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跪在地上,语无伦次道:“回王爷……娘娘,娘娘她……她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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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三人都是一怔,萧琛起身,敛声问道:“你说什么?”
宫人战战兢地重复道:“青妃娘娘……有喜了。”
萧琛的神色间闪过一丝欣喜,撩起衣摆大步往外走,嫣儿和刘莲漪跟了上去。
刘莲漪心中有些不安,紧紧抓着手绢,首先想到的就是萧强。如果青妃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那萧强的世子之位便危险了,那她一直以来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相反,青妃会母以子贵,扶摇直上。
她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暗自叹息。
嫣儿注意到刘莲漪的神色,能感受得到那种失落,她自己也是这种心情。不过,萧琛又有孩子了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萧强那个样子,谁都知道不足以成大气侯,虽然这些年来萧琛一再精心培养,萧强却没有多少长进。
到了伊春园就看到郎中刚开好了安胎的药方起身,看到萧琛一众,郎中跪地行礼。
萧琛命平身,第一句话就是问:“胎儿可安好?”
青妃躺在内室的床上,听到这话心中虽然欢喜,却也有淡淡的惆怅,虽然一直以来她尽心服侍,王爷的心中却始终装不下她,如今他能来也不过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关心的只是他的血脉。
郎中莞然笑道:“王爷放心,青妃娘娘身体康健,胎儿安好,只需细心调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萧琛点了点头,命人看赏,并且吩咐伊春园的下人小心伺候。
刘莲漪看着这景况心道如果怀孕的是她该多好。
更深露重,景园宫内仅亮着一盏烛火,摇摇曳曳,嫣儿站在书桌旁慢慢研墨,萧琛执笔给平东王写信。萧琛故意当着她的面给平东王写信许是试探她,她心中有些怅惘,面上却尽量表现得平淡,一心研墨,不往那书信上看一眼。
待写完,萧琛拿起书信,淡声问道:“嫣,你觉得姬怜朝这个人怎么样?”
嫣儿研磨的手一滞,以为他知道了自己和姬怜朝交往的事情,但看他的神色,又不像,便道:“姬公子性情豁达直爽,是个好人。”
“我怎么觉得他深藏不露呢。”萧琛挑眉,脸色微微一暗。
嫣儿微蹙了一下眉头,细想着这些天来与姬怜朝见面时的情形,回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辞,真的不像玩弄计谋之人。她摇头道:“王爷醒来的那晚是姬公子冒着生命危险相救的,其实他大可以袖手旁观。”
“他为什么要冒险救本王?如果本王真的不会醒来他的命岂不难保?”萧琛质疑。
嫣儿也不懂了,兴许姬怜朝有一副侠义心肠呢,想到他信誓旦旦要帮自己时的样子,确是。只是萧琛怎么突然跟她探讨起这个来,她更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免得他又生疑心。
“你帮我看看这封信的措辞可得当。”萧琛突然把信伸到她的面前,她一怔放下了研石,却不敢接,怔怔道:“我……王爷您就不怕……”
“谁值得信任,谁不值得信任,本王心里还是有数的。”他沉声说着,嫣儿只得接过信去,心中却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是吗?他真的能把身边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吗?
这次他病的诡异,恐怕他自己也没有理清头绪吧,毕竟查无可查,郎中都说了是积劳成疾,心理紧张造成的。
嫣儿仔细看着信件,发现这是一封回信,看来之前平东王已经给他写了一封信了,平东王暗自归顺了萧琛这个帝胄,信中萧琛命平东王尽快与其他手中握兵的将军联系。嫣儿知道平东王姬家几代忠臣全是武将,平东王年近半百依然骁勇,大萧国八方守将有两个是曾是他的带出来的徒弟,还有一个是他旧时部将。只要拉拢了平东王一人,就等于无声无息地抽走了父亲三成的兵力……想到这儿,嫣儿心里有些无奈。
萧琛注意到她的神色冷哼了一声。
嫣儿垂了垂眼睛,没说什么把信还给出他。以他的才华,哪用得着她替他看信,他嘴上说着信任,还是在试探她。
“怎么不看了?”他问着,语气似风无痕吹过,却在嫣儿的心里留下细痕。
“王爷不必给我看这个。”她抬头勉强朝他笑了笑。
萧琛微怔,她竟然敢直视自己了。这种转变让他有些害怕,他该清楚地承认,她已不再是多年前那个被他关在笼中的无知无助的小鸟了。
窗扇忽在被吹来,风灌进来,桌前的烛火猛摇几下几近熄灭,嫣儿慌忙去关窗。萧琛掩嘴咳嗽起来。
“王爷,夜深了,朗中说让您多注意休息,诸事有道潋大师主持,您还是听郎中的话多休息吧。”嫣儿见状忍不住蹙起眉头,她知道萧琛心事重,也许郎中说的话是真的,他的病都是自身压力造成的。
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其实他是睡不着。姬怜朝那些关于命运的话这几天总是在他的耳边环绕着,折磨的他几乎疯掉,他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所以他急不可耐地想要成功,想要证明。
萧琛失去的东西,是一定会找回来的!
嫣儿看到他眸中现出极端的神色,心中一凛,随手拿起一旁的披风细心为他披上了,宽心道:“王爷你不要想太多了。”
他扭头看她,一瞬之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曾几何时,是不是她也变成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之一呢?当初,是那么简单,如今,看似简单却难上加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是人总是先遇见“当初”,若能早早看到“如此”,又该少了多少烦恼啊……
外面响起更鼓的声音,丑时了。
嫣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萧琛见状,起身道:“我着人送你回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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