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载仁回到骏王府,将碎玉收进自己的书房。
当玉碎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空了。这玉佩是他和天月的定情信物,一共两枚,他和天月各一枚,两人的玉佩合在一起就会组成一轮满月,现在他的玉碎了,这月永远也无法圆满,难道他们真的无法回到过去?
睢载仁正痛苦着,就听门外有丫环来报:“小王爷,王爷请您去梅香院。”
“告诉父王,我这就过去。”收拾了一下心情,睢载仁离开了书房。
睢修齐一见儿子立即问:“我听说你昨晚没有回家,去哪儿了?”
睢载仁没想到父亲会知道他没有回家,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出去买醉,于是编了个谎话道:“和朋友彻夜把酒作诗。”
“你已经是有家事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天月才刚刚嫁进来,你要多陪陪她。”睢修齐语重心长道。
“儿子知道了。”睢载仁淡淡道,心里则一阵悲凉,天月根本就不需要自己陪,但他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糟糕的婚姻情况。
“父王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这时就听睢修齐道,“你去瑞王府看望一下你十九叔。”
睢载仁目光染上一丝不解,十九叔活得可比他逍遥自在多了,哪需要他看望。
“我要你去试探索一下修灿的口风,看他对和花瑞的婚事是这么想的。”睢修齐脸色忽然变得严肃道,“这关系到国家大事,你可要认真去办。”
“是,父王。”什么国家大事,不就是想联合月宁国打击盘踞边境的乌党势力,十九叔会乖乖牺牲自己的婚姻配合他们才怪,有时觉得父亲和皇上大伯两个老头真会意想天开。
带着父亲的命令睢载仁来到了瑞王府——先皇的小儿子,当今皇上的十九弟,睢修灿的府邸。虽然睢修灿是睢载仁的皇叔,但在年纪上只长了睢载仁一岁不到,两人从小就玩在一起,与其说是叔侄,不如说是好兄弟,好朋友。
“你这个新郎官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一见他,睢修灿立即笑咪咪地揽上他的肩,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找你喝酒来了。”睢载仁道。
“很不巧,鄙人我已经戒酒戒肉戒女色,从良从俭从正道。”睢修灿颇为认真道,自从和乌小贵在一起后,他的确变乖了许多,没再天天混日子了。
“少来了,给句话,陪不陪我喝?”睢载仁不耐道,现在的他心情烦躁,除了酒没有其他东西能安慰他。
“你小子吃火药了?”睢修灿发现睢载仁有些不对劲,个性温和的他今天脾气有些燥。
“睢远,拿酒来!”睢载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使唤王府总管睢远。
“好吧,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睢修灿道,心里想这小子真的心情不好。
酒菜送上,叔侄俩举杯对饮。
猛灌三大杯后,睢载仁开口了。“父王让我过来探探你的口风,看你对婚事有什么打算。”
“就知道你小子今天过来不单纯。”
“我现在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不单纯的。”睢载仁道,“给我个答案,让我回去好交差吧。”
“嘻嘻,不愧是我的贤侄,上道!”睢修灿道,“你就跟他说我和花瑞闹的很凶。”
“你到底想干嘛?”睢载仁提眸瞥了睢修灿一眼。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现在别问那么多。”
睢载仁没有再问,他也懒得问,拿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盯着他看了好一活儿,睢修灿忽然问:“你是不是和天月吵架了?”
一提到这个名字,睢载仁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道:“没有。”
“不用装了,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失意的无非两件事,一是功名,二是感情。你堂堂骏王府的小王爷又不求功名,所以肯定和感情有关。”睢修灿道,“那天在花园里,我就见你和天月有些不对劲,平时昵成那样的两人,那天从头到尾都没见说过一句话,你们才新婚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又是一大杯酒入肚,睢载仁垂着脑袋,幽幽道:“她欺骗了我,背叛了我。”
“不会天月真不是女人吧?!”睢修灿惊呼,睢载仁的新娘天月是本朝唯一的女将军,骁勇善战,睢修灿一直开玩笑说她可能不是女人,让睢载仁在娶之前先验清楚。
“十九叔!”睢载仁白了他一眼,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道,“新婚之夜,当我走进洞房,看见自己的新娘全身****地躺在新床上,并已非完壁之身。”
此言一出,睢修灿震怒。“知道奸夫是谁吗?把他揪出来宰了!”采花居然采进王府了,胆大包天!
“我问了,她不肯说。”睢载仁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就那么维护他,居然肯为他独自背负通奸的罪名!”
“你打算怎么做?”睢修灿问。
“该死的是我依然爱她!”话落又是一杯酒灌进腹中。
“这事三皇兄不知道吧?”
“我谁也没有告诉,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眼看睢载仁又举起了酒杯,睢修灿一把抢过,劝道:“别喝了,天下女人何其多,何必为了一个不像女人的天月而自暴自弃呢。”
“如果换成乌小贵这样对你,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睢载仁一把抢过酒杯。
睢修灿一愣,随即道:“小乌龟早就是我的人了,所以你的假设不成立。”
“是我太蠢了,太尊重她了,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睢载仁继续灌酒。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奸夫,而不是糟贱自己。”睢修灿再次抢过睢载仁的酒杯,道,“不过通过这件事,你也得接受教训,以后不要再抱着礼仪道德虐待自己了,遇到女人直接上,晚一步都有可能被人抢了,有句诗说的好:有妞堪泡直须泡,莫待无妞空放炮。”
“十九叔!”睢载仁拔高了音量,略有微词道,“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不要老是把话说的那么猥琐好不好?”
一记火锅直接招呼上睢载仁的后脑勺。“你小子说什么呢!我说一两句实话就猥琐,你那什么知乎则也就高雅了?!”
“轻一点。”睢载仁摸了摸后脑勺,抱怨道,“我也只不过说句实话,就这样毒打我,父王可就我这一个儿子,打傻了你可赔不起。”
“不就儿子嘛,有种就能生,大不了让三皇兄再努力一把。”
“十九叔!”睢载仁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怎么老是戒不掉这些低俗的话!
“好了好了,别鬼叫了。”睢修灿不耐道,“咬文嚼字谁不会,我只是不喜欢卖弄,只要我一开口,你们这些读圣贤书的都得自行惭愧!”
“你利害,你有才,小侄怎么敢跟你叫板。”睢载仁暗自道,有没有才他不知道,不过他可以肯定他是本朝脸皮最厚的王爷!
“算你小子识相!”睢修灿揽上睢载仁的肩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新买了一处府地,带你去参观一下。”
“你买宅子干嘛?”
“玩呗。”
……
睢载仁没有意识到,在睢修灿看似胡闹的言语中,他已忘了感情带给他的痛苦。
两叔侄就这样离开了瑞王府,去往睢修灿的新府地,那个据说买来玩的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