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她一直处于半休克状态,清醒过来以后也只是不停念叨着不要吃她,她还能活下去,她可以不要吃的,不要水,只是请求大家不要吃她。”
夏禹回忆起这段,神色不自觉流露出无限的伤感,我想,面对那样的情况,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
“后来,我觉得自己也快不行了,黑暗中,她喊着痛,痛,痛,还有一些咀嚼的声音,腥味不停往我鼻子里钻,我明白正发生什么事,但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了,不知道是谁丢了一块肉塞在我嘴里,血液流进我的喉咙,我像婴儿贪婪地吸允,快要干裂的喉咙也得到了滋润,我真的忍不住了,没有意识地也开始咀嚼起来嘴里的肉,她的呻吟渐渐变小,整个山洞里只剩下咀嚼的声音,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黑暗掩盖了一切的罪恶,但我们心里清楚,我们是踩着她的尸体活下去的。”
夏禹不敢看我们惊愕的眼神,那是一直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梦魇,10年来他不断想起嘴里的触感,还有那阵阵咀嚼的声音,缠绕着他,折磨着他,他觉得自己是个禽兽,或者连禽兽都不如。
“我答应她要带她出去的,我答应要保护她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夏禹的脸上布满悔疚的泪痕,“就在我们吃完她的内脏之后,那些四肢因为被腐蚀没人敢动,洞口突然有了光亮,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掉了下来,正好露出一个可以容纳我们穿过的缝隙,我们疯了一样往出口跑,因为害怕,这像一个陷进,一步步引导我们做出这么可怕的事,她的尸体还在洞里,饥饿过后我们都不敢去想自己做了什么,和她多待一秒,就多一秒的恐惧。
跑出去之后,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们责怪我轻易听信他人的谎言,害大家陷入不复之地,我则恨他们吃了她,他们把我揍了一顿,然后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什么东西都没有,误入易然的村庄,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这是一个很凄惨的故事,面对生命的威胁,他们的所作所为好像合情合理,但他们是人类,作为一个人,这样的做法绝不被接受。
“你家空地里的空棺又是怎么回事?”瓶凡一提我们才想起那次闯入禁地挖到的棺材。
夏禹不再做任何隐瞒,也确实没有必要,他说道:“回去以后我天天做恶梦,梦见她来找我,后来发现自己得了那个怪病就知道那是她给我们的诅咒,在吃她的时候,我依稀听见她说‘我就是将来的你们’,我很害怕,就找人用她之前留给我的遗物做了个墓穴,也当是答应带她回来……”
“那些法器可不是安抚灵活用的,”瓶凡看了眼远处,惊得夏禹一个哆嗦,“因为那些法器让她没有办法走出雾山哦,你应该明白的。”
“是的,是的,我怕她害我,所以找法师镇压她的灵魂,但我有什么办法,那些和我一样得病的人都是吃过她肉的人啊!他们都一个个死去,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瓶凡叹了口气,“很多时候命运已经决定了一切,只是你不觉得这样太过残忍吗?”
我奇怪地感觉到瓶凡所说的“你”不是对夏禹说的,夏禹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对着那空空如也的空气跪拜着,再次承诺会带她离开,并给予最豪华的葬礼。
瓶凡不再说话,默默站起身来,她的背影那么纤瘦,却坚定得任何人都不能让她倒下,我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和瓶凡就已经相识,她总是排斥我的亲近,但我就是爱粘着她,她的冷漠只能给我更多的热情。
我们要加紧赶路了,终点是那个山洞,又感觉路还很远,那只是一个起点,一切的一切,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揭开?
瓶凡停了下来,我们询问为什么不走了,瓶凡看了看常家桓说道,“你试试。”
常家桓摸摸后脑勺,疑惑地向前走去,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脑袋像撞了一下,猛地弹回来,他一手摸着额头,一手在面前摸索,惊讶地回头告诉我们,“这里有面墙!”
在我们看来那只看空气,毫无变化的景致,就连一点色差也没有,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巨大的玻璃吧?我们都跟着摸索起来,那确实有一面实质的墙,坚硬无法穿过。
“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看见了说就好嘛,非要拿我去撞。”常家桓摸着前额抱怨起来。
瓶凡视线一转向他,他就有点畏惧地退回了一步,“行行行,谁让我那么强壮,就应该做这种事,保护女生是我的职责。”常家桓说着不忘看看身边的火凤,企图得到鼓励,但后者只是拉了拉绳子,给身后的水凰发出停止的讯号。
“能绕过去吗?”我摸着几乎找不到边的墙问瓶凡。
“要试试吗?常家桓。”瓶凡又看着常家桓,这次居然带着点戏谑的成分。
“不了不了,您直接说就好了,我肯定什么都信的。”常家桓终于明白瓶凡的意思了,其实瓶凡就算说了,按他的性格也会去试一下的,所以瓶凡只是省略了一个步骤。
“过不去的,有人不想我们过去呢。”瓶凡淡淡地说着,看着墙的后面,有点神秘,还有点莫名的喜悦。
“是谁啊?”常家桓直接问了出来。
瓶凡对于不想回答的提问一向都不理会的,常家桓尴尬地闭了嘴,拿出弓箭来,“管它什么墙,看我的一箭射穿它!”
“你想把火凤的爷爷杀死吗?”瓶凡吐出了一句惊人的话。
“你说什么?火凤的爷爷?禅若先生?”常家桓看着瓶凡不可思议地长大了嘴,包括火凤在内,我们都不敢置信。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瓶凡对着空墙缓缓说道。
瓶凡接着说了几句,我们都不是很明白,但已经开始怀疑,禅若先生真的就在我们身边,难道他死后一直没有去投胎,而是留在了雾山?
“火凤,想看看你爷爷的样子吗?”瓶凡回头看着火凤,语气不慢不快,她不知道自己正说着一个会让火凤惊讶都久的事情。
“我真的能看见爷爷吗?”火凤说着,既惊讶,又兴奋,一路来所有人都非常信服瓶凡,只要她说的,再不可能的事都是可能的。
“白溪,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我?”我不明白我能做什么。
“还记得那个把老爹害死的家伙吗?你是怎么让他们父子相见的?”
我恍然大悟,自己还有个技能,就是让灵魂实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