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落王宫里,离疆王本就因藏宝图被盗一事而抑郁在心,这方听到紫影国复在边疆重起战火后,心中愈加烦燥,索性高卧床榻不理政事。
锦川与灵梦回到王城后,一人远赴疆场,一人留守朝庭。锦川到了疆场方知紫影国有意拉笼车臣国与仙落为敌,而车臣国亦一早自仙落收回援兵,持隔岸观望之态。朝中灵梦听奏,只得派人往车臣国斡旋。不日那使臣归国,奏说车臣国王有意与仙落结为姻亲之好,仙落国若愿将玉蝶公主嫁与木沙王子为妃,国王自会发兵援战。
灵梦听奏后自是怒不可揭,书信婉拒车臣国王之后,将那力主和亲的使臣杖责四十,至此朝中再无人敢议和亲之事。可此事之后,灵梦却不知为何莫名心惊不安,夜里频频梦到自己雪里洁身,不知是何应兆。又兼朝中事务冗杂,平日里乐正敏又常无端寻隙,她性子好强,不肯叫朝臣背地闲话,难免操劳过度,不知觉间已染疾上身。
时光荏苒,辗转已至秋分。离疆王卧榻数月,渐渐躺腻烦了,又听边疆战势已尽在大将军掌握之中,复又精神了起来。灵梦见国王已能问政,便返回沁心谷静养去了。
秋风飒飒,灵梦形容憔悴被明依素颜扶下马车,谷内饲仆牵走马车后,三人便往沁心小竹走。沁心小竹内依旧幽篁森森,可是秋风一过,路边那几株青桐却纷纷褪去青衣,枯叶飘散落了一地,叫人看了,心头不由一紧。
三人又行了几步,却听得沁心小竹里悠悠传出一阵琴音,倒为这冷秋日添了几分生气。灵梦不禁驻足细听,那曲子正是她以前时常弹起的那支,只因锦川不喜隐于琴音里的那股缠绵哀伤,她便再未弹过。可而今听这曲音婉转流畅,十分欢快,并未隐着任何凄婉之意。所谓乐乃心声,当是那弹琴之人十分欢乐无忧。
三人听着曲子,素颜不禁奇道:“我倒不知沁心谷里除去公主之外,还有谁能将一首曲子弹得这般好听的?”
灵梦与明依亦正自好奇,一时听那一曲终了,便快步往竹桥上走,可三人未走得几步,那阵琴音复起,只不过这一次琴音变得柔缓,甚是悦耳宜情,却并非先前那支,一时竟又变得有些曲不成调起来。灵梦与明依听了这曲子相顾失声,道了句:“清心咒”,急忙走上桥去。
竹亭里,幻儿一袭素洁白袍坐于琴桌前,桌前香烟缭绕。子娴挨在幻儿身旁坐着,不时指着面前一张琴谱与幻儿看,而幻儿正是照着那琴谱演奏。亭内阑干上还坐着七八位少女听琴,服色各不一样,却是乐儿,伶儿,雪缘,泽颐,果儿,诗语等几位小素女。
“啊唷,又弹错了,你自已瞧瞧。”子娴指着琴谱下方与幻儿道。
幻儿听此歪头看了下,果又错了,索性停了手,将琴一推,嘟嘴道:“这谱子好不奇怪,看着简单,弹起来却极费神。”
二人正说着,听到桥上有人过来,抬眼看时竟是灵梦回来了。幻儿忙站起来,高兴唤了声“姊姊——”跑出亭子。
幻儿扑进灵梦怀里道:“姊姊,你可回来了,幻儿好想你!”
一旁素颜拉起幻儿转了个圈儿笑与明依道:“瞧幻儿这身装扮的,倒跟长公主越发像了。”
幻儿高兴道:“真的么?可我的裙上还有蝴蝶在飞哦。”说着又转圈儿与她三人看。三人果见她裙摆上现出三两只蝴蝶穿花般儿飞舞了起来。幻儿立定身,指着身后一位素女道:“这可是果儿姊姊为我绣的。”
明依夸那女孩儿道:“果儿手真越发巧了!”
灵梦看着幻儿,竟似又长高些了,微微一笑拉了她回至亭内。众少女参见了灵梦便都散去,唯子娴留下。
灵梦自琴桌前坐下,看了眼桌上展着的琴谱,面色吃惊望向幻儿问道:“幻儿,先时那支曲子也是你弹的么?”
“先时?”幻儿微愣了下,应道:“可是姊姊以前常弹起的那支么?”
灵梦点头复问道:“姊姊并未教过你,你是如何会弹的?”
幻儿一露笑靥道:“我常听姊姊弹起,慢慢也就会了。”
灵梦看向明依,二人面上均是吃惊之色,均不信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已能弹得一手好琴。灵梦伸手将桌上那张琴谱拿在手中,望着幻儿似有所思,半尚方向幻儿道:“这《清心咒》是极为精妙的曲子,能令听者凝神静气,断除一切妄念。幻儿…”
灵梦面色肃然郑重向幻儿道:“你可愿学它?”
幻儿点头道:“凡是姊姊会的幻儿都要学会。”
子娴听了忙插话道:“梦姊姊会武功,幻儿你也要学么?”
幻儿听罢吐了吐舌头,灵梦却正色道:“幻儿,你总也得学个一招半式用以自保。明日起,便来和我学双飞练吧!”
幻儿一听心中连珠叫苦,直央求道:“姊姊,幻儿已学会使幻影剑法了”
灵梦冷道:“你那剑法中看不中用!”
幻儿忽然岔开话,满眼新奇趴近灵梦身前问道:“姊姊,幻儿见你衣橱里放着一顶精致白玉冠,为何却从未见姊姊戴过?”
灵梦一听幻儿提起她衣橱里的那顶玉冠,顿时眉头一颦蹙,神色哀伤起来。那玉冠,是那人送给她的。
灵幻一见灵梦面上突然满是哀伤之色,一时倒没了主意。一旁明依见此忙插话道:“公主,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吧!”说罢,扶了灵梦起身。素颜则立身将幻儿掩在身后,又连往背后摆手叫二人赶快离开。
幻儿方与子娴悄悄移步溜出亭子,猛的听到灵梦身后喝道:“站住!”
幻儿愕然回头,却见灵梦忍笑嗔道:“小丫头,你敢和我玩花招!明日起朝练武,晚习琴,休想偷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