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参见女皇,女皇万岁万万岁。”管事五体投地的跪拜。
金樱抬头看去,放下手中的毛笔,并没有叫那人起身,问道:“有何事?”
那人在地上动了动,回道:“卑职有要事上报。”
谁来找女皇不是为了要事?金樱翻白眼,靠在椅背上,做着眼保健操。
过了一会儿,管事也许是没听到女皇有反应,渐渐紧张出了汗,加重了话里的料说:“卑职想告诉女皇,沐才子遇刺一事有异。”
金樱按摩眼睛的手一顿,
因为现在事情多了,金樱在御书房里加了人手,现在周围站着五六个人,此时金樱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人旁听为好,因为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虽然她并不觉得钟离沐子会是那种纯良善类,但也绝不会是什么卑鄙无耻的坏人。现在她金樱能护着他就护着好了。
“都出去候着。”金樱坐起身吩咐。看着下边的那个管事,他的额头还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想想这人也是为了她金樱好来告诉她那些事,也不在为难,“你起来吧!”
“万谢女皇。”
等人闲杂人等已经走光,金樱才问道:“何事?”
“卑职昨日守夜,沐才子屋内一直都是吴侍从随身伺候,可是卑职看见沐才子房内晃过第三个人的影子,虽然一晃而过,但卑职一直谨记……”他忽然顿了下来,估计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抬头见女皇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又怕不说话惹恼女皇,只好埋头接着道:“谨记皇宫内没有一晃而过的事,只有被迅速掩饰的事,所以臣留心关注,直到后来刺客破门而出,卑职惊呼,侍卫去追,卑职与其余侍从侍卫急忙进屋,听吴侍从呼救,而后就看见了沐才子受伤,一切显然没有打斗痕迹。”
“也许是沐才子被刺客挟持,他们两人皆无用武之地。”金樱辩驳。
管事立即反驳道:“可是,卑职进去时分明见到桌上摆放着三个酒杯,本就觉得奇怪,但后来再次进去时桌上就只有了两个酒杯,卑职寻找,不见踪影。”
上演此地无银三百两,金樱算是佩服。
“还有其它人知道吗?”金樱问。
“还有芸宫主。”
“以后都不许再提。”金樱了然,一个管事,不是想觐见就觐见女皇的,没经过一些程序还真的不现实。可要是这件事不是关乎国事,这个人还能见到她,她又能知道始末了吗?被芸兴拦下的告密告状的人又还有多少呢?她完全看不出,似乎只要是面对女皇,谁都是好人的摸样。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金樱才起驾沐园,因为坐的时间太久,她坚持步行,活动着已经疲劳的肩膀手指,在路过御花园时,远远就惊讶的看见棐国的云菲公主在调戏一个貌相不错的侍从,而侍从欲拒还羞,似乎暗暗得意,最悲剧的是,云菲的驸马就在不远处淡漠的看着。
金樱二话不说,大度的让出场地给他们一个个的表演,秉承着坚决不打扰人家自由权的精神,脚底抹油的绕道而去。
金樱在钟离沐子门外敲门,半响都没人回复一声,金樱又加重了声音敲响。
听到敲门声,起初这让钟离沐子略有疑惑,只是也不难猜是谁,不过这才使他更为讶异,第二声后才反应过来。
等金樱想再敲下去时,钟离沐子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门,金樱停在半空中的拳头立马撑开挥动起来,反应再差点估计就加上了一声破口而出的“嗨“了。
看见一身凤霞朝服的金樱,知道如芸兴所说更如母亲告知的那样,近来女皇国事繁多,不能顾及到他,却没想到女皇还是来了,忙得连衣服都没换上一件。钟离沐子顿时也是在心中暗藏暖意,只是更加不解女皇那只半空中挥动的手是何意。
“这是何意?”钟离沐子学着金樱挥手,好奇的问道。
金樱见钟离沐子盯着他的手看,还学了起来,立马就将手收回身侧,鬼扯道:“番邦礼节。”
“哦?哪一国?我怎么不知道?”钟离沐子疑惑。
金樱顿时恍然,钟离沐子可是“百通神子”,?这些事不一定都得懂,但他的意思是他确实是懂的,金樱撑面子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不知道说明你是正常人,要是什么都懂那就可怕了。”说着一边走进了屋里。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是真,可是为何什么都懂还可怕?这可是学者们的终极目标。”钟离沐子不解的问,脚步跟随。
“可是并没有什么都懂的人,如果有,那他就不是人了,而是神。”金樱振振有词的坐下,一脸理所当然的见解,眼见桌子上的那副玉质茶具已经凑集完整,什么书都读的人,通常脑袋比较灵活,自然也很聪明,金樱大概猜到,钟离沐子已经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这也确实,世人都对知识都只是略懂而已便已经仙逝,从未有过什么都知晓的人。”虽然这么感慨的说着,钟离沐子眼里还是透露出痴狂,像是要做这个第一人似地。
此时见吴埃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管事端着托盘进来,钟离沐子轻微皱眉,转瞬即逝,吴埃和管事见女皇在,都行礼道:“女皇万福。”
如果金樱没看错,两人的眼睛都对她抱有躲闪,金樱了然,管事是因为密报了钟离沐子而心虚,吴埃估计也知道自己藏杯子的举动被看穿。金樱回道:“都起来吧!”
吴埃看着金樱虽然眼色有异,但他看向钟离沐子时眼中难掩饰笑意的说:“沐才子,该吃药了。”
“不吃不吃,苦死了。”钟离沐子看着桌上的药汤,还是没能忍住厌恶之情。
“苦口良药啊才子,吃了药身体好。”
如果金樱没有猜错,吴埃是在幸灾乐祸的意思,金樱还以为他是为了看钟离沐子喝药而笑,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吴埃昨晚上被气得头顶冒火,至今还未消气,他是在幸灾乐祸钟离沐子要被女皇审问了。
钟离沐子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了药,要是金樱没在,金樱估计他会直接将药碗摔碎,他也恨不得摔碎了那碗。
钟离沐子喝完后眼角在桌上找着什么,吴埃这才做恍然大悟状,赶紧倒水,只是那动作慢了不是半拍,气得钟离沐子是直接想拍死他。
“像个小孩子似地。”直到管事出去后金樱才调侃道,吴埃在身后阴笑着点头赞成,金樱没有看见,重点是钟离沐子看得真切,面上并无波澜。
金樱见钟离沐子没有说话,以为是他还没从喝药的苦涩中缓过来,看着他喝完一杯水后自己倒了一杯水又一次一饮而尽。
钟离沐子缓了好一段时间才顺了气,金樱识相的转移话题问:“伤怎么样了?”
钟离沐子回话道:“伤口本就不深,宫里的御医弄的谨慎,倒显得我受伤很严重似地。”他说着还真的随意动起右手臂,像平时一样无所谓。
金樱也不知道实际伤口有多深,虽然手臂的痛也不是她痛,但实在看不下去钟离沐子这样猛烈拉扯伤口的行为,皱着眉制止说:“知道了,别再动了,免得扯开伤口。”
“是。”钟离沐子乖顺的应答。
两人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像朋友一样的一起坐着说话,虽然钟离沐子还是顾忌着金樱的身份,金樱也觉得松了口气,好心询问道:“你跟母亲聚得怎么样?”
“谢谢。”钟离沐子真心谢道,他知道见一面母亲真的很不容易,所以他看见母亲时虽然还是有怒气,但也只是闷在心里面,没有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相聚,母亲也自顾自的谈天说地,而他也告诉了母亲“他过得不差”,母亲强撑的笑变得真心,走时也是放了心的。因为受伤,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我说过,如果不想待在宫里,可以告诉我我帮你离宫,没必要跟家人之间为了这种事闹别扭,你与家人之间有着真感情,实属不易,理应保护这份感情。”金樱安慰,她自己完全是无亲无故的,这样的生活说不孤单这是假的,只是她已经没了退路。
钟离沐子震惊,不由的解释道:“是因为昨晚的事?那个人确实是我的朋友,他告诉我他在宫里当值,偷偷溜过来与我们想见喝酒,我自然为他掩饰。我并没有那个本事带他进宫,更不知他是刺客……你不相信?”
金樱笑着摇摇头,说:“不,相反,我更相信你说的话,我知道你还没有那样的能力,更何况你也没有自伤的动机,现在三国使节来访,假若真的是你做的,你不会还能坐到这里。”金樱心里说着:假若你是叛贼,我会毫不留情的关押拷问,处以极刑,因为你这么做害的不是我,而是千千万万条活生生的生命,她金樱不允许因为自私和情面而害死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