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琴正要到四姨太房中侍候,端着沈苑给的东西就去了。
丽菊看香琴端了吃的来,问到:“我才吃过饭,你怎么又送来了?”
香琴回道:“禀太太,是苑小姐给的,要我拿去喂狗,还没来得及去呢?”
“沈苑给的?”丽菊挑眉再问。
香琴点头。
“这点心做得不错嘛!你不如拿回房让你的姐妹们吃,还能赚点人心。”丽菊说话时手一直在小柜里找着什么。
香琴笑着说:“太太说得在理,那我先给她们拿去。”说完端起东西就要走。
“等等。”丽菊叫住香琴,“慌什么?先帮我把院外的矮凳拿进来,我要用。”
香琴应了,放下东西出了门。丽菊此时拿起一个刚从小柜里找出的小瓶,往沈苑的碟子里倒了些东西。香琴进门,丽菊将碟子递与她:“好了,去吧!今晚也不用你伺候了。”
香琴不安地问:“不要我服侍,难道大夫今夜要来?”
丽菊啐了香琴一脸口水:“你跟谁学得嘴这么破?再敢没个遮拦地胡说我真撕你嘴了啊!”
香琴半跑着逃出了门,抱怨说:“想让人不说就别做呀!不要脸。”每次叫野男人到房中来就将她和沈泉赶出来,她还好,可怜的是沈泉,小小年纪常常没有去处,冰凉地夜还在院中玩耍,很是让她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沈府就乱得不可开交,出人命了。
在深宅大院死个人不算大事,老死病死的常常有。之所以这次特别轰动,是因为死的丫头香莲是被毒死的,二十出头的花样年纪不明不白地就死了。清晨被人发现时睡在铺上,两眼圆睁泛着眼白,嘴唇乌紫,唇角溢出红褐色的血。
请来识医的人验了尸,结论是中剧毒而死,沈家立即用钱封锁了消息,沈府出命案对于沈家在商界也会有影响,沈老太爷锁院请人前来调查真凶,沈府因命案,原就压抑的气氛越发阴森了。
调查的人从下人到主子一一排查,最先查的便是四太太的贴身丫环香琴,她与死者同住一屋,也是最早发现死者的人。
“你们屋里有个空盘是盛过什么的?那里面有毒。”调查的人厉色盘问。
香琴胆颤地说:“我没下毒,屋里的盘子是装苑小姐给的点心的,她让我丢去喂狗,我觉得可惜就拿回了房同香莲吃。没想到,她今早就……”说到这儿香琴泣不成声。
沈府更为动荡了,沈苑在点心里下毒的事很快传来,沈老太爷不相信,香云也不信,最不愿信的人是沈年允,那盘点心沈苑原是要给他食的。若下毒之事是真的,那今早横尸房中的就不是那个丫环,而是他了。
沈苑被带到众人面前,当众盘问。
调查者问:“沈苑小姐,那点心是你的?”
沈苑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斜,诚实地回答:“是我亲手做的,本来要给爹吃的,他不要我就给了香琴。”
四姨太在一旁帮腔:“这事很明显了,元凶就是我们眼前幼小可爱纯真无邪的沈苑小姐,她自己也承认了。其实我也能理解,上次打袁老爷的事分明也是她做的,现在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我也不是很吃惊。”
“够了。”沈老太爷愤然起身:“还轮不着你多嘴。”他又看着沈苑:“苑儿,你真的没有下毒?”沈年允也紧张的看着沈苑,他怕她会点头,他不敢想像亦不敢相信她会狠他到要毒死他的地步。
沈苑坚定地点点头:“我真的没有。那碟点心离开我手以后可能经过了很多的手,每个人都有可能,为什么一定是我?”
沈年允松了口气,他站起来:“苑儿说了那碟点心原是她亲手做给我的,我是她爹,她有可能会害我吗?”有人表示赞同点点头,沈年允又说:“大家应该怀疑一下这个叫香琴的丫头,她说是带点心回去与香莲同吃,为什么她没事,而香莲却一命呜呼了?”
香琴又被推至人前,她惊惶地说:“那点心里有杏仁,我对杏仁过敏所以没敢吃。”
“那在你回去的路上点心经过谁的手?”沈年允开始发问。
香琴脱口而出:“没人,我只到四太太房中去了一趟就直接回房了,昨晚太太也没让我服侍她。”
“四太太碰过碟子吗?”沈年允以更快的语速追问。
香琴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有没有碰过?”
香琴回忆着昨晚的情景:“我也不清楚,有那么一会子我出门拿矮凳了,也不知太太碰过没有。”
四姨太丽菊早变了脸色,对香琴大骂:“小贱人胡诌什么呢?不想活了你。”
沈年允微微笑了笑,继续对香琴说:“你别怕,大胆说,这里这么多人,老太爷也在,你还怕她吃了你不成,以后将你调去别房就好了,实在不行我给你钱回老家嫁人安家。”
香琴避着四姨太的眼说道:“让我把点心拿去给姐妹吃的也是四姨太,她说这样我还可以赚取人心。”香琴越说声音越小,她怕四姨太随时可能冲过来撕了她。
四姨太胀红了脸,“不过是这小丫头的一面之词,你们也信?”
沈年允坏笑着说:“我信,干嘛不信?”沈苑也笑着帮衬沈年允:“我也信啊!”
四姨太跑向沈老太爷,娇滴滴地诉着苦,沈老太爷干咳一声:“这么多人围着看呢,别丢人现眼的,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若不是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四姨太正哭述着,一个小瓶从她袖中滑落,滚至沈老太爷跟前时停了下来,老太爷捡起来递给请来调查的人:“帮忙看看这是什么?”
那人轻轻嗅了嗅,笃定地说:“是毒,剧毒,而且同死者所中的是同一种。”
四姨太如被雷击,无力地跌坐地上,喃喃地说着:“真不是我,这不是我的。”
沈老太爷问香琴:“这东西你识得吗?”
香琴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说道:“是四太太,她平日里一直将这小瓶放在小柜里,我打扫时见过。”
四太太咬牙切齿地看着香琴,轻声说道:“这么些年我身旁一直养着条虎狼,我怎么就没发觉呢?”
事已查明,沈老太爷有些头疼,他让下人按了按,定定神,说道:“将这女人逐出沈府。”
四姨太哭着跪着求情:“老爷,真的不是我,再说我走了泉儿怎么办?您怎么忍心见我们骨肉分离?”
沈老太爷真的累了,无力地说:“那一起出去好了。”
香琴跪下:“老爷,少爷是无辜的啊!”
沈老太爷被这摊烂事搅得心烦意乱,起身甩袖离开,什么也不想管了,留下的众人没个主心骨,没多久也散了,这事到最后也没个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