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大殿之中,有一尊三米多高的释迦牟尼金身大佛像端坐在正中央,佛像坐姿为左手横置双膝之上,结定印,右手置右膝之上,掌心向内,手指指地,身上金光熠熠,神情肃穆宁和。
德鉴主持看了看乙弗身后的花想容,道:“诸位施主,请下去早些歇息吧。贫尼已让人收拾好了另一间厢房。”说完,她指了指自己身边一位身材消瘦的尼姑道:“这是我的大弟子,法号德心,暂时就由她来照顾德善的生活,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找她吧。”
花想容闻言连忙道:“有劳主持了。”之后,她们一行人回到了后院的厢房中。
山上夜里风大,简陋的厢房更是四处漏风,昏暗的油灯下,秋儿将大炕烧的滚热,花想容和衣坐在上面,道:“不用收拾了,你们俩也快上来暖和暖和吧。”
主仆三人挤在炕上,莹儿一把拉过有些破旧的棉被护住了花想容的双脚,道:“还好,这棉被也算是干净。”说完,又往花想容的身上盖了盖。
花想容问道:“娘娘睡下了吗?”莹儿点头道:“刚去送热水的时候,身边的奴婢说娘娘已经歇下了。”
花想容闻言点了点头,莹儿则是扶了她躺下。许是一天的车马劳顿有些累,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安静睡了一夜,直到外面天色露白,花想容才清醒了过来。
临走之时,花想容的心中总是不忍。乙弗眼眉梢多了些疲倦的神色,想必是她昨晚并没有睡好。也不再多说,只是最后嘱咐了她,多多照拂太子殿下。
花想容则是不舍道:“姐姐放心。容儿,一定会常来看望你的。”
雪停之后,下山的路也并不好走,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山脚下。这时,马车的突然停了下来,马夫在外面焦急道:“夫人,车子卡在雪坑里了,麻烦您先下来一下。”
花想容拢近了身上的狐毛披肩,慢慢走下了马车,可是,刚一踩到地上才发现,雪已经积得这样厚实,一步就让人陷了下去。幸好,自己及时握住了马车边沿才免得摔倒。
前面的路上被大雪覆盖住了,马车偏偏在这里陷进雪里,想要在拉出来可就不容易了。只见,车夫扬起马鞭照着马身上就挥去,可是,马儿困得难受,一个劲的嘶鸣却是拉不动那马车。
秋儿和莹儿淌着雪,绕到了马车的后面,使劲的向前推着马车,但下面好像还有石块隔着车轮,让人使不上力气。
花想容感到脚上的长靴似乎被打透了,身上忽然一阵一阵的发凉,不知如何是好。
马夫手下的鞭子抽得更狠了,可是,一点作用也起不到,一行人等就困在这山脚下如此没了主意。
用不了多久,终于有一匹马受不了狠实的鞭打,一个劲的扬起前蹄,向着前方不断的大声嘶鸣。马夫已然跟着慌了手脚,身体一个不平衡的摔倒在了地上。受惊的马还在挣扎,套在它身上的缰绳越勒越紧,引得另一匹也跟着不安。
忽地,传来了一记明亮的口哨声,闻声望去,只见一片白茫茫的前方,凸显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而那口哨声再次响起,响亮悠远,两匹躁动不安的马也不再嘶鸣,低着头呼呼的喘着白气。
花想容闻声望去,只见一名高大男子骑马而至,身后飘扬着长长的黑色披风。待那男子走近时,才发现来人正是公叔白。
他呼吸急促道:“先不要碰那匹马,赶紧离他远一点。”
公叔白一跃而下,伸手双手想要安抚住受惊的马,还没等他碰到的时候,马就再次扬起蹄子,想要冲着公叔白的身体踢去。
“小心。”花想容不由呼声道。
公叔白到底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孩子,反应极快的躲了过去,开口吆喝道:“哷..哷..哷。”接着,他一把请拉住缰绳,然后扶了扶马的前额,直到它慢慢恢复了平静。
那马夫一骨碌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向着公叔白道:“少将军,这马今儿个不知是抽了什么风,没伤到您吧。”
公叔白瞧了他一眼,低声道:“看看它身上的被你打的鞭痕,畜牲也有血肉的。要是别人也像这样抽你,你受得了吗?”
马夫脸上灿灿的,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奴才知错了。”
公叔白懒得再说,接着轻轻拍了拍马身,转头对着花想容道:“大人,担心回来的路上不好走。让我带人来接你。”
花想容感谢道:“有劳少将军了。”
秋儿这时道:“将军,这马车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公叔白走到了车轮旁边,用手上的马鞭插进了附近的雪地中,然后,接着道:“你们扶着夫人离得远些,我把车赶出来。”秋儿和莹儿闻言一边一个的扶住花想容撤到了远处。
公叔白跳上马车,拉紧手中的缰绳,然后,慢慢驾着马车一步一步的活动,他的口中吆喝了几声,那马就好像是能听懂了他的话一样,一开始慢慢的后退了起来。待到后退了约有十步左右的距离,他又开始向右别了别马头,然后,低声喝道:“驾,驾,驾。”马车就如卸下了重负一般,轻快的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