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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剑阵之谜(上)

藏剑室是顾府所有密室暗阁中占地最大、防守最严、机关最多、最为机密的一个。平日里自然是冷冷清清,只有偶尔的剑芒一闪而过。

然而今日,着实热闹。

三天前的凌晨,顾道恒二人与长乐师徒无意间会和,一边赶路一边交流一番后,俱是忧心忡忡。一回顾府,两位族长便立刻去了剑阵查看,笛千和长乐则是分开寻找那个让人心痛不已的笨蛋内贼。

不论长乐事先给了她多少暗示明示,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笛千在刑室中找到那破碎不堪的血人时仍怒得发狂、疼得要命。那种心痛在他撑起身躯挡在自己身前时达到了顶峰,当时的笛千已毫无理智可言,差一点就和顾花棋联手杀死秦湷。幸而长乐及时找来,才避免了一场血案。

背着顾康悦拉来了申鹤,忙了将近三天才稳定住他的伤势,还未等笛千长乐稍松一口气,就迎来了前来请人的秦与。原来几乎是与他们同时,厉守清也是忙了三个日夜,刚刚稳定了剑阵,说是请众人前去一叙。

藏剑室很是空旷,除了剑阵占去三分之二的面积,余下的仍足够十几人坐下议事。此刻,顾道恒面色凝重,与厉守清并肩背对剑阵而坐。左手边是顾连城,顾花棋,右手处是冷笑着的长乐和同样面色不善的笛千。这一老一少的师徒档释放出的强大气场使从未见过“不温柔”女子的厉守清很是可怜的往后连连瑟缩。

顾道恒明显是打算交代一些事情了。本来这对儿师徒是没资格进来的,奈何长乐一句“你不想知道别的谶语了么?”瞬间惊呆了族长。

“花棋,”沉默良久,顾道恒并没有直接说剑阵之秘,而是先问了一句,“当日你为何助这位笛姑娘带走北冥。”语调沉稳,听不出任何感情。

顾连城面色一僵,仍是有点抹不开面皮。当日他手段用尽,却连北冥在谁手里都搞不清。不得不说,是难得的耻辱。

顾花棋暗中调匀了呼吸,平静道:“花棋不知北冥剑取不得,只以为剑阵是寻常护剑所用。当时想到如此神兵终日困于此,不见天日,还不如赠与所需之人。”

笛千心中一紧,她明白另一个原因——刚刚一路走来,她亲眼见到秦与破解机关,竟是闻所未闻的繁复,而且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当日若没有花棋在前引路,恐怕……不过,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去的呢?

“所需之人甚多,为何明知族规,仍将本门之物交与外人?”顾道恒接着问到。

“她不算外人。”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长乐眼睛瞬间一亮。难道这小子竟如此魄力,敢在这种时候公然求亲不成!?

“不算外人?”顾道恒也没想到这种回答。

顾花棋暗中苦笑,这些人想到哪里去了?“这顾府中的事情,哪一桩能真正瞒过父亲?前些日子花棋与笛儿相携在府中游玩了很多……的地方。笛儿也没刻意隐瞒武功。父亲和与叔竟不出一言。相比,笛儿与父亲也有些渊源吧。因而,花棋知道她不是外人。”说着,还看了一眼长乐。

顾道恒面上仍是毫无表情,心中却是一声暗叹,好小子,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不过,他真正想说的是笛千曾出现在毓静园吧,而自己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原来如此。

长乐郁闷地叹了口气,不是求亲啊,害她空欢喜一场。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徒儿,以示安慰——没关系,还有机会。气得笛千直咬牙,谁紧张了?你拍什么拍?!

顾道恒接着问到:“囚于方圆时,为何不逃?”

“花棋姓顾。”

“既然知罪深,何不以死谢罪?”是问他承受拷问时,为何忍住没有轻生。

“花棋惹出的祸事,自然由花棋承担。即使不能力挽狂澜,至少倾力以赴。再谢罪不迟。”自然是留命承担责任。

顾道恒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坐下吧。”顾花棋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些,他倒真是担心闯出这样的祸,会不会让爹寒了心,不再给他机会。

环视一周,见众人表情各异,但都有几分庄重,顾道恒叹息一声,说道:“七百年前……”

“等一下,”顾花棋站起身来,看向笛千,“笛儿,这里阴凉,你这两日身体不舒服。不如,回去休息吧。

笛千猛然瞪大眼睛,抬头望向他。那波光盈盈的眸底蓦然涌上的委屈和震惊实在浓烈得出乎他的意料,顾花棋立刻慌神儿,“不是……我……”不料笛千却突然弯了嘴角,只差没笑出声儿来——真拿她当笨蛋哪?笛千当然知道花棋的一片好心,只是耐不住实在好奇,才硬是跟着师父进来。

长乐看着两个小辈旁若无人“眉来眼去”的,心中不满——竟抢了本姑奶奶的风头?于是慢悠悠的站起来,故作随意地扫扫衣袖,漫不经心地开口,“小花棋,你尽管放心便是。你那没人性的爹爹就算是杀了我灭口,也不会动你的宝贝笛儿一根指头的。”

此言一出,顾长乐极其满意的看着大家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重新成为焦点的长乐笑眯眯地坐下了,“顾道恒,咱做妹妹的不跟你抢,你先说吧。”

顾道恒即使再沉稳,此刻脸上也不由得多了一分温和,三十年过去,长乐妹妹的性格犹似往昔。

经这么一搅和,紧张的气氛淡了不少,顾道恒低沉的声音响起,“七百年前……”

七百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太久远的概念。但是,对于一些神秘的武林世家,代代流传的故事,却还有踪迹可循。比如——域外邪魔的入侵。

那是一场可怕的争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然而民间却并无记载,原因无它,凡是那些“妖魔”所经之地,鸡犬不留,普通的百姓甚至连反应都不及,便身首异处或者化为血浆,成为“妖魔”们的口粮或者修炼的材料。不出几月,下几场大雨,冲刷了痕迹,就成了荒无人烟的死城。

当时的江湖人知道此事的甚少,因为在他们侵入仅仅两月后,便通通消失了。因为时间尚短,他们如蝗虫般地扫荡也仅仅血洗了边境的一些小城。那时交通还很闭塞,又鲜有幸存者留存,因而此事虽暴戾血腥令人毛骨悚然,然而知道的人却不多。即使当时有零星几人宣扬出去,也因为拿不出什么证据而被当成疯子,在岁月的冲刷下,此事沉寂。

然而,真的能当作一场从未发生的幻觉吗?那些“妖魔”为何会突然消失呢?

传说,是有道家流派的炼气士联合了一些易学宗师和江湖成名的武人,势要将那些邪魔赶出中原。可炼气士再厉害,奈何对心性要求太高,轻易不杀生灵,人数又太少,他们和武人联合与那些侵入者拼过几场硬仗,双方各有损失。几位易学宗师则根据天地运行之道,星相之变,推演出一部上古遗留的大阵,夜以继日的修复,损失颇多,最后终于成功复原了那九州仙阵。此阵法可自行运转几百年,后归于沉寂。其间,能阻止九州域外那些修魔者跨入中原。

传奇的是,当阵法运转,将那些修魔者化为飞灰的同时,那些功成的炼气士、易学宗师们也同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名刚满十岁的少年和两名重伤的武人。少年是被一名易学宗师从死人堆里扒出来领养的,教养了不足二月,本姓厉。两名武人也还没来得及留下后代,就去世了。

那厉姓少年竟成了此次劫难的唯一亲历者,唯一具体的知情人。他明白自己此生无忧,但也知晓那些修魔者会有留守家乡的后代,万一那些人不顾先祖的教训,再起贪婪之心……

于是,他凭一己之力,在有生之年倾力研究阵法,终于略有所成。他临死前留下遗命,将此事流传下去,并且家传世代研究阵法,务必在九州仙阵沉寂前,将它修复。此重任事关天下苍生,慎之。

当顾道恒讲述到这里时,众人看厉守清的眼神全变了。望着那一双双闪着亮晶晶崇拜光芒的眸子,厉守清立刻手忙脚乱,躲到顾道恒身后去,老脸红了红,连连摆手:“你们不要这样啦。那个……那个……我们家族没那么伟大啦……要说到牺牲多的,还是你们顾家才是!我们就是成天没事研究阵法而已,也很轻松快乐啊……”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几近愧疚了,“其实,真的是顾家更牺牲一些。还要保护我们安全,还要赚银子给我们花……”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顾道恒不禁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伸手把厉守清的通红的脸蛋从领口里拔了出来,把他推倒前面去。“老栗子,剩下的你来说吧。我讲了半天,口干了。”厉守清立刻忘记了害羞,瞪大眼睛四处打量,然后失望地发现事起仓促,这里一杯茶水都没有准备。立刻揉揉坐麻了的腿,站起来朝门口跑去,“坚持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倒茶!”说的竟无比认真。

众人不禁齐齐流了一滴冷汗——怪不到要顾族的保护和财力支持,族长都这样,那族人……岂不是满门老少都是不通世事专心研究阵法的老呆瓜和小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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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貅感慨:偶要学习一下这种“传承精神”——干脆来个“世代写文”好了,保不齐传到哪一代时就突然人品爆发,点击收藏推荐大爆发啦~~~嘿嘿嘿,口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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