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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
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烟云霞影,临近暮色的橙色暖暖地照在路上令归行的游子飘摇冰冷的心都被这夕阳暖意融了几分,化成一汪春水漾起勃勃生机。
一阵烟尘扬起,踏踏不休的马蹄声中又是谁人焦灼不安的心?
“驾!驾!”手中握紧的缰绳此刻冰冻成泛着白霜的硬棒,明明是入冬后寒意渐起的日子他的手心里却沁着湿湿汗意,与此相反的是手面被冻得青紫毫无知觉的麻木。寒风吹得两侧脸颊宛如被刀割般的生疼,骑在马身上两只大腿的内侧也因从未如此长时间的驾马而被磨伤此刻正火辣辣的疼痛,可这一切却仍然比不上听到那人从府中传来的消息时的痛意和震惊!念奴,你要好好的,好好等我!等我回去!
思及此,爵兴脚下又夹紧马腹,手中马鞭又重重甩下鞭策马儿快行。
“少爷!少爷,您慢一些!”明良急急的呼唤从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爵兴也无暇顾及去看他落下有多远。两人虽然同样骑着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可是因为爵兴心中急切又对策马之术懂得一二即便以前在睿王府中这些事情只是纸上谈兵此刻却也派上了些用场。
“少爷!”明良气喘吁吁地从后面驾着马赶上来,看见爵兴蹙着的眉头一直未松,眉心处形成的小小的皱痕漾成水纹般旖旎,心下也知道他这般焦灼是为何,却又无法忽视他因为赶路匆忙废寝忘食而苍白的脸色,再次柔声劝道,“少爷,您别担心。念奴,念奴妹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只是这最后一句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气无力不足为信。
三日前因着念奴拒绝嫁给爵兴为妻却选择成为大少爷爵温的小妾一事,爵兴的心情一直十分低落郁郁寡欢,郁结之中便生出想要逃离的念头。次日便向王妃请求要回王爷的故乡潜州看一看散散心。因为知晓爵兴为何如此请求又想着确实希望他可以因此而分分心思,王妃便也答应了。他们主仆二人当夜便坐着王府的马车出了门,是以连念奴在当夜就与爵温成亲的事情也是根本不知晓。去潜州的路因为后来走的是水路很方便快捷在第二日中午便到达了潜州。
那潜州风物也算不错,有山有水人杰地灵民风很是淳朴,又因为有很多仰慕礼义教学的儒生学子云集在此处再加上此地多出有才学的文官大儒,便是与那属于北地的浣京城相比有多出了几分江南水乡的柔情蜜意温婉可人。只可惜这再美的景色再风流的人物,观者无心亦无意便也如同嚼蜡一般没什么区别。这半日里,明良与爵兴一起也只不过闷在客栈之中。因为如同逃命般快速远离浣京城的紧密行程,这水路虽然快却也让生为北人的两人不习惯水路船行的晕眩,身心皆疲之余便在客栈中安稳的休息了半日。
谁知临到晚上饭食的时间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是王府里颐宣院的一个小厮,平时也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也是个机灵会做事的人。明良虽然并不常与他打交道却也知道这人是二少爷爵兴在王府里安排的一个暗桩,专门负责收集通报王府里的隐秘消息。这所谓明桩暗桩之事也是大约两年前才着手建立的。正如一般豪门大户宅院纷争不休,世家主母妻妾嫡子庶子为了争宠也为了保命常在各个院中安插几个自己的眼线,专门负责收集各路消息以便彼此知根知底,不不失为是得力助手。
像这普通的世家大院中若是主子是三妻四妾子嗣众多的总逃不过这勾心斗角争宠夺利之事,小小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牵扯出连绵不断的利益官事,真真如同一个小战场一般。说严重了些,一个不注意行差就错一步消息迟了一时都可能是贻误先机失了性命。只不过如睿王府这般架构简单利益关系明朗,家主只有一妻两嫡子且爵温爵兴两兄弟又十分友爱,这明暗桩的设立便也少了许多必要。诚如明良这样的贴身小厮便可以算是爵兴的明桩,明面上照顾保护主子。这明暗桩两人共同担当起保护主子的重任,可谓是左膀右臂之力。
而此刻这一离开王府的时候,这才建立起的暗桩便确实起到了不一般的作用,他带来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消息,‘念奴受伤,且因为与其母亲杏嫂一起谋害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夫妇俩已经被捆绑收押在王府的宗人司,不日正要送往官府定罪处置。’
此消息一出,爵兴与明良两人皆是一惊,这宗人司是什么地方!正如皇宫中处理犯了罪的皇亲贵族的宗人府一般,这宗人司是王妃甫一进府就设立下的专门是为了关押审问对于主子们心怀不轨有心谋害的下人仆役们。只不过平时王妃管制仆役家丁等是紧中有松法理严明也未出过什么大事,这宗人司便也闲置了这么许多年。而此时却出了这么一件事,这谋害王爷嫡子性命的罪名委实不轻,不得不让人心惊。
明良苦思无解,这所谓的罪名到底是从何而来,爵兴也同样不知这不过离开才一日多的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竟然至于到这等地步。两人一商量后便决定马不停蹄赶回浣京城。谁料一夜之间落雪纷纷温度骤降,河面因而冰封船只无法通行,这水路便是走不了了,改走陆路却是需要多绕一个大圈子,两厢一合计却也管不了这么许多只好舍近求远买了几匹骏马连日连夜的拼命赶路。昨晚在驿站换过已经跑得精疲力竭的马匹,爵兴因为心中焦虑不肯稍作停歇,二人便又立刻上了路。这么奔波了一夜又一日此刻又是快近暮时,爵兴还没有停下歇息的心思,明良担心他的身体,毕竟还是个十四岁少年的稚嫩身子又是从来没出过王府历练没吃过这等苦的娇贵身子怎么能受得了这连日来不眠不休的颠簸辛苦?
爵兴却也不理会明良的苦劝,胸膛中那颗心似被一根弦悬着晃晃悠悠的无所着落。那样的罪名在这等注重遵从主子的命令便是天的民风之中是该怎样的惩罚,他自是清楚的,便因为如此更是不敢去想。感觉胯下马匹的速度略有减慢,爵兴抿着唇鼓起眉峰狠力拔出腰间别着的锋利匕首向马后臀出刺去。
骏马一声惨烈的嘶鸣,忽而发疯般疯狂向前奔去,爵兴虽有些准备却也不妨这马儿此刻竟然如此癫狂随着惯性向后仰去。
明良未料爵兴为了让马儿跑快竟然用这么一招一时被那狂马甩下不少距离,远远看去只觉得那马背上爵兴的身躯如同冬风中被吹得摇摇晃晃的飘零落叶,那样无力而脆弱。
“少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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