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知道的!”杨常满没有直接回答她。
杨常满与她共骑一马,策鞭来到一处林中,他们并没有趁夜出城,而是到一处较偏僻的山林中去,一路过虫鸣鸟叫声响个不停,仿是马的脚步惊动了它们似的,马腿所到之处都有一声响似一声咕噜声,树众两旁密集一片,黑幽幽的,阴森森的,看得程芳如心惊胆跳。
还好身后有杨常满在,使她有了勇气。刚他把她带出小巷时,他们遇到一批人马在寻人,她大概能猜出是默闻风,正不知如何逃窜时,身后杨常满倒是轻松把她扯回巷内,搂紧了她,双足用力一点,跳过了墙,便把她带离,到了另一边屋檐中去,策马奔腾,一路迎风踏月,便到了这一处幽深之林。
杨常满到了一处竹子搭成的小屋前,便把她抱下马背,丢了马疆,任其自由活动。
竹屋不大,门也不上锁,推门时便有股霉味窜出。可见这间深山独屋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杨常满首先入内,嚓地一声,屋里顺应燃起了火光。
“今晚我们先在此休息罢,你一人跑出来,想必默闻风不会放过追寻你,城门我们暂时出不去了的。”
程芳如沉默不语,幽幽坐在桌椅上。
杨常满见她皱紧眉头,一副纠结,心事重重般,倒是问道:“怎么了,不愿住此?”顿了下又道:“那也没想,你要想不让默闻风捉到,客栈也不能住的。”
程芳如闷闷不乐地看着他:“不是,我想着是否该给默闻风带个口信,让他不要寻我,就此让我离开罢,我这样跑出来,不管怎么样,他必定会担心我的安危。”
杨常满用衣袖扫了下凳子的灰尘,也坐于她的对面,双目幽深。“你考虑的也是对的,但你有没想过,你这一送口信,还能离开吗?默闻风是什么人,他现在可是一国之将,统领着边国的所有军队,权力可畏是无人能及。而他对你又用情甚深,等待这许多年,走到今天,无论你愿意与否,他必定会牢牢把你绑住。”
他分析的倒是中肯,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与我之间的过去?”
杨常满不屑地道:“我随便每日饭后坐于茶楼中便可以打听到,堂堂边国大将军为爱而狂,金屋藏娇,性情大变!这些都不难知道。”
程芳如吓了一跳,她一路行来,都是偷偷摸摸地走的,并没有敲锣打鼓,怎么就变成了别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她着急地问:“那是不是人人都知道我这个远嫁殷国的公主偷偷潜回边国?我从没与别人说过我和身份呀,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你想想,在这中间,谁最想挑起战争呢?”杨常满问。
她仰头瞪着屋顶,上面是油亮的竹竿子,一条条的紧密并排着,相互紧压,密不透风!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再后摇头。
杨常满也摇头,表情十分无奈。
“你想想谁割爱十年,忍辱负重?”
程芳如豁然开朗,不敢置信瞪大双眼。
杨常满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道:“不错,就是他,他要一耻十年割爱之辱。”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把我回边国的消息散播出去?”程芳如还是不能相信,那个整天说爱她十年,痛过,恨过的男人。为什么呢?
“他忍了十年,现今早已大权在握,为何迟迟不出兵,这就是他的计谋。”
“什么计谋?”程芳如纳闷不已,又与她有何关系。
“身为一大名将,要的不仅是权,也要名利,她把你回边国的消息散播出去,便是要殷寞寒主动出击,殷寞寒这一出战,便会引起边国所有众人十年间的耻辱之恨,人们会群涌而起,支持默大将军出兵回击。”
“结果无论是赢或输,他默闻风都不会是罪臣,因为战争是捍卫尊严而战的,他将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看着程芳如,又道:“你无法想象得到,当一个男人把权利和荣誉作为人生的目标时,他心中将会有许多计算。”
程芳如摇头。“我还是不敢置信!”
杨常满也不感意外,“那是当然,你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从没与你淡过与情之外的事,他在引导你,他无法忘怀你,对吧?”
程芳如再也无法否缺,这段时间默闻风表现得深情款款,情深意重!
她沉思了许久,对这些时日的回忆,点点滴滴都是默闻风的多情贴切,如果杨常满说的是真话,那么默闻风已经是城府极深的人了。
原来变化再大的人不是她,而是他——默闻风!
在她相信杨常满的话后,便担扰起殷寞寒,他会真出战吗?不顾国人的意愿,为一已私欲,枉顾他人性命吗,会让殷国人们因战争陷入水深火热中吗?
这许多的问题一夜困绕着她,随意打扫过房间后,便躺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天亮时她才有睡意,睡了却没多久,便被鸟鸣声唤醒,睁眼望着床帐,脑海里立刻影出战争之事,使她一时烦燥无睡意。
这竹屋里虽地处偏僻,但却五脏俱全,连她的换洗衣服都准备着,洗脸换衣出来,杨常满已把早点放置桌上,清淡白粥配咸菜,外加小馒头。
杨常满摆好碗筷后,望了她一眼,道:“昨晚没睡好?”
程芳如望着早餐,笑了笑。“我当初决意离开殷国是不是过于冲动了?”虽然知道默闻风是在利用她,但如果她能安份待在殷府里,想必殷寞寒便没有理由与边国挑起战争了罢。
“要想战争可以有许多种理由!”
“可是我还是不能相信,殷寞寒会挑起战争。”
“国仇家恨,由不得他!”
见程芳如听过他的话后,一片迷茫。
“殷寞寒没告诉过你,他父亲便是死在你父亲手下?”
“我父亲?”程芳如更是茫然不知。
“对,边国国王,当年他用计得逞,成功杀害了殷寞寒他父亲,却也没有占有过多的优胜,反而是战争时间过长,使两国人们陷入水深火热当中,民不聊生。后来不得不协议停战,停战后又马上进行政治联姻,而你便是其中政治下牺牲中的一个,现在既然已经不顾一切地离开,便没有再回头的必要,你一个弱女子,没必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再者,你现在再回殷国又有何用。你回去与否,战争都要开始了!”
程芳如听他分析得透切,突然火起,被算计的感觉。
“而当初你父亲挟持我出来,便是要达到这个结果吗?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是在跟我说,你们父子离成间成功了,离成功只有一半的路程了,两国相争,你们便是渔翁得利,坐享其成了。”
杨常满对她的怀疑也没多大反应,淡淡地道:“你抿心自问,如果我父亲不把你捉出来,你会安份地待在殷府吗?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殷寞寒妻妾成群,左拥右抱,而不会觉得寒心吗?你的心思一直是要逃出来,不是吗?”
程芳如一下子焉掉,有气无力!她怎么如此不幸,要遇到这种事情,趟若边凌儿还在,她会怎么做呢?
见程芳如没有了言语,杨常满倒是安慰起来。“殷寞寒你不想见着,默闻风你也不愿依持,你的存在只是国家的牺牲品,为何还要去在意战争与否?你在此为国家之间的战争带着负罪感,可又有谁为你或我的意见左右一分毫?”说到最后,他似乎激动与无奈起来。
“可是战争会使人们生命陷入困境,流离失所,衣食不全,父母失去子女,小儿失去父母,生活无所依,那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就因个人的私利,使得国家越来越贫困,人们人活越来越痛苦!”在21世纪,真正的战争她没碰到过,但电视新闻将世界各国的战争播出,那些逃离战争的平民,失去父母的小孩,流离失所,游荡在因战争剩下的残砖断瓦,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病痛无人理会,再后默默流浪在街角,直到生命流逝,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争留下的影响,常看得她眼角发酸。
现在听到战争,她便感到害怕与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