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梦今年多大了呀!”
“回娘娘,奴婢周岁十四岁。”德妃有晨起沐浴的习惯,早间我去服侍她梳洗。想着德妃这个年龄当是喜欢暗色调,就挑了一件片金花纹的褐色袍,外加浅绿色镶黑边并有金绣纹饰的大褂,虽是颜色暗了些,但和她鎏金的头饰相配,倒衬了她华贵十足。
德妃站在镜子前看了一下,颇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扶着她去外间坐下,有宫女端上早茶,“十四岁,好啊,多好年纪,你也是娇生惯养来着,在我这边觉得委屈吗?”
看着她的眼神,有我读不出的深邃,像是要看透我一般,我竟吓的跪了下去,“娘娘,奴婢不敢,能在您身边侍奉您是我福气,奴婢怎敢抱怨……”德妃拜拜手示意我起来,忽的笑着说,“瞧你,看把你吓得,快了,也就开春吧,皇上就会给你指婚,你阿玛是正一品,又是八旗子弟,不会委屈你的!”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该答什么,总不能告诉她我都知道,皇上会把我指给十三阿哥,“宛梦有喜欢的人吗?”德妃悠悠地问道。
“我……”就算知道我是准十三福晋,这个时代的女子也要有点矜持,况且命中注定的事,也不指望德妃能帮我搭红线。“回娘娘,奴婢刚进宫,自然是没有的。”我抬起头,她竟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
出了正殿,越想德妃今早的话甚是奇怪,尤是那句问我有喜欢的人没,按馨雅的说法和我对历史的回想,康熙和德妃对我俩该是早已安排好了,竟然位份已定,那么今天她是在试探什么,思来想去也没头绪,便也就忘了这茬。
第二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一节万寿节
三月十八日,是康熙皇帝的生日,也是宫内最重要的节日---万寿节,一个月之前前朝和后宫就开始准备着皇上这个一年一次的寿诞,尤其是各个嫔妃为了争宠,准备的寿礼更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其实也可以理解,皇上嘛,坐拥江山,什么也不缺,给他准备礼物实乃一大难题。
康熙皇帝喜欢听戏,当呈现完寿礼和贺词之后,康熙便带着大家去畅音阁听戏去了。畅音阁分上下两层,戏台子搭在一楼正南方,皇上坐在二楼正对着戏台子的正北方,所谓居高临下,乃最佳取景点。各嫔妃和宫里的福晋格格一大群女人们按等级辈分分别坐于皇上两侧,皇上左右手边分别坐着德妃和宜妃,很明显,此二人是如今后宫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而皇亲贵胄和大臣们则坐在一楼,我和馨雅站在德妃的身后,这种场合,我们也只有站着的份了。我从二楼向下望去,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十四阿哥坐一桌,正有说有笑着。
李德全呈上了一个盘子,里面放着数十个写着戏曲名的木牌,康熙从中挑了一个,李德全看了一眼,便对地下喊道:霸王别姬。于是一个个演员便入场了,演出正式开始。
我浑浑噩噩的听了一半,除了“霸王”和“虞姬”那两句,竟是一句都没听懂。想来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听戏,最多也只听过家乡的黄梅戏,合着也是因为接近家乡话,我尚能听得懂。这昆腔唱法实在不是我能欣赏的了。今天各宫妃都要按品级穿戴,早上为德妃穿戴那妃子吉服和头上身上七零八落的配饰,已搞得我焦头烂额了,现在耳边又是这烦人的咿咿呀呀,我已是天旋地转了,拼命用手拍打着脸颊,想使自己清醒些,毕竟这么多人面前,总不能丢了形象,可却是怎么也醒不了,由于馨雅站在我稍前的位置,最后竟一头栽在了她身上,搞得她猛地向前一倾,差点撞到前面的德妃,就是这样的场景我还没有被吓醒,仍然迷迷糊糊的。可馨雅给我吓了一跳,“宛梦,这是怎么了?”馨雅在我耳边小声地问道,“姐姐,我好困。”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说梦话。“想是今天累着了吧,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娘娘这有我呢,瞧你这样子,在这也不是一回事,快去吧,从后门悄悄的走!”我顺着馨雅指的方向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刚一出去,一阵清风迎面而来,我顿时感觉了好多了,可让我彻底清醒的可不是这空气了。瞧着四下无人,我伸了懒腰,把脚压在石桌上,连续做了几个夸张的压腿动作,就在我正准备做第五个压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我那未来的亲爱的丈夫的声音,“这是在干嘛呢?”我着实吓了一跳,这下可是真醒了,要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我赶快把脚放下来,站好,“十三爷吉祥!”我福了福身。
“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到这来了。”十三阿哥走到我旁边的石凳旁,径自坐了下来,遂又摆了摆手,指着对面的凳子,示意我坐下。我与他对坐,低着头,不敢看他,叫我怎么回答呢,难道说我是因为在里面瞌睡的受不了了,出来清醒一下的,那也忒丢人了吧!
“回十三爷,奴婢不喜欢听戏!”说出这话我就后悔了,这是皇上钦点的戏呀,我竟说不喜欢,是不是犯了那个什么“大不敬”之罪。
“这倒是奇了,我原以为姑娘家都喜欢听戏来着,再说霸王别姬这一折,渊源已久,本是从昆剧老本<千金记>里脱胎出来的,许多名角都在这一出上能唱栽过,唯独今天这虞姬算是快人纯青之境了,还有……”
“十三爷可不可以不要与我说这些,我听不懂,也不爱听!”看着他那边说边陶醉的样子,我差点又要给他讲睡着了,不得不打断他的话。
我原是低着头,十三阿哥突然把手伸向我,用两指抬起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向他,正视着他的眼睛,从来没有过,“怎么学的规矩,嬷嬷没教你主子在说话的时候不能打断主子的话吗?”他的气息全部喷到我的脸上,话中带着暧mei,虽然这样对我说话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我还是明显的感受到心跳加速,我的脸早已烧了起来,“十……十三爷,奴婢……”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出宫吗?”
“想。”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因为我早已忘了思考,每次在他面前。
于是我坐上了十三阿哥的马车,当听到外面喧嚣的街市的吵杂时,我才回过神来,理性地审视现在的处境,我到底干了什么!
“糟了,馨雅还等着我回去呢,待会娘娘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点迟了?”他还是坐在我对面,像是没看见我着急的样子,“我已派人和额娘说你不舒服回去歇息了。”
“你这样说也不行呀,娘娘要是回去不见我怎么办呢?”听他这样说,我更是急的不得了。
“那你说怎么办呢?”十三阿哥用手撑着额头,仿佛在很痛苦地思考着。
我快疯了,这人把我带出来,也不安排好的,“十三爷,不如我们现在回去吧,还来得及!”
“那可不成,你答应我出来的,嬷嬷没教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吗?”十三阿哥很是郑重地说道,我已不确定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不过我倒可以确定的是和他在一起,我的智商为零。
我是真的无语了,这人,天啊,晕死了。就在我准备挑开帘子,打算跳车时,十三阿哥一把把我抓了回来,他力气之大,我竟跌落在他怀里,更可怕的是,我的唇感受到一片温热,天啊,我竟吻到了十三阿哥,我俩皆大吃一惊,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我回过神来,从他怀中起来,坐到一边,撇过身子,背对这他,气氛有点尴尬,“嗯哼!”只听十三阿哥咳嗽了两声,率先打破这僵局,“你不要着急,刚和你开玩笑呢,今晚皇上在后宫设了家宴,德妃娘娘一时也回不去,我会在家宴结束前送你回去!”
“可是家宴,您怎么能不在场?”我维持这一丝理智,声音如蚊子哼哼。
“刚我出来的时候,我就禀了皇父说府里有事,况且又有四哥,没事!”
“既是这样,为什么不早说,害的人家白担心了一场!”我忍不住抱怨到。
就在这时,外面的人喊道:“十三爷,咱们这是去哪呀,是回府吗,请您示下?”
十三阿哥撩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回过头对我促狭地笑了笑,“既把你带出来了,怎会不安排好呢,我是那么莽撞糊涂的人吗,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我……”想要辩解来着,他却跳下了车。
“下车吧,咱们转转。”对里面的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