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黑了,格子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桌子,准备打车回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而且距离办公室越来越近,“是小北吗?你怎么又回来了?”没有任何的回应。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然后,靠在墙边,举起了拐杖。
有个黑影慢慢地走进来……
“哎吆……”
“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早走了吗?”她看着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部的范柳渊,一时不知所措。
“格子,你下手也忒狠了吧?差点要了我的这条小命。”
“我怎么知道会是你?干嘛要偷偷摸摸的?”
“哎,有点良心好不好?为了那几句玩笑话,我的肠子都悔青了。因为怕你还在生闷气,不愿意见我。于是,就在附近的茶楼里,像个白痴一样足足坐了大半个小时。估计你的气该消了,这才敢上来。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你当做坏人,头上重重地挨一拐杖,你说我冤不冤啊?”
一席话,让女人的心酸楚起来。然后,她满怀愧疚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快让我看看,砸哪儿啦?有没有起包?有没有流血?”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满含深情地说:“有,在这儿!它在为爱情哭泣,它在为误解流血。你能感觉得到吗?”
此刻,格子不敢抬头看他,怕自己陷进那双眼睛里无法自拔。于是,喃喃的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都怪我脾气不好…..”
“小傻瓜,你究竟想让我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爱你?爱情就监狱,进去了就逃不出来。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希望你能亲自为我戴上脚链手铐,永远把我牢牢地锁在你的身边。”说完,范柳渊充满爱怜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神经?如同连体婴儿,想要表达的思想和行动的方向总是出现偏差?尽管如此,却又无能为力。作为追求个性的80后,我对情感方面的慢热和愚笨,令你很失望,对吗?”
“对。我的确很失望,失望怎么没有一出生就认识你,白白的浪费了二十几年的美好时光。要不然,我们俩肯定儿女成群啦!”
格子羞涩的低下头,轻轻呢哝道:“胡说什么呢?”
“你这么冰雪聪明,难道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爱上我,会很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范柳渊紧紧地环抱住她,心疼的说:“爱上你是我的缘,怎么会累?怎么会后悔?记住,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的幸福满满的。”
“女人一旦陷入感情的漩涡,智商往往为零。你确定想要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蛮女朋友吗?”格子自嘲的说。
“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傻话!你的优秀你的努力你的爱心你的真诚你的热情……一切一切的传统美德,我的心都能体会到。”
“柳渊,我自认是个随遇而安的女子,从不刻意把自己伪装的靓丽光鲜地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好也罢,坏也罢,我就是我,很真实的自己。所以,千万不要把我想像的那么美好,我只是一个矛盾综合体,有时脆弱的一塌糊涂,有时任性的毫无理由,有时懒惰的令人生气,有时倔强的不可理喻……”
范柳渊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用炙热的吻封住了她的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不管你的好你的坏你的忧郁你的霸道……我都爱……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美丽天使……我的茱丽叶……”
此刻,她的心跳加速,幸福眩晕,飞翔在玫瑰丛中,执子之手。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一瞬间。感觉有些迟钝。
“再这样缠绵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你害怕吗?”范柳渊咬着她的耳朵,眼神有些迷乱。
格子微微的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对我那么有信心?那么确定吗?”
“因为爱,所以懂得珍惜。”
“既然你把我的思想境界捧得那么高,就不能轻易的摔下来。”说着,范柳渊松开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复印的材料说,“这是华懋被指控犯罪的部分证据。除了诈骗外,似乎还涉及到行贿受贿等违法乱纪的活动。而且数额较大,牵扯的人数众多,范围也很广。上至政府高官,下至三教九流。从某种意义上讲,该公司是一个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尤其在承包国家大型工程上面,为顺利地成功竞标,不惜利用金钱铺路;同时为了欲盖弥彰,指示手下的马仔采用恐吓报复的方法,逼迫其他的对手选择自动退出。所谓的江湖义气,成就了华懋集团,也毁灭了蔡忠义的一生。当然,创业的初期,还是比较艰难的。他曾经卖过蔬菜,蹬过三轮人力车,扛过大包,背过死尸,倒腾过国库券……中间吃了很多的苦,遭了很多的罪,承受了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为了让自己活得像个人样,在北京城里一呆就是近三十年,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财富这个东西,没有的时候,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太多了,又烫手的没处花。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着自己的商业伙伴们频频出入风月场所,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同时,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糜烂生活,让他羡慕不已,觉得那才是成功男人真正的人生。”
“李小婉究竟是怎样了不起的大人物?居然让蔡忠义如此的器重,可以在华懋集团呼风唤雨,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室待遇?”她好奇的问。
“东北人,二十出头的三流演员。非常妩媚。善于房中术。在影视圈混了很多年,也没大红大紫起来。除了用自己青春的肉体在床上和各个导演翻云覆雨来换取某部影片不起眼的角色外,就是接拍一些暴露的内衣广告和港台的三级片片。她梦想着自己可以利用整过容的脸蛋,填过硅胶的大胸,取过肋骨的细腰,一脱成名。像叶玉卿和舒淇那样。可当她光着屁股在镜头面前搔首弄姿的时候,观众感受到的只是一种恶心。一切并没有她预想中的那么美好。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没有制作精良的作品,没有演员精湛的演技,光凭借一群乌合之众出卖色相的拙劣表演是无法吸引观众心甘情愿地掏腰包买票走进影院的。就是想在电视上混个脸熟,也得看人家买不买你的帐。没有真正的实力,决定权始终在别人那里。生活是很残酷的。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早已另结新欢,把已经玩腻了的她像垃圾一样地丢掉。没有了生活的来源,没有了女人的自尊。她彻底地在阳光下撕掉遮羞布游走在各个娱乐场所,热情奔放地扭动着腰肢做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动作,成为男人们意淫的兔女郎。不仅如此,她还不停地奔波在全国各地的高档酒店,完全如同动物一样,提供最棒的服务,满足不同肌肤的男人的所有需求,只要对方给她足够的嫖资……”
“男人成功后,似乎都需要不止一个女人在他的身边围绕,仅仅是金钱促使的生理需要。与爱一点关系都没有。”格子有些愤愤的说。
“就在李小婉完全迷失了自己,沦落在灵魂之外的时候。偶然的机会,她通过朋友结识了蔡忠义,并在他的帮助下,逐渐脱离了原来的色情行业,开始全新的生活和工作。其实,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心知肚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死也要接着。于是,她主动**,他敞开胸怀接纳。两个人一拍即合。男盗女娼。如鱼得水。她把蔡忠义服侍的舒舒服服。存折里的数字翻着个地往上涨。宝马汽车。洋房别墅。金银首饰。一应俱全。贪婪的欲望如同无底洞,让人越陷越深,不惜铤而走险。”
“人生就像弈棋,一步失误,全盘皆输,这是最令人悲哀的事。而且人生还不如弈棋,不可能再来一局,也不能悔棋。”格子补充地说。
“但任何触犯法律的行为,都必将受到严惩……”范柳渊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痴痴地看着她说,“我今天出了两次庭,又热又累。你打算怎么犒劳我?”
“那……给你按摩一下肩膀或者捶捶背解解乏,怎么样?”
“还是饶了我吧!刚才的当头一棒,我已经领教过女侠的功力了,直到现在伤口还疼着呢!万一,再不小心,把我全身的骨头捏碎,可就真的提前七十年去马克思他老人家那里报到了。”
“请你吃海参鲍鱼吧?钱都被小北的一顿鸿门宴讹光了,现在囊中羞涩,剩余钱款仅够吃路边摊……”
范柳渊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气鬼。”
“才不是呢!”
“吆!嘴撅的挺高的?委屈了?”
格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昂着头说:“当然啦!……要不这样……最终的权力交给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绝不会有半点的含糊。”
“决心表的挺大的,说话算话?”
“骗你是小狗!”
“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气啦?”说着,范柳渊用力一拉,格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用手紧紧地圈着她,眼睛对着她的眼睛,鼻子对着她的鼻子。
她有些慌乱,挣扎着说:“你要干嘛?”
“我要……吃你……”话音未落,他的吻迅速的盖在了她的唇上,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滑了进去……如同饥饿的孩子疯狂地纠缠着吮吸着……
莎士比亚说,亲吻是爱的封印。
古希腊的诗人说,亲吻是夏季开满鲜花的草地。
格子却认为,亲吻是抵抗寒冷的最佳方式。但适合冬天。
“你接吻的时候,怎么不闭上眼睛?”范柳渊搂着她的肩膀,柔声的问。
“上学的时候,书本上缺乏相关的课程,老师也没教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你是大律师,肯定也是捕猎高手,我哪比得上?”
“嘲笑我?”
“哪敢!再说了,也没人规定接吻一定要闭上眼睛嘛?我这人天生怕黑,必须时刻睁大眼睛保持警惕。”
“你还别跟我贫。这是有根据的。南洋理工大学国家教育研究所杨哲明教授,曾经对此做过实验。得出的结论是,接吻过程会引起某些感觉负荷,闭上眼睛就可以自然地减少这种负荷。你没看过电视剧中的情侣接吻,女主角通常都会闭着眼睛做陶醉状!”
格子故意大惊小怪的问,“是吗?这种激情镜头我怎么从来没看过?快点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电视台?待会儿回家,通宵达旦的好好恶补一番。”
他被格子的无厘头搞的哭笑不得,“我说,你们家电视几个频道啊?难不成遇到少儿不宜的节目自动跳台或者出现间歇短路?”
“这些问题简直太幼稚了?怎么可能吗?现在都是有线电视,接收到的台挺多的,大约有三四十个吧!不过,我这人脑筋特轴,固定看五个栏目。”
范柳渊颇为好奇的问,“究竟是哪五个?”
格子沉思了片刻,然后极其认真的回答,“新闻联播。体育天地。同一首歌。天气预报。动物世界。”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个鬼丫头!成心的挤兑我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救命!不要啊!”
范柳渊对此毫不理会,抱住她,又一次深深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