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凤关上房门一瞬间泳出了眼泪，茫然的坐回餐桌前。
一屡屡的青烟缠绕在她的纤细的手指间，犹如心底浓重的思虑一般久久不肯散去。
“别怨我话说的狠，只是太多的事我懂你不懂，我经历过你却没有。若早认识你我断不会让你进了这风月之地，可是进来了再想出去可就由不得你了。你看我和敬云难道还不明白吗？难道你只能象天心那样背井离乡永远不再回头，你能做到吗？”
钱玉凤喃喃的说着，象是说给黛奇听的，可声音轻的又象是说给自己的。
屋内的黛奇似肝肠寸断般的哭了不知多久，直到头疼欲裂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夜幕初降，大概是身子舒服了些，脑子也清醒了，想想下午和钱玉凤说的话很是后悔，又思考了半晌才意识到想改变现状恐怕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到的，况且孙权德羞辱之仇不能就此放下，于是强打起精神从床上爬了起来。
窗外的天空暗昏欲雨，万国贵宾馆218套房里的两个女人在这样的天气中度过了一个凄凄凉凉的下午。
直到晚上七时钱玉凤上了妆理完了头发，准备穿衣去夜来香了，看看黛奇房间仍关着的门，轻叹了口气就要走了。
“玉凤姐”黛奇打开房门，双眼仍是红着的，望了望钱玉凤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恩，我要走了，你在家好好歇息吧”
“等我一下吧，一起走”黛奇说完又踌躇了会，见钱玉凤也不吭声便进浴室梳洗了下，默声随钱玉凤一同出了门。
坐在车中的两人，各怀心事：明明是想和对方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一路无话往场子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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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你看我今儿在丽人行刚置了的身衣裳好看吗？”舞小姐云云身着一套嫩粉色丝绒长裙，边摆弄着裙摆的纱花，边跟独自在厅中抽烟的艾丽说道。
艾丽抬眼扫了下面前的女人，撇了撇嘴角说道：“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你这脸儿不合适这个颜色，呵，这是什么款啊，中不中洋不洋的，难看的要死”
“我说艾丽你这几日是吃了**渣子了，还是喝了驴尿了！”云云杏眼一瞪甩手就要离开。
“得了得了我的姑奶奶，我这不是正烦着那，你就担待点吧”艾丽叫住了她。
云云听她般说又念素日两人关系颇好，回头轻啐了一口，在艾丽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了，“你到底是怎么地了？可是因为那徐大头”
“哼！老娘竟是给她们做了花嫁衣，骚娘们抢我的道儿，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艾丽狠狠的掐断了燃了一半的香烟高声嚷道。
“你说的可是那个黛奇？”云云见艾丽面若抽风般，心底明白了，“不是我说你：那徐大头一贯就是这么个景儿，再说你也捞了不少玩意了，怎么？还想着做个小老婆不成？”
“呸！满箱子金条端来送奶奶，奶奶也。。。。”
“也什么？你话儿可别说大发了，就是半箱子，你他娘的怕也是死巴着人家腿不放了”云云抽了口烟讥笑道。
“少******说风凉话！给你，你不愿意是怎么地？”艾丽气极，手啪的拍在桌上，起身就要走。
“得了，得了。你也别恼，到底你是怎么个想法，钱大班可曾说过什么？我可听说那小娘们住都跟她住一处，想是两人关系不一般”
“哼！不提她我倒不火。你说，你说这钱玉凤不就是给薛老爷子当了几年的木马么，自己拿自己当个货了，也******不想想这几年她从我艾丽身上赚了多少票子！呸！小妹？我看是她让男人骑多了，想找个女儿骑骑了。。。。。”
艾丽话还没说完，云云瞪大双眼一把捂住了她嘴：“嘘。。。。。。姑奶奶你可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说完又慌张着左右看了看，见身边无人才放下心来。
“艾丽，那钱玉凤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要非呛着她来，准没你好日子过”说完松开手狠戳了戳艾丽的头。
艾丽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话过了，后怕的四下瞅了瞅，再开口时声调低了许多
“哼！惹急了我，爱谁谁。我艾丽也不是吃素念佛的”
话刚完，钱玉凤跟黛奇就走进了大厅。
“呦！钱大班今儿这身衣裳真是好看”云云忙迎上去拉着钱玉凤的手说道，心底不免的有些虚怕，脸上也挂了几丝红韵。
“咳，这不还是昨儿那身吗？怎么云云你昨儿没见好，今儿就见着好了？”钱玉凤见艾丽和云云神情闪烁，用脚丫子想想都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姐俩在这絮念什么那？我刚可是恍惚的听着说我那！”
艾丽大惊，脸上抽搐了几下，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姐姐可是顺风耳了，我和云云刚说了句钱大班最近脸看着瘦了些，怕是整日累的，你，你就听见了不成？”
艾丽最后一句话用的是问语，一是想打探下钱玉凤的态度，二是演示心里的虚慌。
可她脸上瞬间变了几变的表情，怎能逃出钱玉凤的眼睛。
“呵你当我这顺风耳是假的？我这耳朵啊可是站在街东，能听到街西家厨房里剁肉馅的声儿”说完眼角轻瞟了下面前的两个女人，“哎呀我最近可是瘦了，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沉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云云见艾丽脸色青涩的杵在那儿，忙接过话：“姐姐你可要看看医呀，别是身子有什么不好的，我叔嫂子倒是认识个中医，不如哪****喊他给姐姐抓几副药吃吃”
“不管用，我都看了两月了，管他什么药也不见效果，倒是去城隍庙求过签儿，你猜怎么说？哎呦，说是得罪了小人，让小人治的”钱玉凤面带嬉笑之色的说完，又拉了下身边的黛奇
“奇儿你怎么见不叫人啊？这艾丽小姐云云小姐论岁数论道行可都是你的大姐，你这雏子要想吃饱食，可要好好跟你两个姐姐学学”
黛奇见钱玉凤说话与往常不同，略想了会笑着说道：“既是钱大班都夸的人儿，肯定是厉害人物了。两位姐姐可别怪我，只是妹妹刚一直在听你们说话就不敢插嘴，还望姐姐们多担待”
黛奇说完见艾丽轻佻的看着她，心里极厌恶于是开口说：“对了艾丽姐姐，我瞅你这几日也是瘦了，想是故意减食了？”
黛奇说话的空挡里，艾丽已在心里恨骂了她七七四十九遍，但是脸上却挂着阴沉沉的笑：“呦，妹妹，我可是上次受了那身衣裳的刺激，真真瘦了些那”
艾丽此刻提那衣服无疑还是暗示：徐良森是我穿过的，你检去当宝了。
“呀，既这么地姐姐现在应是穿的下了，姐姐若不嫌弃我送给你，也算是完璧归赵了，若是嫌我穿过，那奇儿明天就在丽人行让老板再进件一模一样的送姐姐当作见面礼了”
艾丽本就是个极没城府的女人，听到黛奇的话恨的牙间做痛，却也知道不好当面反驳什么，于是只说着“不必不必”便抽身离开了。
当夜艾丽早早的离了场子，往东胡路一处老宅子去了。
“浩子，我要你帮我办件事。事成了你欠我的债钱就免了”艾丽吐了口烟对眼前的男人说道。
那叫浩子的男人是艾丽五六年前的相好——市井混子一个，整日里吃喝嫖赌，虽因斗殴时伤了只眼，但脸儿还算白净，又因床上之事极能哄了不少女人欢心。前段时间在赌馆里舍了比大帐，被馆子里的人追讨在门，随想起找艾丽救济。
浩子对艾丽哄之又哄，连续几夜令其腾云驾雾般的自在，艾丽终点了头，支了钱让他还了债。
这会子浩子一听这话心想：“小娘们，老子就没打算过还你，哼，老子使了多少力气拿你那点钱还亏了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