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还没结束,尤珂就跑回了学校。
开春的天气气温还很低,尤珂把冰凉的双手抄在衣服口袋里,小跑着到了主修课的楼层,一推开阶梯教室的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萧离萦嘴里正叼着切下来的半片苹果,余光瞟到了正穿过占座大军层层重围的尤珂,立即抬起手连着手里的水果刀一起挥动着引起她的注意:“这里!这里!”
“同学麻烦你注意点人身安全哟。”前排的女生刚把把一本厚重的《认知失调理论》扔在一张桌子上,一扭头就瞥到萧离萦手中闪动的金属光芒,寒气逼人的快要晃晕她的眼,就没好气的嚷嚷起来。嚷嚷归嚷嚷,可人家手里还没闲着,变戏法的又掏出三、四本词典,什么乐理的,法学的,横着铺了三、四张桌。才扭头走了。
“萧离萦同学,你是来野餐么?”尤珂无奈的坐在她的一侧,端起了桌子上的一半苹果咔嚓一口。
“皮还没有削。”萧离萦讪讪地唠叨。
“够了啊你,让你给我把在CorelDRAW上成形的样版作册,你给我做到哪里去了?”
“你不知道我最近要考N3嘛?脑细胞都起茧子了,诶,知道我家隔壁的老太太天天怎么叫我么?”萧离萦游刃有余的转移了话题,嚼干净嘴里的果肉,然后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样的学起来“哟,老萧家的小汉奸!”
尤珂连着果肉呸地掉一块味苦的果皮,不以为然:“老太太也没说错呀,你这搁在以前早让群众当成小鬼子拖出去杖毙了。”
“跟你没法说。”萧离萦不知从哪里拎出一壶热水,自顾自地沏了杯苦丁。“我说你,还不好好跟郗潮开次座谈会啊?别嫌我唠叨,也不知道上帝为什么就在制造你的时候打了个瞌睡,诞生了你这么一个对男朋友彻底实行放养政策的奇葩女友。说起来,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三只羊还开泰呢.....你既然不在乎就干脆多养几只。。”
尤珂没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
萧离萦立即闭紧了嘴巴。
“就算你沦落到有一天被赵芳沁(教授)当成噪音机肃清,要去给那老处女磕头送礼求包养我也不拦你,只求你别拖我下水..我的耳朵被你磨起来的茧子已经对我的听力产生影响了,如果我失聪我一定让你死在我前面。”尤珂温和的笑了一笑。
萧离萦不置可否的独自抿起茶来。
短信息跳出,标着“呆头老公公”的联系人头像随着屏幕闪动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还没等尤珂打开短信,萧离萦又用笔敲了敲面前的课本道:“喏,你没来听的课我全给你画好重点了。”尤珂翻了翻,面无表情地又把书给她扔了回去:“你睁大你的卫生球眼瞅一瞅,这叫划重点吗?你不如直接拿毛笔把整本书都涂了。”
“嘿嘿嘿,用毛笔涂书什么的,我乐意效力。”
“滚起。”尤珂又咔嚓地咬掉了一大口苹果。
尤珂回到宿舍,刚刚倒了杯水,躺在沙发上还没把电视打开消遣。手机就开始抽风的响个不停。
“出来陪我吃饭。”
电话一接通,对方就开门见山的丢下了一句话。
“不去。”尤珂更加惜字如金。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对方的声音带着丝鼻音。
“北京挺好的,你干嘛还回来,你老死在那里不就好了?”咕嘟咕嘟的干了半杯水。
“切,我要真死到北京,你到时候别哭死过去,我告诉你啊娘子,”对方的声音透着喘气带来的轻微不顺,还可以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我离你宿舍窗户就…呃..嗯,也就10000米左右了。你给我原地呆着别动,我上去扛你。”
“嘿,别介。”尤珂翘着二郎腿,也跟着甩起了京普,诚心要抬杠到底,“小女子消受不起~”
“嘟嘟嘟嘟….”一串忙音直接劈头盖脸而来。
尤珂撇撇嘴,一挥臂就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呯的一声,直接砸出了个小白坑,好嘛,唐瑞真回来又要哭爹了。
来来回回刷了无数遍频道列表,最后干脆停在一档教育类节目听一个秃头教授东拉西扯。
就在眼皮打着架准备合拢的时候,门突然被敲的震天响。尤珂一瞬间就醒了,然后坐在原地愣了半天神。
“赶着来我家接生吗?!混蛋。”尤珂没好气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发型,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唐瑞真你如果又没给老娘拿钥匙,我就废….”
一个颀长的身影像一堵黑压压的墙一样竖在门口。
“你老公我怎么可能生孩子,要生也是你给我生,我可以负责接生。”郗潮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带着感冒特有的鼻音邪笑着。
尤珂看了他几秒,然后,直接又把门拍了回去。
郗潮堪堪一闪,才躲过鼻梁被拍断的危机。门还没关死,他继续秉承着哈皮狗的不败精神拎着一袋子零食推门进屋。
“谁叫你进我家门,”尤珂白了他一眼,“东西放下,人可以滚了。”
郗潮没说话,东捡西捡的把散落在地上的靠垫,杂志什么的捡起来,然后二话不说一把就把尤珂的双腿捞进怀里,然后靠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我跟你说过的话都是放屁是吧?”郗潮捂着尤珂冰凉冰凉的双脚,眉间挂着丝无奈,“贫血就别充南极科考队员好么你,拜托你了女王大人,穿上袜子好不好…本来就不耐冻,一碰你就跟座冰雕似地。”
尤珂没鸟他,自顾自的把拔凉的脚丫又向男人的怀里钻了钻。
郗潮呲牙咧嘴的捏住了她的脚腕,“缓缓,先缓缓。”
而尤同志依然是沉默,并且无视掉男人的抗议,干脆直接把脚掌全贴在他的肚皮上。然后心满意足的拿起一本杂志随手翻起来。
“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郗潮磨着牙盯着她若无其事的侧脸。
“和你说什么。”尤珂头也不抬。
“三个月没见我,”郗潮用宽大的手掌捏了捏她光滑的后颈,“难道就没有想我什么的?”
“想你这个混蛋我还不如想村子里拉磨的驴子。”尤珂抽出了双脚,坐正了身子,冷眼盯着他,“我上个星期给你们宿舍打电话,嗯?你去哪鬼混了啊?传媒学院联谊会,你搞爬墙也麻烦你上点档次好嘛你?有本事搞洋妞啊你个混蛋。”
“孙志奇那王八羔子又跟你胡说什么了。”郗潮一听这是老坛陈醋翻盖了,也赶紧面色一整。
拍了拍郗潮紧致的脸颊,又狠狠的捏了一把。
“孙志奇值当和我说么,迫击炮直接轰到我脸前了,我早就知道你要回来。”尤珂嗤笑道,“你应该好好谢谢屈绮婷的时事报道,她早早就把你的行程和你的病情都及时报给元力了,真是细心的好姑娘。”
郗潮啊了一声,“屈绮婷啊,她的确是在QQ上问过我放假要去哪里,她和元力又认识,估计是随口一说嘛。”
“随口一说,”尤珂笑的更灿烂了,“郗潮,你大脑如果不是和花生米一样小,就是被盐水泡烂了。”
郗潮不说话了,两人对视了良久,突然,郗潮伸出手搔起了尤珂的腋下,尤同志一脸冷笑瞬间就变成了抽搐的嘻嘻哈哈,笑归笑,态度的强硬还是要表现出来的,于是,尤珂时不时还伸出软塌塌的小白手回击两下。
折腾了老半天,尤珂才终于算是服了个软。
把头枕在郗潮的大腿上,尤珂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
郗潮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映衬下,就像一幅素描特写般亮暗分明。清晰的线条透着毛茸茸的光感。
良久,尤珂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松软的沙发靠背里,闷闷地声音传了出来:“郗潮,你别回北京了,我干脆给你捆起来栓我家里算了。”
郗潮愣了几秒,然后便嬉笑着把脸贴在尤珂的侧脸上,带着鼻音低低的说道:“好啊,我也希望你把我拴起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