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承爱郡主宸明佑输于豫清王宸寰,宸寰挑眉便问道:“承爱郡主上月与左相府的大公子李嫣华在桑梓酒楼里作甚?”听罢此话,我不得不再次被震惊,原来古人也是如此八卦,并且此人还是男子,更是集荣宠于一身的王爷。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宸明佑便不如宸韵一般冷静了,她到底是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李嫣月见如此,便淡淡的接过话题,“还能做些什么,好在大哥今日未来,否则便得此时请大家某时去喝喜酒了呢。”四下众人皆是暧昧的笑了起来,让宸明佑更加羞涩。
她是我们所有郡主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姿色还算是清秀有余,只是如今十七还未拟婚嫁,所以一直都让敬亲王以及太皇太后着急,今日听到此般,还真不愧为是一桩美事。
又比了几局,有些甚是有趣,有些却平淡无奇。
到了不知是第几次,韩曜竟输给了风依沫,这无疑是让所有人异常激动,这两个死对头不知要搞出什么来恶整对方,我们观看的却是最得利的一方,谁不喜欢免费看戏呢?
风依沫赢后便一直阴冷的笑着,然后她将脚踏在桌上,凑近韩曜,微微眯着那双有些冷艳却帅气的眸子问他,“你选什么?”韩曜看着她这气势,便有些被吓住般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回答:“我选真心话。”“很好!”风依沫笑得更加欢喜,令我都有些可怜韩曜,只见她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花花,你从小到大认识多少青楼女子?”
这句话话音刚落,便有人幸灾乐祸的鼓起掌来,韩曜愣了愣,再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老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韩曜哥哥,这么多,多到都不知道了吗?”宸若在一旁天真的问道到,他便再次被噎住差点说不出话来,然后便一脸无辜的看向风依沫开口:“我真的是不知道。”“不行,回答得一点也不是出自真心,不能算过关。”风依沫自然是想故意戏弄他,肯定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那么我选大冒险。”韩曜被迫改正,我便笑吟吟的走上去,在风依沫耳边说了几句话,她便点点头,带着令韩曜毛骨悚然的笑意看向他。“大冒险是吧?好啊,从这里跳下去。”她指了指我们身旁的水池,于是韩曜更加恐惧的瞪大了眼睛,话语中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忍耐声,“我怎么摊上你们这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了?不过……是一定得跳吗?”我便严肃的点头回应他:“当然一定得跳,我们已经很善良了,没有叫你脱光了衣服跳下去便是好的了。你倒是不知足?当然也可以不跳,除非你能够回答阿瑶的问题。”
他望了望四周,没有一个人帮他,于是他便可怜兮兮的看向宸羽,嘴中念念有词:“表哥,你看在我和i你亲爱的表弟的份上,你定会帮我的是吧?况且我爹就我一个儿子,若是我便这般牺牲了,我爹要如何是好?”
“哟,还知道我是你表哥?是谁方才说什么我怎么又打你,我不就比你虚长那么几个月而以,怎么比你爹还要啰嗦?如今倒是想起了,我可不想做你爹,所以还是不要管这等闲事得好。”宸羽看着这个还像个孩子一般的表弟,竟然是袖手旁观,莫非是他也喜欢看到韩曜跳进水中,所以才找这么个借口?
韩曜是彻底觉得无望,于是仰头悲壮的喊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跳便跳!”一群人便簇拥着他到水池旁的栏栅处,他留一个红衣似火的背影,衣襟飘飘,看上去别样有些伤感。
我情不自禁的念出声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宸羽转过头来,努力的憋住笑声,风依沫却是直接笑得张狂放肆,“还壮士呢?摆明了也是一小白脸,有如此夸张便好了,壮士一去虽是不复还,但小白脸去了还是会复还的是吗?”
韩曜听了这句话之后彻底被她打击,转过头来恶狠狠的对着我们俩吼道:“爷我命大,死不了!”
我便眨眨眼睛,表情悲痛的对他说,“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听了我们的对话,多数人都已经笑得无法抑制了,甚者还捂着肚子笑倒在别人肩上或者桌子上,总之是各有其姿。
他便瞪了我一眼,然后纵身跃进水中,我们便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从水中传来。我凝神才听出这是风依沫的声音,于是急急忙忙的跑到栏栅旁朝里面望去。
韩曜一脸悠闲的从水中探出一个脑袋,笑意盈盈。风依沫一浮出水面便朝着他吼:“韩曜,你个疯子,干嘛拖我下来!”韩曜便对着正怒视着他的风依沫懒懒的开口:“看末雪那么瘦,若是被我拉下来,准会生病,那么我不拉你拉谁啊?”
风依沫接近崩溃边缘,她在水中提起剑便朝韩曜刺去,韩曜躲开第一剑,便极其夸张的大喊:“风依沫,这刺到人可不是好玩的事!”
宸羽无奈的摇了摇头,飞身掠过水面,足间轻点,捞起水中的的风依沫,拦腰抱起,再抓住韩曜的手臂,飞上岸边。他身轻如燕,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让我不禁一阵砸舌。韩曜上来之后,有些狼狈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饶是如此,他也停不下自己的话语,还带着些鼻音对着风依沫说话,“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刺我一剑的帐就算了,自己好好反省!”
风依沫从宸羽的手中挣脱,蹲下来,抱着肩打颤,并没有还手或是顶嘴,我急忙吩咐婉香去拿换洗的衣物,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宸羽吩咐尚依去煮些姜茶,然后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阿瑶,阿瑶你没事吧?”韩曜小心翼翼的靠过来问她,还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肩膀。风依沫此时蓦然抬起头一掌朝着他打去,然后站起来插着腰一脸狂妄的笑。“本郡主有那么容易死吗?好笑,你不会是真的以为我死了?”韩曜被耍了,自然是愤怒,于是不顾一切的便回了她一句:“对啊,我就是在想,你怎么就不这样死了呢?”
我听了便有些郁闷了,黑着脸朝他们两人喊道:“喂!今日是我的生辰,你们都说了多少死字了?”
这般吵闹,却让我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
此生之大幸,在我看来,莫过于能够有一群相知相惜,相守相依的朋友。有时吵吵闹闹,却在转身后便和好;有时互相捉弄,却是因为为了让对方欢喜。
快马平剑少年意,红颜儿女的巧笑嫣然,歌舞平升,且是醉尽风流。
我第一次如此羡慕他们这一群孩子,这一群少年。或许在以后会为了权利,为了利益相互伤害相互利用,或许在以后他们会兵戎相见,会不顾往日情份谋害对方。但是,他们有如此少年之景。
此时无关什么复杂的利益,权力的争夺尚未开始,他们都是一群喜欢玩乐的孩子。鲜衣怒马的少年们,倾城倾国的女子们,还尚未成熟。欢喜无常,却是尤为疯狂。
有此之年少,此生何求?
宸羽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一脸宠溺的俯下身对我说:“丫头,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继续喝酒去!”我笑着点头,他们便继续在后面叫嚷着。
当婉香带着换好衣服的他们回来时,我已经喝了两杯酒,脑袋有些空白,两颊也有些温热,宸羽走至身旁抢走我的酒杯,略带些无奈的说:“方才叫你喝酒,你便真的喝了,明明都不会喝这酒,还要逞什么能干。不要喝了,我带你去休息好吗?”我觉得他说话有些令人发笑,刚刚还饶有兴致叫我去喝酒,如今便来劝我不要喝了。这是什么理?于是我推开他,痴痴的便笑了。
“宸羽你知道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酒不醉人,心自醉。我的心还未醉,你怎么就说我醉了呢?”
“好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酒不醉人,心自醉!就凭这句话,我今日与你不醉不归!”风依沫豪爽的将就一饮而尽,有人在旁喝彩叫好。韩曜跳得老高,推开那些叫好的人。“风依沫你别喝多了!我家与你那么近,若是你喝醉了,叫我送你回去该如何?”风依沫看不惯韩曜这等表情与反应,于是拍案而起,斜睨了一眼他,挑起眉梢,勾起一丝坏笑。“你担心什么?我再醉都找得到回家的路,不如我们比赛喝酒如何,谁输了就得明日在大街上女扮男装或男扮女装。”
“好!”我击掌赞成,宸羽恼怒的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未开口阻挠。
我便执杯对着月光,然后将醇香的酒一点一点饮尽。
月光妖娆,灯火璀璨。梅花花瓣温柔的滑过我的脸颊,带些痒意,却留着隐隐暗香。
我扬起脸,望着此时弯弯的皎月,却是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