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早上,无畏早早醒来,自有侍女服侍洗漱。无畏也就半推半就当起了富家子弟。待一切洗漱停当,出得门来,见敖翔早已在屋外等候。
敖翔今日卸去了昨日的简装,换作了龙门盛装。头戴蝉冠,身穿绛衣大袖,玉带皂靴,面如傅粉,唇似涂脂,一改昨日肥臃形象,倒也显出高贵的气质来。更甚者,敖翔身后跟随从者诺干,各执斧钺叉戟,寒光闪闪,煞是吓人。
惊得无畏连忙下跪相谢,敖翔扶起他笑道:“不必客气!很多时候要讲点排场的,你我兄弟就不要见外了。”无畏只有唯唯诺诺,闲谈间,把昨日遇见蟒夫人之事说出。
敖翔脸色变了变,叹道:“她为何不与我言明!你把那珠母给我看看!”
无畏从怀中掏出递给敖翔,说道:“怕是夫人她不想让你为她操心吧!”
敖翔盯着珠母细看,点头叹道:“是了!她总是为我考虑,总是那么好!蟒儿一事我是有愧于她呀!”
过了一会,敖翔又说:“这珠母你不能要了!这是她一辈子的心血,犹如她的性命一样!今日事完之后,我打开宝库给你任选,如何?”
无畏叹道:“真是天下最好的母亲也!”当即拍着胸口说,等今日事情完后,一定帮他寻找蟒儿。敖翔笑道:“这等事情就不必劳烦小兄弟了!”
无畏说道:“敖大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对了,敖大哥能否不要对外人讲出我有妹妹之事?我怕牵扯无辜!”
敖翔笑着应承道:“无畏小兄弟乃义气中人,我先谢过了,你有妹妹的情况我一定不说!”
无畏得到敖翔的口头承诺,才稍微安心。笑容满面与敖翔众人出得府门,来到深潭处。只见从者哗啦啦一字排开,果然是气势轩昂,威风凛凛。可这里林叶森森,一切如初。只是在无畏留下衣物处站着一俏身女子,定眼一看,这不是火神教紫然护法还有谁?
还没等无畏开口说话,紫然早已竖起柳眉,开口喝道:“无畏竖子!你竟骗我!”
无畏默然不语。
紫然用眼一扫敖翔等人,哼道:“你以为攀上高枝,就可一了百了么?”
敖翔将一切看在眼里,呵呵一笑,上前拱手道:“这位仙子,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火神教大护法紫然仙子吧?”
“哼!你是何人,看你穿相非富即贵,后面旌旗上书一个‘敖’字,难道是四海龙王的直系亲属。不在大海中呆着,来此作甚?难道是想帮这小子出头?”
这紫然嘴里说得丝毫不给面子,好像对着龙门直系都看不上眼,不过尔尔罢了。听得无畏心中一紧,不知让敖翔出面有用没有。这边敖翔从者听到已是怒气冲天,这天下居然有人连龙门都轻视的!
敖翔亦不介意,让大家稍安勿躁,展开锦扇,徐徐说道:
“仙子不需恼怒,我家小兄弟乃堂堂七尺男儿,岂能骗你?况且,你乃修真人士,想这地界上,能有多少凡人敢负你?我想,这其中怕是有误会吧?家父敖广,小弟单名一个翔字,在此敢用东海的名号为我家小兄弟作保!你可愿听我一番解释?”
紫然知他乃东海龙王三太子,仍冷哼道:“洗耳恭听!”
“呵呵,这就好办了!”
接着敖翔便将昨日无畏告之的情况一一叙说:这火神教的火长老仙逝一事最多和白云观有关,与那无畏本人可是丝毫没有瓜葛呀!
“这白云观乃是中原第一门派,你说是他们杀害我教长老,可有凭证?”紫然问道。
这时,无畏上前跪拜道:“紫然仙子,如今无畏才明白,信了你真是我火神教大护法!”
紫然见到无畏突然如此,问道:“无畏你这是何故?”
无畏想到往日无望婆婆的好来,如今不能报答,竟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紫然大护法,其实我已拜入教中,师傅正是火凤凰长老!”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无畏知道没人相信,自己抹掉眼泪,从身上掏出那火凤凰的乾坤袋,递给紫然道:“这是师傅留给我的,对了,师傅还留有一本《火神真法》,叫我勤加练习!可是弟子笨拙,难以聚集灵力,至今无法入门!”
只是那敖翔在旁听到,连声喊道:“无畏!你怎么不早说!既然是一家人,就不用搞出那么多名堂来啦!”
紫然用灵识探测过无畏的根基,知道他的丹田曾被封印过。这样的丹田难以修真,所以虽然体内似有真气,但却没有任何法力。
她接过那乾坤袋一摸,上面有火凤凰炼祭过的痕迹,确认不假。心里便对无畏信了一层,但此事牵扯白云观,不好让外人知晓内情,便对着无畏说道:
“好!我且信你,那现在此事就是教内事务。龙门敖太子,多谢了,我自带这教徒回去复命!”说完,也不待敖翔回应,舒袖一卷,无畏被她收下,脚下驾起彩云,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敖翔一时都没缓过劲来,这自己与火凤凰相好已久,不见她提起收徒之事呀。
原来,有声道人乃原白云观一寸真人的首徒,修为正值金丹后期。这多年在观中修炼无大长进,便想外出磨炼心志,去那东海苦修。
某天,他心有灵动,体内金丹萌动,估计快到元婴初成了,便往那白云观赶,希望师傅师兄们护法帮助渡过这地劫。可是只来到这东海边,便天地感应,体内的金丹要马上结婴。有声道人无奈之下,只有匆匆忙忙设下隔天绝地的大阵法来护法。
恰逢这敖翔与火凤凰两人正打得火热,一个属于火系功法,一个属于水系功法,双双互补,相得益彰。一日两人双xiu完后,在海边戏水,发现海中有禁制,正是那隔天绝地大阵法。再细细打探,才知是那有声道人正在渡地劫,结元婴。
不由让火凤凰想起多年前与有声道人比试。本来她已胜券在握,不想,在那最后关头,有声道人祭出一宝贝,叫做璎珞宝塔的,结果反败为胜。让火凤凰如鲠在喉,多年来还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现如今碰到有声道人渡地劫,法力真气正弱,不如把那宝贝抢了过来,为己所用!火凤凰一说出,敖翔也点头答应,并说:“这宝贝我也不要,只需你火神教的阳春大法!”
火凤凰略微思考,权衡了一下利弊,便应承了下来。
敖翔身为东海太子,连灵器类的冠玉都舍得送人,也不太在乎这有声道人的宝贝。何况那白云观乃中原修真大派,你夺了人家的宝贝,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他倒是一直想改变自己的被软禁的处境,重获自由之身。
想要自由,其实也简单。方法有二,一是重新寻那到一颗转世珠来,二就是或另辟蹊径,找到让龙门长生不死的第二法门即可。
而要做到这一切,那首先把那被揭掉的龙鳞复原,恢复龙儿真身,这敖翔全部的法力才能恢复。如现在去求父王肯定没有可能,所以长期以来,敖翔都在人类中寻找方法。
经过多年的访寻,终于知道人类修真功法中有一种叫“阳春大法”的可以做到,而拥有此功法的便是火神教。
修真教派的功法历来都严禁外传,况且敖翔又是龙门弟子,并非人族,所以多次交涉都不可而得。如今听到火凤凰要抢宝,便要用此交换,火凤凰自恃教主之女,便仗胆答应。
两人准备充足,来到海边,一时破不得隔天绝地大阵法,只有打开那阵法中的生门溜进,等那有声道人与那地劫抗衡之际,发动攻势。
不料有声道人渡地劫成功,虽然法力虚弱,却巧借地劫之力将那敖翔打伤。又见火凤凰厉害,便自爆元婴与之对抗。
昨日那刺喇来安泰村寻找火凤凰下落,动用法力,惊动莽林中的敖翔。敖翔正在懊恼,心中烦闷,便发动林中雾气与之争斗,结果败下阵来。
这边火神教的圣母、紫然、刺喇都怀疑无畏,但是也没有确凿证据。刺喇觉得用刑比什么都有效,而紫然知道无畏有护体之法,只想用计谋。最后火神教圣母偏袒自己的徒弟紫然,决定先采用她的方法。
而那无畏偏巧又说火凤凰与有声道人往那莽林中去了,紫然正好利用这手下败将敖翔,让他骗无畏说出真相。
敖翔虽然受伤,但并不认输屈从,便提出用阳春大法来交换。不想,圣母爱女心切,也是一口答应下来。这敖翔才做足了功夫来配合。
可是大家都是内心有鬼,都只说出一半的事实。如今敖翔也不禁有些糊涂了,却也不敢道明。他看着那初升的太阳,用丝巾拭去额上涔涔的密汗。
忽然罡风一阵袭来,敖翔忙叫从者退下。待众人消失,旋即一个全身黑袍,头戴面具的人出现在刚才紫然站立的地方。
敖翔唱了个肥喏道:“恭迎圣母!”
面具后传来沉沉女声:“你要的东西给你!”说完将手中法杖一划,空中密密麻麻的显示出文字来。
敖翔见过大喜,连忙用酒葫芦收下,细细一看,脸色大变,惊道:“圣母,这只有上半部呀?”
戴面具的圣母沉喝道:“真凶缉拿在案了么?哼!待我抓到那个叫有声道人的先!”
敖翔还要再说,圣母怒道:“敖太子!你要知足,我还没有追究你勾引我女儿之事啦!”说完转瞬即逝。
空余这敖翔愣在那里,不由得长叹一声:“刺喇!你还不出来,躲在后面干嘛?一身的气味遮都遮不住!”
“哈哈……”刺喇的笑声顷刻传来,随即那肥胖的身形出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说道,“我说敖翔呀敖翔,你还好意思说我体臭!哼,你自己想想,你所做的岂不比我臭上千倍万倍!身为龙门东海三太子,竟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哈哈……”
敖翔气得脸色发青,却也没有上前辩驳,咬牙切齿的问道:“何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刺喇轻蔑的看上敖翔一眼,也不说话,抖抖身躯,放出乌云一朵,也飞遁而去了。离去的地方自留下几排字来,上面写道:
背叛龙门宗族,修行人间功法,是为不忠!
口吞转世之珠,弑祖父于腹中,是为不孝!
贪吃世间万物,杀戮多少生灵,是为不仁!
欺骗兄弟情感,为一己之私利,是为不义!
看完这些,敖翔用袖子一挥,一阵劲风将字吹散。朝天空张嘴咆哮道:“天道不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