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刺杀你？”明德放下书，上前一步蹲下，抓住了自己妹妹的裙边：“利器所伤，是谁伤你？”
太簇是将她和罗衣拉到了身后，但是她有裙裾露在外面，被飞镖钉在地上。当时脱险后她急于去看苏息的伤势而拽着罗裙，罩在裙外的那层纱被撕裂。由于匆匆赶回来，再加上担惊受怕还没来得及换下，她的哥哥就进来了。明澈咬着唇，看了一眼蹲在身前握着自己裙裾的哥哥：“我……没有受伤……”
“我知道你没有受伤。”明德站起身，还是有些担心的打量着自己的妹妹：“你到底去哪儿了？有谁想伤你？从祖父开始，我明家在朝中树敌颇多，你若有个万一，叫我如何？”
“黄钟武功不差，况且这本不是要伤我的。”明澈解释道：“我不过是路过……”
“澈儿，我知道你在五音堂，与苏息关系颇好。”明德看着自己的妹妹：“但是，你要知道，我不过问你做那个堂主，是因为我希望你开心些。但是你若是因此引祸上身，我是决不能同意的。这些天，你乖乖的在府里呆着，哪儿也不准去。直到你打算告诉我是谁想伤你……”
明德还没说完，便和黄钟同时看向窗子，接着便伸手抱过自己的妹妹移形换位侧身避到衣柜之后。黄钟掩护明德后大声叫着侍卫，听到外面一阵追赶声便回身去看他们兄妹。明澈将头埋在明德的胸前，死命的抱住自己的哥哥不肯抬头，明德则冷冷的护着自己的妹妹道：“现在你说不说了？鬼头镖？能躲得过府上的侍卫，澈儿，你怎么会惹到江湖人买凶杀你？”
“我不知道。”明澈的脸闷在明德的胸前，苏息和金夷是为她而受伤的，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要置她于死地？
明德不知道杀手是否抓住了，便依旧护着自己的妹妹对黄钟道：“去看看侍卫们抓住了人没有，最好不要惊到父亲和母亲。”黄钟点头还没有离开边听外面负责丞相府护卫的御林军将军曹霸在门外禀报的声音：“丞相大人，杀手抓住了，压在门外听从您的发落。”
明澈的头一下子从兄长怀中探了出来道：“我去看看……”
“你去什么？再伤了你怎么办？”明德拦住她。
“我差点被杀了，当然要看看到底是谁对我这么恨之入骨。”明澈理所当然道。
明德叹了口气：“你不许太靠近，在我身后。”
“知道知道。谢谢大哥。”明澈半个身子掩在明德身后：“这样可以了吧，大哥，我们快出去看看……”
门推开了，明德站在门前，看着曹霸见到自己躬身行礼道：“丞相，小姐受惊了。属下办事不利，还请责罚。”
明德看向被铁索捆绑的蒙面人，一身不起眼的淡灰色紧身衣，同色的布覆面，一双漂亮的眸子可以看出是个女人。明澈躲在明德的身后微微探出头来，那女人看到明澈眼神突然凶恶起来，仿佛毒蛇要将她置于死地。明澈从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神略有些害怕的握紧了哥哥的衣服。明德出声问道：“为何用铁链？”
“丞相大人，此人武功极高，是几位大内高手一同擒下。中途还差点逃走，所以以玄铁链锁，让她无力抬手。还恐她再突然伤及大人和小姐。”曹霸上前扯下她脸上的蒙面布：“大人可认得她？”
明德看着眼前露出的国色面容，皱眉摇头，倒是明澈惊道：“是你？你……你……为什么，你杀我做什么？”
明德奇怪的回头看自己的妹妹：“你认识她？”
“你见过的，大哥。每年七夕她不都在落月湖游湖吗？”明澈有些大着胆子从明德身后走出，却被明德抬手挡回去，明澈只好继续在哥哥的背后探出头说：“她可是和裁云齐名的帝都花魁凤仙。在帝都没有人不认识她。”
“我就不认识。”明德看向自己的妹妹：“她为什么要杀你？”
“我都说了不知道了。”明澈皱起眉：“你应该问她才对。”
被迫身负重枷跪在地上的女子冷笑了一下：“是啊，丞相大人应该问我才对。你一定在奇怪，我不过是个花魁，你那帝都第一名媛的妹妹怎么会和我有关系，不是吗？”
明德看向女子，声音平淡道：“按律就算我在此抓到你，也该交由司律廷审问。以免动用私刑屈打成招之嫌。所以我只是问我的妹妹，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我的任何问题，当然我也不会问你任何问题。”
“但我想说，我想告诉明小姐，我为什么要杀她。”凤仙漂亮的眸子看向明澈刚刚一动，铁链只是微微一响，侍卫们的刀就已经架上了她的脖子，明德也早已将妹妹护入怀中：“不要妄动。没有必要告诉她，我会看审讯记录的，来人……把她……”
“哥哥……”明澈在明德的怀中摇头：“我要听，为什么要杀我。我不过是和帝都的任何一个百姓一样，是听人口口相传并且在七夕的时候见四大花魁游落月湖认得她的，根本没有私交，为何要杀我？”
明德迟疑了一下，示意侍卫将刀拿下：“你要说就说，不准乱动。”
凤仙突然咯咯的笑起来，笑的风华绝代，但是在场的男性也并非普通的凡夫俗子，并未被她影响，她笑了几声，看向明澈：“是的，你只是听说过我，就好像我只听说过你一样。你和帝都的百姓一样？不，不一样。明澈小姐……我们卖身游湖，在七夕那夜待价而沽，人们都把我们当做商品看，我们的那一夜是被没有尊严的出卖的。而你，你记得你是怎么度过的吗？哪一次七夕，你不是站在落月楼上俯视着我们卖笑？时逢中秋，七夕丞相大人不都总会放下繁重的公务陪伴妹妹吗？落月楼最好的位置不都是留给丞相大人的吗？”
“你……不是因为这个要杀我吧……”明澈瞪大了眼睛。落月楼是玉润家的产业。哥哥答应每年七夕中秋陪她。中秋时在府里和父母过，七夕则是陪她在落月楼上看灯和花魁选举游湖。大哥虽然每次都不感兴趣，但是为了满足她内心其实是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也为了她的安全，害怕人多拥挤。玉润便会每年在七夕留下落月楼最好的临湖包房给他们兄妹而只象征性的收平时一半的费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