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是两年前的事了，我不像其他的村民会种田养殖，我就会打猎，好像天生就会似的，有时猛兽会莫名热血沸腾，很想和它较量一番，经常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可是每次拿着战利品时真的很满足。”常家桓靠近了火堆，弓箭还放在身侧，随时可以拿起，看来他刚刚对着的那片黑暗有些不安分的怪物正伺机而动。
瓶凡细细地看着常家桓，眼神冰冷，她从不会为自己直视别人感到尴尬，通常都是后者有的感受。还兴致勃勃的常家桓立马就害羞起来，他很不习惯被女孩子一直盯着。说话都有点结巴，不再那么流畅。
“我，哎，还是和你们直接说吧，那天我追一只穿山甲，它被我射中一箭，还跑得飞快，也不知它是不是故意的，就跑进了那片沼泽，我知道那下面是蜈蚣的巢穴，可一想起穿山甲已经受伤，只要速度快的话应该不会惊动它们，正巧那穿山甲看起来也没力气了，倒在沼泽里，伤口还不断冒着鲜血，我就放松了警惕，准备抓住它就走。”
常家桓的表情转为愤怒，“没想到那混蛋，我一靠近就开始往沼泽里钻，根本不像受过伤，一会就钻进去了，我一看心里就想到糟糕，刚想跑，它钻进去的洞喷出一股血水，然后穿山甲的尸体被抛了上来，浑身都是洞。
我当时那个气，这穿山甲死了还想拉着我，很想踹它一脚，不过实在是来不及了，大大小小的蜈蚣从土里冒出来，密密麻麻遍布沼泽所有的出路，我无路可逃还得应付不断袭击过来的蜈蚣，我还不敢动作太大，只想着能逃走就好，万一惊动了那只大的就麻烦了。
我猜想那只穿山甲应该恨死我了，我一边应付蜈蚣，一边想着逃跑的路线，一个没留心居然踩中了它的尸体绊倒在地，眼看那些蜈蚣就快爬到我身上了，我只好拿出携带的火种用箭射了出去，因为火种里全是油，那些爬来的蜈蚣瞬间都被烧成了火球。我抓住时机就准备跑，谁知地下突然蹿出几只蜈蚣腿直接从我身上穿过，疼得我没晕过去。”
常家桓似乎回忆起疼痛，手不自觉地抚过伤口，“当时我身上带了把匕首，来不及多想，用尽力气砍向那些腿脚，大蜈蚣吃疼缩回了腿，那倒刺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痛得没有半点力气，摔在蜈蚣的脊背上，它那翅膀倒起了阻挡的作用，没有让我滑下去。我稍微好一点，这蜈蚣便又来事了，拼命甩动身体，要把我从它身上弄下来，我只好抓住它的翅膀，谁知那翅膀长得不牢，没拽几下就被我撕烂了，而且大蜈蚣被我弄疼，甩得更加大力。
我从它的腰部滑到接近尾部，连忙用匕首扎进它的身体阻止了下滑的势头，那蜈蚣的伤口喷出一股粘液，糊了我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而且大蜈蚣吃痛飞在半空将自己的尾部往地上摔。”
我们正听得聚精会神，瓶凡幽幽地问道，“能轻易穿透红甲的匕首，呵呵，能给我看看吗？”
常家桓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提问的并不是故事本身的重点，“我没带在身上，不过等穿过山洞就能找回来。”
瓶凡带着一抹无法捉摸的笑容，轻声道：“是已经借给人了吧，这么贵重的防身武器，不会随便丢在山里的。”
常家桓脸上忽冷忽热，似被看透心事面颊微红，又很惊奇自己从未提起，瓶凡怎么能看出来的？
“有一点，相比起真正的雾山，洞外的猎物已经凶险万分，如果只是为了打猎何必要常常出入雾山？”瓶凡的眼睛随意地看向那堆干柴，继续说道，“还有我曾向村民打听过你的事，他们惧怕你，根本不敢靠近，可你一个小孩是如何学会做饭缝衣的？”瓶凡又看了看常家桓那身虽然简陋却缝制精致的衣服。
瓶凡将双手的灰尘拍去，抓起常家桓的弓箭，作势要射箭，“你猎杀的怪物不敢带回村里，所以我们在你家看到的动物毛皮都是正常的动物，那据说你几乎每天都进出雾山打猎，不是为了食物，那就是为了去见什么人，真正在乎的人。”
雾山之中还有人生活？这个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也根本没去想的事，可一经瓶凡的分析，雾山还真的可能住了人。
常家桓的点头承认了瓶凡的话，“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瞒你们，只是我答应火凤不将村里的事说出去，想着如果是你们自己看见的，就不算我说的了。”
常家桓的单纯让人不忍责怪，也没有责怪的理由，他能带我们进雾山，且时时刻刻保护我们，已经是我们的恩人，说不说是他的自由。
瓶凡没有继续说话了，她总是这样，挑起别人的好奇，随意就停止的话题，搅得我们心痒痒，而她冰冷冷的神情让人又不敢多问。她盯着火堆的眼睛难得有些走神，她自从决定进雾山之后就经常流露出这样的神态，让我很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继续你的故事吧，”我看气氛有点尴尬，笑着对常家桓说。
常家桓如获大赦，他的内心对隐瞒始终有点内疚，好在，一聊起怎么对付怪物，又恢复了生气，“我连被它砸了几次，震得骨头都快碎了，就是死死抓住匕首挂在它尾巴上，一边想着脱身的办法，谁知这大蜈蚣压根不想给我活路，见摔我没什么效果，就躺倒在地，那些腿脚居然反转过来扣住我，也亏得它那么多手手脚脚，还有多余的来攻击我，我被它制住动弹不得，只好抽出匕首，冒着挨了几下的疼痛硬是从那堆分不清手脚的东西里闯了出来。”常家桓过于轻松的语气依旧掩饰不了当时的惊险危机，我们都跟着提起气听他的故事。
常家桓深深呼吸了口，回忆起惊险的时刻，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收缩起来，“当时我真的已经累得要虚脱了，而且浑身是伤，”常家桓说着说着，脸颊又红了起来，“本来没被瓶凡拆穿之前，我是打算说自己就这样跑了的。”
看着常家桓不好意思的模样，我赶紧化解他的难堪，“那实际的结果是怎样呢？”
知道我们是想听故事，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也松了口气，“我遇到火凤兄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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