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九月,初秋的天气渐现寒凉。前方传来阵阵捷报,宇文大硕带领着重整一新的军队前往潼关,并且还颁布了一系列新的军法军规。通过这次改革,本来涣散的军队战斗力大大提高,军风严正,所到之处,士兵将领绝不再作威于百姓,也不能贪民财轻宿敌。
果然不出半月,高欢就率领二十万大军入侵边界,宇文大硕只好亲自上阵带兵,并且还以少胜多,在沙苑大大挫败了高欢军队,而且还俘虏了将近八万余人的敌军。朝中上下,更是为了宇文大硕所取得的胜利为之振奋了起来。
许是应着这个喜讯,相国府中也都相安无事,只是花想容偶尔和其他三人碰面时,免不了也要彼此寒暄几句,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似的,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招惹是非,安宁顾及着自己正式夫人的身份,张罗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倒也忙的不亦乐乎。琴心依旧一副坏脾气的模样,只因着要照拂自己的两个儿子,并不时常会与花想容见面。至于,华暮春更是突然没了动静,只呆在自己的别院中和谁也没有什么走动。
于是,花想容的心情也愈加平静,除了没三两日要去长卿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等待宇文大硕的归来。只是,她的身体似乎一直都很不舒服,时时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也许是自己心中一直太担心宇文大硕的安危,所以常常一夜无眠到天亮,人也憔悴了很多。
秋儿和莹儿看见她这般都很担心,只想着要请大夫来瞧瞧。花想容却不在意,只让她们去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回来就可以了。连着喝了几天后,花想容还是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并且连她的胃口越来越小,瘦的尖尖的小脸,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午膳的时候,花想容只是吃了几口的稀饭而已,连刚刚恢复身体的安儿特意为她做的人参鸡汤也没有喝。
“郡主,你多少也喝一点吧。”秋儿有些犹豫的问道。
花想容摆了摆手,只向着安儿道:“我真的没什么胃口,难得你这样用心。”
安儿自从回到了她的身边以后,整个人变得很安静,总是低着头看起来很怕事的样子。这样,花想容似乎对她有了几分愧疚,刚带她回来的时,看着她布满了大大小小伤痕的身子,真是吓了一跳,看来她为了自己的突然消失,肯定是吃到了不少的苦头,挨了不少的折磨。正想着,站在自己身后安儿,低头诺诺道:“奴婢没关系,我这就端下去。”说完赶紧将汤碗收拾了下去。
看着她唯唯诺诺退出去的样子,花想容稍微的心中就更过意不去了。这时,秋儿道:“安儿姑娘,每天晚上还是会被噩梦吓醒。”
花想容微微叹了一声:“大夫是怎么说的?”
“大夫只说安儿姑娘,心神不安,还要继续喝些安神的药才是。”
花想容闻言接着道:“平时你们俩也多照看她些的好。”秋儿福了福说:“奴婢明白,请郡主放心。”
花想容点点头,稍微想了想,对秋儿说:“待会儿准备一下,我们今日要去见见左门易,看看他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秋儿闻言应了一声,就帮着花想容换了身衣服,只稍微的梳妆打扮。因为不是进宫,所以花想容只穿了身浅紫色的环纹长裙,素净淡雅。
秋儿莹儿的手脚很是麻利,安儿在旁只捧着一盘首饰安静的一言不发,花想容顺手把细碎的头发捋到耳后,淡淡地说:“配上只发簪就好。”
这本是件很寻常的事情,安儿端了首饰上来,一时间却始终挑不出来合适的,只低头瞧着盘中的一只只发簪慌了手脚。花想容见她这个样子,才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转过头来对她说:“给我那只有镶着枚翠玉的就好。”
安儿闻言似乎被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乱的拿起了那只发簪,这时,秋儿极为乖顺的接了过来,然后将它轻轻的插在了花想容的头上。
花想容整了整衣袖,她本有心照顾安儿,只起身与她柔声道:“你就不必跟着去了,下去休息吧。”安儿的表情依旧怯懦着,只望着她携着莹儿和秋儿离开了屋子。
马车已候在门口多时了,她们三人一起上了车,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马夫在喊:“夫人,我们到了。”
花想容走下马车,瞧着那间农舍里冒出了徐徐白烟,想必这家农舍的主人还没有吃饭,花想容的声音略几分温柔道:“你去给他们送些钱,毕竟咱们麻烦了他们不少的地方。”莹儿应了一声,就赶紧跑了过去。那家人接到这些钱很是高兴,急忙想要过来道谢,不过,莹儿委婉的拦住了她们。
花想容回头,瞧着那正用感激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一家人,特别是那个还躲在妈妈身后的小男孩,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很讨人喜欢,不由微微笑了笑。
正在这时,左门易也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金色的面具反射着太阳的光线,照进眉花想容的眼中有些刺眼,她不禁转头道说:“叫他们先进屋去吧。”
院子里有一股浓郁的米香味传来,左门易对花想容的感情一直从没消减过,似乎由于自己许久没有见到她了。左门易此刻的眼神里充满了满足了期待后的深刻,可是花想容却此刻却更关心他打听到的事情,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别开视线,徐徐地说:“华暮春的身份你查的怎么样了?”
左门易低声道:“洛阳城中却有此人,她本是洛阳富商华友辰的独生女。今年十六岁,是宇文大硕无意从山贼的手里救出来的。后来就跟着他一起回来做了他的四夫人。”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一凛,徐徐接着道:“她是不是为难你了?”
花想容神色严肃,并没有在意他的关心,接着问道:“就这些消息了吗?”左门易低了头,慢慢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个华暮春在洛阳城中还有些传闻!”
“你说来听听。”
左门易接着道:“听闻,她父亲华友辰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宝贝的很,所以让她常年身居府中,不见外人,更是对外面的事情了解甚少,不过,这个华暮春却在去年年末的时候,突然的离家出走,惹得他父亲将洛阳城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父亲因为这个病得不省人事,没过了几天就死了。而华暮春自打嫁给宇文大硕后,也没再回过自己在洛阳的家,对于他父亲死后留下的万贯家产更是不闻不问。”
此时,花想容的脑海中飞快运转着,这件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只是一位曾经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怎么能在半年的时间内,变成在自己面前极尽心机的华暮春呢?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