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出宫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逛这三百年前的大街了,可是前一次人生地不熟的,只是顺着人多的地方走走,不敢乱跑,就连商店也不敢随意乱入,因为总是想到以前电视剧中的黑店,但这次有十三阿哥陪伴,虽然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安全感却是那么的强烈,走在他身边,有一瞬间,我竟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与他,猛然发现,原来我确是这样传统的女人,21世纪女性独立的思想在我身上丝毫没有体现,相比之下,我倒更想过古代的相夫教子的生活,也不知是被封建思想腐蚀了,还是我骨子里本来就有的,我不确定,可是我可以确定,此刻,我想依靠这个男人,那么强烈,殊不知,这个想法成了我一世的梦魇,成了我一生痛苦的来源……
“爷,你看,那边怎么那么多人,我们去看看吧!”我兴奋地像小兔子一样,到处乱窜,还转往人多的地方挤,搞得我们十三爷像小跟班一样,据他后来对我说,当时感觉自己就像出来放牧的一样,必须时刻注视着小羊,仿佛一个眨眼,就会不见了,因为我是只极安分的小羊。
“这是?”人群中一人坐在桌前,旁边竖了一个牌子,写着“算命”。原来是算命先生。
“听说呀,这先生算的特别准,前个我家邻居算了一卦,说是最近有财运,可不巧,今早儿出门就捡了一锭银子,啧啧,还真神呐!”
“是吗?这么神,要不咱也算一卦!”人群中议论纷纷。
“怎么,你不会也想……”十三阿哥对我挑了挑眉毛。
我挤开人群,往外走,十三阿哥也追了上来,“我从不信这个,要是他真的算的准,还用呆在大街上吗,直接算算明天到谁家能要到饭岂不更好,十三爷,您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撇撇嘴,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处卖风筝的店里,我竟真的是被吸引了,如果说现代的风筝有机器的成分,那么古代的风筝可真的是纯手工,店里各式各样的风筝,看得我眼花缭乱,有龙头蜈蚣式的,有蝴蝶式的,有雄鹰式的,每一款都栩栩如生,真的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能工巧匠。
“喜欢哪一个?”我看的入迷了,被十三阿哥一语惊醒。
“呃……都好,每一个都有特色!”我实在是难以抉择。
“那就都买了吧!”十三阿哥豪爽地说道,我听得吃了一惊,嘴巴半天没有合上,而那风筝店的老板也是合不上嘴了,只不过我是被吓的,他是笑得。
“爷,这也太奢侈了吧,风筝是用来放的,买了那么多,咱俩能放的过来吗!”我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有钱人了。
“嗯!说的也是,这倒让我想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十三阿哥忽然朝我促狭的一笑。那老板错愕不及,我原本打算安慰他一下的,可我却是被十三爷拖了出去。
“据《韩非子外储说》载:墨翟居鲁山‘斫木为鹞,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墨子制造的这只木鹞当是最早的风筝了。”十三阿哥一边说一边将蝴蝶翅膀上的最后花纹画了上去。我是第一次观看了风筝的全过程,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竟还是在养尊处优的皇子手中完成,真可谓大开眼见、叹为观止。
蝴蝶在蓝天白云之间飞翔,十三阿哥娴熟的技术,我确信他一定不是第一次放风筝了,究竟他陪过几个女孩子放过风筝,酸酸的感觉溢满心头。他把线放到我的手中,本来风筝通过线传来的拉力应是我能掌握住的,可是当我握住风筝线的时候,我竟有种漂浮的感觉,那种拉力如此之大,像是要把我拉到另一个时空,“我不要”脑海中毅然浮现这三个字,为什么不回去,那里有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呀,我的身体中像是分裂出了一个人,他在不停地问我,为什么,对呀,为什么,如此不舍,回首,他站在我的身边,微风带着他那温暖的气息吹到我脸上,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他,胤祥,不,我不要回去,如果回去,也不是现在,我舍不得他,因为,我爱上了这个男人。
我把线匆忙还给了他,“怎么了?”十三阿哥惊异于我忙乱的表情。
“十三爷陪过多少女孩防风筝?”我总不能对他说那种诡异的感觉,但这句话却是随口而出,原来爱情是自私的。
“嗯?呵呵!”他先是一愣,继而大笑。“呃,让我数数,算上你,应是三个了!”他背对着我,还是不住的笑。
我一阵失落,原来连他也逃不过“纨绔”二字。
“小的时候,每年三月三额娘便会给我们亲手作风筝,后来皇父知道了,数落了额娘,说那是女孩子玩物,教坏了皇子,玩物丧志,额娘哭了好久,后来每年她只给给淑惠和淑琴作,其实谁也不知道,我看过额娘做过一次,便学会了,从那以后,我便每年自己给自己做一只风筝,可是我却不能放,因为怕皇父知道了会误会额娘,直到额娘去世,我便偷偷地给淑惠她们做,和她们一起放,说也奇怪,皇父知道了却什么也没说,竟是默许了。”十三阿哥看着天空静静地发呆。
“十三格格和十五格格!”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说他的两位一母同胞妹妹,由于我进宫的这几个月两位格格随太后出宫礼佛至今未归,所以我也就从没见过她们。
“不要!”十三阿哥竟欲将绳子折断,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好,竟是有一种被抽离的感觉。
“怎么了?”十三阿哥停下了手。
“没……没事,做了这么长时间,你扯断了干嘛,多可惜!”我看他还有扯断的yu望,遂把它抢到自己手上拿着。
“红线凌空去,青云有路通,总觉得让它如风飞去,有点凌云壮志之托!”十三阿哥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天上的风筝。
“寄托志向?许愿!”我看到旁边的大树,遂想到许愿树,“我有办法,跟我来!”我收起风筝,拉着十三阿哥来到这棵树旁,“在我们家乡,有种传说,说是无论男女,只要把黄布条系在树枝上,然后默默许下愿望,愿望就可以实现哦!”
“还有如此之说,从未听说!”十三阿哥用手撑着下巴,很是好奇。
我翻遍全身,终于找到一条黄手帕,我把它撕成两条,给了十三阿哥一个,“这棵叫许愿树,好啦,我们来许愿吧!”我将黄布条系在我所能够到的最低的树枝上,然后双手合十,静静想着我的愿望,十三阿哥也跟着我后面做,其实我也不是迷信的人,可我却是个感性的人,许什么愿,我默默地想着,悄悄抬头看了一下十三阿哥,他闭起眼睛,似乎很是认真,我想和他在一起,脑子中突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原来,在我心中,他早就根深蒂固了。
“好了吗?”耳边响起十三阿哥温柔的声音,“啊!好……好了!”
“你许了什么愿,那么入神?”十三阿哥问道。
“我……我……”天啊,这叫我怎么说的出口。
“好了,看你急的,不说也罢,这也当真了,玩玩罢了,真是小孩子!”十三阿哥转身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感到一阵失落,像是愿望落空,没有任何犹豫,我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感受到他身体一惊。“我不是小孩子,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十三爷在一起!”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几个月的孤独、压抑、害怕一并都爆发了,此刻我只想抱着他,只有这样,我才感到孤船进了港。
他回过身,开始有些忧郁,但最终两手还是回拥住了我。“我真是着了你这个小丫头的魔了,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这么手足无措过的,你是第一个。”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那有如何?”我仍带着哭腔。
“如何?呵呵!”他竟笑了起来,“我也不知如何了,拿你这小丫头,我这是没辙!你说该怎么办?”他把我的脸从怀里挖了出来,双手捧着我的脸,让我直视他的眼睛,摸着我脸上的泪花,他的手很细腻,一点不像在马背上长大的,摩挲着我很舒服,“十三爷娶了我吧,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我踮起脚尖,轻吻了他的嘴角。良久,他把我带回怀中,俯头吻住了我,像是狂风骤雨般,又带着无限的温情,我最后的理智就这样沦陷了,他放开了我的唇,但还是把我紧紧搂在怀中,我从他的胸腔中听到一个字:“好!”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里,我靠在他怀里,我俩竟是一路无言,到宫门口时,我正欲掀帘出去,十三阿哥一把把我拽回怀里,又是昏天暗地令人销魂的吻,“十三爷要早些我把救出去。”我躺在他的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脖子。
“救出去?”他眉头一皱,显然他很疑惑。
“我不喜欢皇宫,住在这里我一点也不开心!”
“敢情你这是想让我救你脱离苦海,才让我娶你来着!”他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一手圈着我。
“您可真聪明,不过您答应我的,不可耍赖哦!”我也同他开着玩笑。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又搂紧了些,我们就这样依偎着。蓦地又对我说道:“以后这种话除了我,切不可再随意说出。”
“爷,该下车了!”外面的小厮轻声说道。
我从他怀里起来,回头对他笑了笑,他点了点头,拿着那支风筝我跳下了车。
此时皇上在乾清宫赐宴,后宫有名分的女人们都赴宴了,我一路小跑,必须要赶在德妃回来时赶回去。
“这是从哪来,又往哪去呀!”我悠悠回过头,竟是十四阿哥。
“十四爷吉祥!”我把手上的风筝迅速藏在了身后,低下头,不敢看他。
“爷问你话呢,你哑巴啦!”他的语气似乎很烦躁,“手上拿的是什么?”他竟是要夺我手上的风筝,我最终还是没能躲过。
“风筝?今天三月三吗?”十四阿哥仔细打量着这只风筝,“这是十三哥做得吧!”
我狂晕,他怎么会知道,“是,麻烦您能把它还给我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此时,面对他,我竟是有一种犯罪感,真是奇怪。
“这是和主子说话的规矩吗?”他居然把我的风筝扔到地上。
“不要,十四爷!”我弯腰欲捡,他竟一把把我拽起来,怒气冲冲地眼神直盯着我,“就这么心疼?嗯?”
“十四爷,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每次见我都对我发火,我就这么让他不爽。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他松开我,拂袖而去,留下我一个人茫然地站在那里。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说不上来,对于十四阿哥,我们之间好像在慢慢复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