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布这个局布了一年之久,你……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赌神二》·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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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花站定后半分钟,第二朵菊花也慢慢走上高楼;接着,是第三朵桃花……
有那么几个压重注在这几朵花上的人,开始变得面如土色;但其他更多的人,则一直用贪婪而充满****的目光,看向这些真正“花枝招展”的极品美女。
第四朵、第五朵、第六朵……高楼上的瘦马,不断的增加着;而那楼板,却依然坚固如初,没有任何将要坍塌的迹象。
第七朵、第八朵、第九朵……人流中不断传来有人捶胸顿足、号哭不已的声音。但那只是这数千赌客中、极少数的一些人而已;大多数还没有轮到自己下注花色出场的赌客,还是抱着希望,继续一边“欣赏”美女,一边等待着结局……
第十朵、第十一朵、第十二朵……直到第二十三朵百合花,款款走上高楼,在那片哀叹、号哭、嘶吼、粗重呼吸与兴奋叫喊声交织之中,人们很清楚的,听到“咔”的一声脆响。
那是高楼承重梁的断裂声。
所有压注在接下来几朵花上的赌客,都变得异常兴奋起来。承重梁一旦断掉,就意味着,高楼所能承受的重量已经达到了极限。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还需要一朵花、还是两朵、三朵花……才能让这高楼的楼板,真正的坍塌?
但不管怎么说,所有人,很快就可以看到开花的结果了。
第二十四朵桂花、第二十五朵荷花……都已经上了高楼,瘦马们脚下的木板,已经一直都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所有买了这两朵花的人,都恨不得自己冲上楼去,再重重的跺一跺脚。很明显的,只要再加上一点点外力,它就绝对承受不下来了。但是,那块木板,依然顽强无比的,坚持着自己的使命。
第二十六朵兰花,也慢慢的,走上了高楼。这个时候的人群,情绪已经完全被引爆,大家再也顾不上盯着那么些千娇百媚的瘦马看,而是照着自己的压注,大声狂叫着——
叫着“兰花,兰花……”的,是投注在兰花身上的那些赌客;很快,他们的声音就被叫着“爆花,爆花……”的赌客们压了下去;这些人,是投注在兰花之前那些花色身上的赌客。
而除了他们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在叫着“不要,不要……”
就连除了人头,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小涛,也极度狂热的叫着:“不要、不要……”
上天没有辜负他的愿望,虽然在兰花走上高楼的时候,这高楼剧烈的晃动了几下,但是,那块楼板,终究没有坍塌。
接下来,是第二十七朵槐花,出场了。
尽管看不到,但听着大家从“兰花”的叫声,换成了“槐花”;小涛也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攥紧双拳,声嘶力竭的叫道:“槐花、槐花……”
看着他的样子,方怀辛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头,淡淡的说道:“不要浪费力气了,好戏还在后面。”
他说得没错,尽管所有人都认为,槐花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事实上,没有。虽然这楼板,和那些下注在槐花的人一样,猛烈的叫唤了很久。
“只是看看这些扬州瘦马,就得花掉两千五百块?有这笔钱,你可以买下起码三个上品瘦马了。”在看到下一位的玫瑰,已经开始登上阶梯的时候,吴长健终于忍不住偏过头来,对方怀辛问道。
方怀辛摇头,把他刚才说给小涛听的话,再重复了一次:“好戏,还在后面。”
“还会有什么好戏?”吴长健一脸不信的问道。
但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玫瑰花都是带刺的,而这些刺,对于那些全身****、却又挤在这逼仄空间里的瘦马们,无异于最锋利的武器。所以,当玫瑰刚刚踏上高楼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离玫瑰最近的兰花和槐花,想要躲开这些刺;于是她们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踏上了同一块早已经被踩过很多次,根本已经无法担负三个瘦马重量的木板……
很快的,一个年轻人就站出来宣布:“今日爆花,兰花、槐花、玫瑰开花;请各位中花者,三日内凭注单来此取款,过期无效!”
然后他大有深意的往方怀辛和吴长健这边看来,接着说道:“北平吴少爷买槐花两千五百块,中出十万块;请吴少爷来高楼下取款,并面见侯六爷……”
“钱是你的,这个愿望也是你赢的。”在或是垂头丧气、或是欢呼雀跃着离开高楼的人流中,吴长健笑着,对方怀辛说道,“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我去说给侯六爷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先说条件吧。”方怀辛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淡淡的说道。
“我的条件是,等到一会散场,你要把你是怎么赢下这一局的,好好给我说清楚。不可以再用什么运气、猜的……之类的词了。怎么样?”
“没问题。”方怀辛点点头,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的脸上,很是突兀的,再次浮现出那种温柔的表情,他的声音和语调,也突然变得炽热而急速起来,“我要侯六爷出手,成全我和……一个女人。”
吴长健仰起头,哈哈大笑一番后,才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方怀辛的肩窝,然后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就是这方面的愿望。行,她叫什么名字?我去和侯六爷说;不过,到时要是请喜酒,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哦。”
“那是当然。”方怀辛毫不犹豫的应道,然后他掏出一张纸片,递给了吴长健。用一种幸福而甜蜜的语气,说道,“这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在年轻人的指引下,吴长健走向了高楼;他并没有打开纸片,看那上面的名字。原本,他和方怀辛就不是同一路人,两人的生活圈子,也未曾有过任何的交集。那么,这张纸片上的名字是谁,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对他来说,总归都是不认识的人。
这个时候的吴长健并不知道,方怀辛要他带的这一张纸片,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就算预先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像他那样骄傲的男子,怎么可能做出背叛承诺的事情?尤其是,他承诺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只能说,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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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健?”
“是,晚辈见过侯六爷。”
虽然说是“面见”,但吴长健并没有看到侯六爷的真实面容;在高楼下的那个为花色们临时准备的换衣间里,一道厚厚的布帘,把他和侯六爷、以及那四十六位扬州瘦马给分开。
“这是十万块的不记名支票,在全世界的任何一家银行,你都可以凭票支取;现在,你可以说你的愿望了。”
在那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布帘掀开,一个已经穿上衣衫的瘦马,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把支票放在吴长健手中后,她又回到了布帘的后面。
“晚辈有一个好友,名叫方怀辛,是湖南长沙人氏;他和纸片上写着的这个女子相恋,我……想请侯六爷出手,成全他们。”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是。”吴长健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你的愿望会达成的。”布帘后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过了一会儿,布帘再度被掀开,另一个瘦马平端着一个已然封上火漆的信封走出来,她把信封递到吴长健手里,柔声说道:“这是侯六爷的亲笔手书,对你的朋友说,直接拿这封手书,去上门提亲就可以了。”
“谢谢侯六爷。”吴长健站起身,长揖一礼,然后说道,“那晚辈就告辞了。”
但布帘后的侯六爷,却突然说道:“请留步,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他沉吟了很久,像是不知道怎么措词;而吴长健也一直耐心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那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只知道,在他等待的时间里,外面的天色暗了下去,更暗了一些;终于,连天地之间最后的一丝光芒,也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布帘后的声音才再度幽幽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吴长健的错觉,他听到的这个声音,比之刚才,更要苍老十倍——
“你师傅他……现在怎么样?”
在等待的过程中,吴长健设想了很多、侯六爷可能要问的问题;像是他的祖父、他的经历、他和方怀辛的关系……但他一点也没想到,侯六爷问出的,竟然会是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