雾缭绕的太平山。
回到酒店,已经是九点多了。
“柳茹,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是。”
“明天见。”
“好。”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柳茹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失声痛哭。她爱的太累,太辛苦。一天是时间,一年也是时间,何况还是八年。一个女人最好的青春年华都倾注在了无休止的工作上,如此的付出,如此的卖命,图的是什么?为什么面对自己的暗示他无动于衷?这个对自己若即若离的男人,究竟在顾及什么?他的心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一觉睡到天亮,望着窗外,伸了伸懒腰。然后,下床走到卫生间,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然后去敲柳茹的门,里面没任何的反应。
这时,楼层的服务小姐走过来说:“先生,需要帮忙吗?”
“哦,你来的正好。麻烦开一下门,我朋友住里面。”
“是昨晚和您一起入住的那位女士吗?”
“对。就是她。”
门开了,蔡忠义发疯一样地冲了进去,连个人影也没有。
街道纵横交错,夜色弥漫中,柳茹感到头晕目眩,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进去。此刻,她畏缩在简陋的房间里沉沉地睡着了……
他穿梭在车流中,不停地寻找呼喊,“柳茹,你在哪里?”
下午,醒来后,柳茹在与铜锣湾鼎足而立的旺角购物区闲逛了很久,却无心购买任何的衣物。她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想再让工厂的员工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考虑再三,决定向蔡忠义摊牌。如果爱,留下做他的妻子;如果不爱,远远地离开。各归各位。
五点,她乘坐TAXI回到了酒店。
“小姐,您可回来了?隔壁的那位先生都找您半天了。”
“我知道了。谢谢!”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蔡忠义趿拉着拖鞋就跑了出去,一把就将柳茹拽进了屋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
“这一晚上你都去哪儿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万一有个好歹什么的,怎么办?”
“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再说,我又不是没有分辨能力的三岁小孩子,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喝酒了?浑身酒气。”
“喝了,还是洋酒。”
“柳茹,这是特区,花花世界……”
“那又怎么样?人生在世须尽欢。是你教我的。”
“是不是哥对你关心太少?生气了?”
“哪敢啊!你对我好得很。”柳茹尖酸刻薄地说。
“那你是怎么啦?这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算我无理取闹,行了吧?”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冷漠的语气折磨哥?”
“这种滋味不好受,是吗?可我忍耐了八年,70080个小时。你却连一分钟都做不到?为什么女人就活该倒霉?想爱的不能爱,想做的不敢做。公平吗?”
“我知道这些年,你很辛苦。哥会补偿你的。”
“除了钱,还会给我什么?告诉你,我不需要……不需要。”
“那你想要什么?”
“爱,一个男人真实的爱。”
他内心狂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用颤抖的手拿出一根烟,点燃。猛吸一口,呛得直咳嗽。
柳茹绝望了,哀莫大于心死。走出这个房间,里面的男人就与自己再无瓜葛。“我坐今晚的班机回公司。”
他掐掉烟头,一个箭步走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哑声说:“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
柳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泪雾,心中掠过一阵酸楚的柔情,苦笑着说:“你没有错。我有爱你的自由,你就有拒绝我的权利。”
“你应该找个更年轻更好的男人爱你,而不是像我这样的……”
柳茹淡定从容地转过头来说:“谢谢,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一瞬间,他被她那种哀怨的眼神彻底俘虏了。它像一团火焰,烧毁了他全部的伪装,融化了他所有的顾忌。他疯狂地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吻着她的飘逸的秀发,吻着她的饱满的额头,吻着她的小巧的鼻子。最后落在她娇艳的嘴唇上……
柳茹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便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将身体贴近,回应着他的索取。时间凝固了,两个被欲望煎熬的人,相拥着倒在柔软的床上,嘴唇一刻也没有分离。柳茹双颊潮红,娇喘微微。他忍耐不住心中的燥热,快速地褪去了多余的衣物,粗野的进入了她的身体……柳茹拼命地抓住床单,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泪水伴着喜悦流下来。随着他的一声男性吼叫,一切都结束了。
激情过后,柳茹满足地依偎在他的胸前,温柔地说:“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永远也甩不掉的傻女人,知道吗?”
他看着床上那滴鲜红的花瓣,爱怜地抚摸着她那不太丰满的身体,轻叹一声说:“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