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见急忙赶上来,一把揪住孩子的衣领,大声斥责道:“好你个混小子,敢给老子跑!”他张手就要打,那孩子也不害怕,拼命地躲闪。
小蓝握住琀裳的衣摆,水灵灵地看着她,琀裳摇摇头,叹气地同意,便对那人贩子叫道:“只是个个孩子,你打他做什么!”
那贩子听了话,见是一位衣着光鲜的少女,心中琢磨不只是那家的奶奶小姐,既然被问了话,不打也不是,说道:“这位姑奶奶,这孩子混,不打不知改。咱挡了您的路,这就给您撤开。”说罢就要拉着那男孩子离开马路中央。
卫风看到琀裳下了车,自己也就下了车,来到琀裳身边。那贩子见了卫风,脸瞬间白了,变得万分恭顺起来,一边费力揪着随时要逃跑小孩,一边给卫风不住地鞠躬,口里还连连道歉:“小人这狗眼不识泰山,挡了卫老爷您和夫人的道,咱这就走,这就走……”他一步一退,未等卫风开口说什么,他就不住的念叨“对不起,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地往后退。不料想,那男孩子见状,一个扭身挣脱了贩子,拔腿就跑,那贩子没保持平衡,踉跄地狠狠跌坐在地上,顿时哎呦哎呦地大叫起来。
那孩子跑得飞快,接二连三地撞人,让本来就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失去了井然有序的气氛,变得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琀裳掩口而笑,道:“有趣的家伙。”她回头对卫风说,“那孩子我买了,想请卫公子帮琀裳我先垫付了吧,日后再还你可好?”
卫风觉得有趣,掏出钱袋,抛给贩子,对身边的侍从点点头。只见那侍从带着另两个人加速起跑去追刚刚那个孩子了。他问:“公主为何为此‘善举’,看来公主对孩子是非常的喜欢。”他想起当时第一次将小蓝送给琀裳时琀裳眼睛发亮的样子和现在一模一样,起初他以为琀裳是看见了红瞳,如今觉得这个女孩就是喜欢小孩子一般。她看到小孩子的时候眼睛会散发温柔如春guang的明亮。
琀裳点头,开心地说:“我非常萌小正太和小萝莉。”
“?”卫风被琀裳家乡方言弄糊涂了。
“意思就是我非常喜欢小男孩和小女孩。小男孩叫正太,小女孩叫萝莉,是一种可爱的称呼。”她摸摸小蓝的头,“我们小蓝是个标准的小萝莉,又可爱又乖,要是我身边再带上一个小正太,就完美了。我看那孩子长的眉清目秀,又有股子倔强,很招人喜欢。”
“公主原理喜欢做姐姐啊。”卫风了悟。
“公子有孩子吗?”琀裳拉着小蓝边回车上边问。
卫风有些尴尬,他摇摇头。
“哦。”琀裳提着裙子上了马车。小蓝也随后上了去。马车又格楞格楞地出发了。
坐在车上,小蓝露出难得的笑容对琀裳说道:“公主,公子他尚未娶妻又何来子女。”
“什么?”琀裳一直以为已经继承巨大家业有钱有势的人肯定妻妾成群,身边美女无数。怎么会尚未娶妻,难道……
“难道他是个……他喜好男风……”琀裳问小蓝,毕竟小蓝跟了卫风有一段时间。
小蓝笑而不答,小脸红扑扑地很好看。
琀裳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小蓝,你以后别跟着他们叫我公主了,你就直接叫我姐姐就行。”
小蓝高兴地抬头看她:“可以吗?”
琀裳点点头,把她拉到身边坐。
“姐姐……”
“唉……”
琀裳和小蓝一起笑了起来。
下榻的客栈看风格就知道是卫家的,门口一个匾额“翠云客栈”,老板恭恭敬敬老早就等在店门口。客栈被上上下下打扫了,门口的街道都是一尘不染,客桌椅摆放妥当,茶壶茶杯也已经全换了新的瓷器。客栈里还摆放松竹盆景,君子兰一盆一盆开得很有气质。
还有心得熏了不知名的香,琀裳觉得很荣幸,这老板看来为了迎接他们一行做足了功夫。却不知是卫风特意吩咐过为了迎接她才这么得力地收拾卫生。
卫风曾吩咐传话的侍卫给翠云老板道“让沿路咱们家所有客栈酒家器用从头到脚换新的,若见一丝灰尘,一点陈旧,管事的就给我就到临风城外养马去!”接到卫风的命令,哪家地方老板敢怠慢,个个都借这个机会向大老板卫风表现一番,谁也不敢怠慢。
卫风琀裳一行在店老板点头哈腰恭顺有礼地的带领下进入翠云客栈的雅间“念卿”。雅间内是一张圆桌,水曲柳的材质,让对古董家具颇有心得的琀裳看在心里,不由得盯住了小心抚mo。
“这里竟然有水曲柳的桌子椅子!”她拂过桌面,漆过的光滑手感流动于指尖,她轻启朱唇,欣赏地说道“相比松木,它坚硬耐磨,不易变形;相比红木,它价格适中,亲民友善。恐怕再难找出哪款木材,如水曲柳一般,纹理美丽,‘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如此好的桌椅放在这里当家具使用倒不如供起来当收藏品的好。太漂亮了。”琀裳不禁赞叹,她又看了桌上的茶壶,拾起把玩欣赏,不由更加惊叹:“我本以为这青釉瓷器这里还未有,今日一见确实是宝物。”她端详着这青釉茶壶,眼睛放光,虽然这茶壶并非古董(已经在古代了),却是古代的烧制方法,现如今早已失传。
她抬头看,主座后方放着一展巨幅屏风,上面镌刻着文字,仔细看是一位古人的《合huan游记》,字体隽永清秀又不失霸气。
卫风看着琀裳对这个房间像个乡下进城的小姑娘一样充满惊喜与好奇,心中满意,便向店老板点头示意,店老板也乐开了花。除了琀裳,这九州大陆的人都知道淇奥公子卫风把延国的新公主“景平公主”带走了,成了卫家的座上客。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客栈单单几件家具器用就比我在延国的清留园用的还好。”
卫风冲她笑笑:“公主竟然会鉴赏家具器用,我想这些家具器用遇见了公主这样‘慧眼识英雄’的客人也不枉了它们做了器具。”
琀裳和卫风入座,楼下的侍卫上来,报告道:“那个小子已经逮到了。”
此时,侍卫连拉带拽地进了雅间,他不合作地摆着臭脸,低着头。侍卫们一头大汗,满身尘土,一看这就是个猴子一样精明的孩子,估计把几个侍卫也耍了个团团转,好不容易才逮到。
“你叫什么名字?”琀裳问。卫风命人沏茶,在一边看着琀裳和男孩。店老板侍卫和几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小蓝站在了琀裳的身后。
他倔强地不说。
琀裳见他不说,也不急不气,接着说道:“你若不说你叫什么,我就给你另想一个名字好了!叫阿三或者阿强如何?”
男孩一听这话,立即气呼呼地说道:“不用,我有名字!”
“什么名字?”
他又没有再说。
“你若是不说,我就叫你阿三了。又呆又可爱的名字。”
“我……我叫潺生,贺潺生!”他报了名字,头也抬了起来,看着琀裳,发觉她其实是个成人华服包裹的少女,比自己也就大了五六岁的样子。
“潺生,嗯,比阿三好听些。”琀裳看着卫风,说道:“听好潺生,我给你一些选择,作为我对你的见面礼。”她转头为潺生介绍,“这个是小蓝,你以后和她一起跟着我,可好?”
“不好!我也不要什么见面礼!更用不着你发善心从人贩子里买我!”他咬着牙,手攒成拳,心有不甘地说道。
“你是在考虑‘廉者不食嗟来之食”吗?我才不是发善心,而是雇用你。”她向店老板说道:“麻烦老板给我一件新算盘,一套文房四宝。”
老板点头答是,就去准备了。
琀裳叫来小蓝,低语两句,小蓝就从行礼中找来了一把尖利的小刀,和一个精致的玳瑁脂粉盒。还有大约六十多个个铜板,这些东西和老板送来的上好文房四宝加算盘一字排开在潺生面前。
卫风纳闷:“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琀裳没回答,却对潺生说:“你先不用决定是否跟着我,如果你不想跟着我,我也不强留你,而且你可以从这几样中挑一件带走,就算是我的见面礼和你离开这里自己生活的一点点资本。挑一个吧。”
潺生怀疑地看着琀裳,又看看众人。十分犹豫。
卫风说:“公主让你选,你就选一件”。他的话不怒自威,有一股让人不能拒绝的气质。
潺生听话地点头,他看着桌子上的种种,并不艰难地挑了——那把精致的镶金木质小算盘,算盘的珠子用黑玉雕刻,框架也是上好的红木。让人一看就是掌柜不知哪里来的压箱底的宝贝。
琀裳满意的点头,说道:“你可以走了。”
潺生拿了算盘转身要走。
“不过!”琀裳提高声音,说道:“我那里有位德高望重的账房先生,他年事已高,膝下无子,想要收个徒弟。潺生,你愿不愿意来给我的老账房先生当徒弟啊?”
潺生坚定要离开的脚步突然像是被磁铁吸附在了地上,他没再往屋外走。回头,说道:“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问小蓝。”琀裳给他郑重的点头。
小蓝有点懵,哪有什么账房啊,不过琀裳这样说,她也只是纳闷,没有说有,没有说没有。卫风一旁观望,心里想这个女孩居然用一个简单的方法得知了小孩子的心愿,又顺水推舟收服了他。真是不容小觑。
“那……好吧,你保证先生收我为徒!”
“我保证!”琀裳严肃的骗他,很坚定地点头。
“我留下!”潺生说,眼中的排斥和抵触变成了对先生的期待,手中的小算盘金灿灿地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