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茗玉后,大家的气氛马上紧张了起来没有了往日的其乐融融。湘儿在心中不仅觉得好笑,在民间婆媳关系难处理,做丈夫的总是夹在妻子与母亲中间左右为难。没想到在宫中也是如此。难怪人家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身为皇帝也不免于此。
像茗玉那样的女子又怎能处理好婆媳关系呢?在湘儿的眼中茗玉是孤傲冷艳的,正如一些自负的士大夫不被世人接受一样,作为女子茗玉是那样的完美—美丽、聪慧又博学多才,似乎已经达到了完美。可是完美的人又都是寂寞的,又有多少人会懂得他们?
康熙倒是大方毫不介意太后话语中的酸意,又对太后身边的金嬷嬷说道:“去将茗贵人请来。”
金嬷嬷并没有立刻就去而是得到了太后眼神的示意才领旨离开,这一点没有逃过康熙的眼睛,他对金嬷嬷的行为很不满意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金嬷嬷走后,康熙又和太后闲聊了几句家常话,直到康熙关切的询问太后近来身体如何,太后的脸色才稍有缓和。
片刻后茗玉随金嬷嬷进了正厅,茗玉见到康熙时神色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显然是金嬷嬷没有告诉她皇上也在。
茗玉从容的跪在地上给康熙行过大礼后又向太后请安,茗玉的声音柔和不卑不亢,虽然低着头,眼神却没有丝毫的胆怯。
康熙点点头,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茗玉谢了恩,规规矩矩的坐下来也没有谦让。
自从茗玉进来后,太后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茗玉那如桃花的脸,只是茗玉低着头神色敛抑,两个人的目光才没有触碰。
湘儿站在太后身后虽看不到她的眼睛但也能猜到那时什么样的眼神,就如同腊月的寒冰般。
**有那么多女子,大多出身贵族,性格迥异。茗玉虽然孤傲了些可心地纯良,湘儿不懂为什么太后可以同其他的妃嫔和睦相处,而独容不下茗玉。
太后仰高了头已长者的口气询问茗玉经书抄到哪了,茗玉依实回到。康熙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笑着问茗玉是否知道经书的意义。茗玉一怔没想到康熙会考自己随即又一笑。
茗玉在康熙的身边虽不长,但他也知道茗玉腹中的学问,关于佛经、参禅,恐怕两个人私下也曾探讨过。湘儿不解康熙心中是如何想的,茗玉虽然也有疑虑但却没有迟疑,笑着向众人讲解自己对佛经的见解,有些看法是她自己的,句句珠玑听的众人都心悦诚服,连太后都不知不觉的点都称赞,康熙只是在一旁微笑着听着,对与这个回答,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恩,看来这些日的经书你是没白抄。”康熙对茗玉点头说道:“若不是太后你也没这个机会,还不向太后谢恩。”
太后似乎并不想领情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康熙抢了先:“依儿臣看不论是参禅问道还是平日的读书做学问,能理解其中的含义有自己的见解才是最终的目的。至于那些一味的死读诗书却不理解其中的道理只是愚人的做法。母后让茗玉抄经书也是为了让她能多懂些道理,如今她学的也很好大可不必再每日到母后这里来抄写经书。”
太后见她这样说却也没有理由拒绝,湘儿没想到康熙竟然给太后下了个套,心中不免觉的好笑。茗玉见康熙为自己皆为更是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随你们吧。”太后懒洋洋的说道。似乎没有太大的精神。“我也倦了,你们都回去吧。“金嬷嬷很合时宜的扶起太后往内堂走,湘儿见状也要跟着进去。
又听康熙说道:“儿臣忙于公务也有好些日子没和母后和皇祖母共叙天伦之乐,不如让李德全明日安排一台戏大家也一同乐乐。”
太后转过头瞧着康熙冷冷的说道“皇帝安排吧。”
翌日清晨,永寿宫的宫女们各个欢天喜地的精心打扮一番,直到金嬷嬷呵斥后才有了收敛,青青虽不爱热闹却期盼着能见到成渝,湘儿自打从纳兰府回来后也没见过成渝,不知他过的怎么样。
若是成渝也会去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容若,即便遇到了也不会有说话的机会,她更希望不见他。见了,也只是徒劳的让自己的心更痛。
湘儿还是第一次到畅音阁,畅音阁共有三层,上层称“福台”,中层称“禄台”,下层称“寿台”。上覆着黄绿色的琉璃瓦尽显皇家气派。
太皇太后坐在正位,太后与康熙分别坐在她的两侧,湘儿随着太后坐在她的后面。太后身份虽尊贵可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是晚辈,自然是一副恭顺的样子。
湘儿自从回来后还没见过太皇太后,自然要上前请安问好。太皇太后眯缝着眼睛瞧了湘儿一会儿笑着让她坐下,太后不知在太皇太后的耳边说了什么,太皇太后颇有深意的看了湘儿一眼对着太后点点头。
康熙对这边发生的事置若罔闻,开戏后就聚精会神的看戏,还时不时的同太皇太后耳语几句。
第一出戏是康熙点的《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看来是想点一出热闹的讨两位老人家的喜欢。湘儿入座后就四处张望,想看看成渝有没有来。嫔妃们都坐在看台的西侧,湘儿偶然见看向西侧正巧与宜嫔目光相遇,宜嫔笑嘻嘻的摇着自己的手绢向湘儿示意。湘儿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见到宜嫔后湘儿才想起茗玉不知她来了没有,嫔妃们也是按着等级坐的,宜嫔身边的正是荣嫔,荣嫔往日参加各种宴会,必定是穿着最为华贵的,她以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高贵的身份和显赫的家族。在湘儿看来她大可不必这样,后妃中她不是最得宠的那个也不是品级最高的那个,这么做只是自欺欺人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然而今日荣嫔却穿得格外的朴素甚至还不如自己平日的衣服华丽,头上身上也没带几样首饰,这样打扮的她却像是未出嫁的贵族格格一样。荣嫔的做法显而易见是为了引起康熙的注意,但目前为止似乎并不太成功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做一个人的穿衣打扮都是和她个人的性情有关系。即便换了衣服也变不了性格,倒显得不伦不类了。
湘儿本以为以茗玉的品级她只能坐在后排,却没想到她竟坐在最前面,位置甚至优于宜嫔和荣嫔仅次于贵妃佟佳氏。看样子,她确实很得宠。
湘儿并没有找到成渝的身影,有些遗憾的看向不远处的青青,青青撅着嘴向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看见。
第一出戏唱完后,大家都谈笑着哪一位唱得好,太皇太后格外看好那个唱武旦的,旁边的太监立马高声叫道太皇太后有赏。几个戏子立马叩头谢恩。第二出是《打龙袍》,湘儿不知道这一出是不是太后点的在暗示皇上,或许只是她多心了。
湘儿本不爱看戏,趁着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戏悄悄的离了席。她见李德全正斜靠在柱子上哼哼唧唧的跟着台上哼唱,湘儿走过去笑嘻嘻的说道:“你爷爷好!不知道我哥哥今天有没有来?”
“是湘格格啊,李侍卫昨天出去办差今日还没回来。”李德全说完看到湘儿脸上有明显的失落神色又笑着说道:“不过今天是你表哥纳兰公子的差,他就在那边。”李德全用手一指不远处的房檐下。
那边确实站了几位侍卫模样的人但却没有容若。李德全又伸长了脖子向那边张望,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刚才还在那呢。”
湘儿朝李德全一笑说道:“不打紧的,我也没有打紧的事,等以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湘儿本不爱看戏又嫌天气炎日回去同太后说自己身体不适便叫青青同自己一起回永寿宫。临走时,她又过去同宜嫔打招呼却发现旁边的荣嫔早已离了席。
湘儿本想离开畅音阁,可青青却然想解手,青青去了西边的官房湘儿则在廊下等着她,湘儿忽然发现东面有个月亮门猜想里面可能是个小花园,一时好奇便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里面确实是一个花园,只是荒废已久,杂草丛生已有很长时间没人料理了,湘儿见状心中不免害怕刚要转身离开忽听里面有一个女生幽幽的说道,你过的还好吗?
湘儿心中一惊,心想,莫不是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吧,立即要跑开但却听着那个女声十分的耳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园内的蒿草生的极高湘儿见不到里面的人的模样,大着胆子蹑手蹑脚的向园内又走进了几步。
园中本十分的宽敞,只是杂草遮住了人的视线,湘儿寻着声音走去,却见园内的凉亭里立着一男一女,湘儿见到二人心中大惊,本有意离开了事,可心中又不免好奇两人说什么便躲身于假山后想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