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后,花想容也来不及休息,只吩咐秋儿准备些御寒用的棉被和孕妇喜好的酸甜吃食,一并尽快送到不法寺中去。
这时,莹儿急忙进屋到:“郡主,信鸽来了。”说罢,将手上的信筒递给了花想容。
纸上寥寥几字,“三日之后,午时,姜家。”
花想容一把纸条扔进了暖炉中,看它烧干净以后,才转身做回到椅子上。她知道,不用多时,宇文大硕一定会来。于是,她遣开了屋中的人,独自一人仰靠在椅上闭目养神。
果然,没过了多久,花想容就听到门外的问安声,接着,有人夹杂着几分清冷的脚步走进来。
“怎么睡在这里。”宇文大硕低沉的声音响起。
花想容这才睁开眼,对着宇文大硕微微一笑。
“乙弗娘娘都安顿好了。”宇文大硕拥着花想容的身子,接着道:“这两日,辛苦你了。”
花想容神色有些遗憾道“我倒没什么,只是,古寺的坏境实在艰苦,容儿,担心娘娘的身子会受不住。”
宇文大硕闻言点点头,回道:“她想要什么就尽管送去吧,难得她还怀着孩子。”
之后两日,花想容准备了跟多的东西送了过去,还交代每次去的时候,要多捐一些香油钱才好。
到了和父亲约定的那天,花想容无意间发现,公叔白也正准备着出门,看见她问候道:“夫人,要出门吗?”
花想容淡淡一笑,道:“想去城中走走,买些东西。”
公叔白闻言盯着花想容看了一眼,希望能够从她的脸上脸上找到一些说谎的痕迹。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公叔白点了点,然后,一跃骑上马背匆匆离去。
待他走远,花想容才扶着上了马车,然后对着秋儿道:“你先让车夫先在城中绕一绕,然后再到城郊去。”
秋儿走到车前对着马夫比划了一会,为了自己出行的隐秘,花想容特意找了个叫阿九的哑巴当车夫,人们都说十聋九哑,但是,阿九还是依稀能听见些话,省了不少麻烦。
姜家小院,姜瑞子捧着一把白雪,冲着身穿着灰色长袍的左门易,道:“叔叔,咱们来推个雪人。”
左门易低下头,看一眼那孩子,缓一缓神色道:“你自己去玩吧。”姜瑞子闻言,顽皮的把手中的雪扔到左门易的身上,然后就跑开了。
花想容进来时,正看见了这一幕。左门易的嘴角似乎牵起了几分,看样子,面具下的他,应该是在微笑。
见到花想容之后,左门易迈着大步的走过来,道:“主公,今日前往洛阳议事,需要你提供一些宇文大硕的情报。”
“什么?”花想容奇怪的看着他,没想到父亲还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嘱咐。
“你不用紧张,只要回去打听一下就可以了。如果,真能得到什么消息就最好了。”
“我素来很少问及政事,现在贸贸然去打听,岂不是着得他怀疑。”花想容摇了摇头,接着道:“父亲,为何突然注意起宇文大硕这边的动静了?”
“凭你父亲一人之力,难有机会扳倒高欢,他不过是想能借势,谋个机会下手而已。”左门易停顿了下,接着道:“放心,主公是不会对宇文大硕有所不利的。”
是夜,宇文大硕比平时来的晚,他刚坐下来。花想容就让人端上了一碗人参鸡汤,温言道:“夫君,回来的有些晚啊。”
宇文大硕默默饮着碗中的热汤,淡黄的汤色映着他的神情有些隐忍的情绪。片刻,宇文大硕答非所问,道:“容儿的手艺真是愈来愈好了。”
“您若是喜欢,容儿以后每日都做您喝。”花想容谦和的说。
宇文大硕望着她,然后,将汤碗放了下去,用扶手轻抚了抚花想容的脸颊,并顺着她脸颊的轮廓缓缓落下。自言自语道:“你总是这般温顺,让人怎会舍得离开你。”
花想容听得糊涂,迷惑的看着他,道:“夫君,您这是怎么了....”
宇文大硕随即起身,平视着花想容,道:“今日,你可愿意和我说说心里话?”
花想容心中微微一动,索性也不好多说,只淡淡道:“妾身当然愿意。”
宇文大硕扶住她的肩膀,接着道:“我知道你一直念及家乡的事情。等天气暖和的时候,我带你回燕都看看,好不好?”
花想容此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直望着宇文大硕,他的神情有些悲伤的意味。这是为什么呢?他突然提起燕都的事情,是知道了什么吗?收住心神,淡淡道:“一切夫君做主就好,现在对容儿来说,这里才是自己的家。”
宇文大硕觉得自己的头一阵一阵的作痛,不由握紧了花想容的肩膀,道:“你真是这样想的?那我问你,城郊那处农家里是有什么人,值得你如此上心,每每去探望。”
花想容本就不安的心,闻得此言更是遽然收紧。她只觉自己的背后寒风森森,浑身犹如瞬时掉入冰窟中,不能自拔。她错开视线,望着地上的深红色的地毯,道:“夫君,您想让容儿说什么?
宇文大硕默然片刻,不觉低声道:“对于你,我本就什么也不知道。你突然失踪以后,我就不敢想象你身后到底有些什么。”他微眯双眼,深邃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而清明,冷然道:“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
花想容见他动怒,慌忙俯身跪地道:“容儿,并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有些事,容儿自己也没弄得明白。”
宇文大硕没了平日里的温柔,一把拽起地上的花想容,道:“你见的人是左门易,不是么?那个你所说的蒙面人,不就是他吗?”
花想容已然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瞒是瞒不住,只是,不能涉及父亲的事情才好。她抿唇道:“夫君,派人跟着容儿吗?”
宇文大硕手臂收紧,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带着一种强迫姿态,“我若不这样,怎会知道你和他这间的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