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小姐的神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帝都第一浪子在婚后不久又重回青楼,并且极力希望能与百夷族的紫芝公主联姻。这两件事让明澈再度成为整个帝都的笑话。她无不遗憾的对自己的丫鬟说道:“黄钟,你看,看客们就是这样的薄情。前不久还在称我为巾帼英雄的人们,现在都把我的婚姻当做一个笑话。”
黄钟毫不客气的反驳自家托着下巴的小姐道:“是您现将这场婚姻当做一个笑话的,好不好。”
“让你去找息息,你到底去了没有?”明澈很显然不想继续这个她没理可讲的话题,黄钟停下手中的活道:“去了,可是国师府的人不让见。五音馆也延迟开业了,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还会再想办法的。”
林钟其实听说了黄钟来过的事,她也知道侍卫并不允许黄钟见自己。可是小姐每天依旧畏畏缩缩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再国师大人面前说上话,五音馆又延迟开张。之前****时,小姐也未曾有想要逃出的意向。她家小姐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真的变成了木头人一样了吗?
而那个被人传闻着正月十五还没过完便迫不及待的进了宿柳馆的皇甫璋,则没有人们猜测的那么好心情。他冷着脸闷不出声的喝酒,这让裁云挥手叹道:“怎么,爵爷你还在生我的气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做的可是善事啊。”
“什么时候杀了琼月。”皇甫璋没有接她的话,开口说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要杀琼月?”裁云皱起眉:“若不是她最后倒戈,告诉了玉少爷五皇子的弱点,我们哪里会这么顺利?连陛下都说要饶过她,爵爷为什么要杀她?”
“她该死。”皇甫璋三个字言简意赅。
裁云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拍着手笑道:“爵爷,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爱上明小姐了吧。因为琼月差点杀死明小姐?”
皇甫璋看了她一眼:“不要让我再纠正你。是夫人。”
“好好好,是夫人。”裁云又为他斟上一杯酒,柔软纤长的手指划过皇甫璋的肩头:“爵爷,看你自从婚后便什么好兴致也没了,真叫裁云不舍。不管怎么样,您承认与否,您现在都还是裁云的主子。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就是要为主子排忧解难。”反身端过桌上的那杯酒,裁云娇媚的倚在了皇甫璋的身上,皇甫璋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裁云娇嗔的推了他一下:“爵爷,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与我也不只一夜夫妻了,为何如此冷淡?”
皇甫璋端起酒杯,看着里面琥珀色的琼浆:“那这么说来的话,我要杀琼月也是要杀妻子了?”
“人说男人婚后应该更懂得偷情的乐趣,爵爷却恰好相反,可知为何?”裁云终于收起了玩笑的意思,规矩的坐在了一边的梨花木椅上。皇甫璋没有说话,裁云接着说:“因为爵爷没有偷的感觉。夫人,她不在乎。”
“闭嘴。”皇甫璋将酒杯放下,猛然的站起身就要走的样子。裁云却没有畏惧他突然的发怒,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爵爷,如果我有主意帮你得到夫人的心,爵爷给我什么回报?”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报你?”皇甫璋冷笑了一下:“你替玉润潜伏在我这里的事我都还没有跟你算账,你到跟我讨起这个好处来了。”
“爵爷也没少占便宜。裁云忠于真正的主上,和爵爷一样都是为陛下效力,您又何必纠结于此呢?”裁云双指夹了一包药挥了挥:“而且,我有办法让夫人再也不能离开爵爷,爵爷难道就不动心吗?”
皇甫璋反口讥讽道:“灵通的裁云姑娘不知道我与夫人已经约定,如果她替我赶走紫芝公主,我就放了她这件事吗?”
“知道,我还知道周紫芝她与爵爷有私交,而且情义笃深。”裁云看着皇甫璋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周紫芝有个小情郎,只不过她贵为百夷周氏的女儿,家族累世公卿,爱上的却是她的护卫。万般无奈她才会选择这下下策。她想嫁给你,然后以不孕为由,让你休掉她。颜面扫地,方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夫人,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你定下了这个约定,不是吗?”
“那你觉得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吗?”皇甫璋再次体认道人称“鬼灵通”的裁云的本事。男人当真是上了床,什么都敢说。
裁云看他脸色变换,笑着安慰他,口中的话却是再毒不过的:“爵爷,你放心。那些嘴不牢的,我都替您处理了。也算是做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我现在突然很佩服我自己居然能在你枕边活这么久。”皇甫璋转身回到座位坐下:“你说说看,知道了这些,你还打算帮助我什么?”
“夫人的能力,心思,爵爷你也算是了解。她现在还能这么乖乖的待在您的身边,不是真的原谅了您,也不是爱上了您。您清楚,玉少爷帮着她,因为苏大姑娘的关系,国师也会帮着她。她不过是因为明家血统里那点可笑的公平感作祟,所以才会觉得和爵爷你做的这个交易是公平的。但是夫人身为宫堂堂主,她不傻。迟早有一日,或许这个交易还没完成时,她就会发现你和紫芝公主的约定。你猜她会怎么样?万一她就此真的顺水推舟,你和紫芝公主可就进退两难了。更何况,要想以无子休掉紫芝公主而不影响夫人,办法只有一个。您心里清楚。”
“让澈儿怀孕?”皇甫璋反问:“你觉得她会给我这个机会?”
“机会都是人创造的,爵爷。”裁云将手中的药包放在桌上推向皇甫璋:“您应该深谙此道才对。”
“她和你们不一样,裁云。”皇甫璋看着裁云微微一僵:“虽然说这话很失礼,但是很抱歉,裁云。我还是要说,你知道前面的那一切就应该知道,我很爱她。如果我不爱她,凭我皇甫璋想勾引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处子,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你心里清楚,有冯去非在,要澈儿一次怀上孩子,不是没可能的事。但是我不想让她在那种情况下怀上我们的孩子。”
“爵爷想错我了。”裁云勉强笑了一下:“这么多年来,能看到爵爷有如此深情,裁云感到很惊讶,也很欣慰。爵爷终于找到自己真正所爱的人了。即便裁云不知道爵爷为何会在短短的时间爱上明小姐,但是我还是祝福爵爷,爵爷的选择没有错误。这包药不是****,这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叫做‘清魂散’。”
“清魂散?”皇甫璋重新说了一遍,有些奇怪的看着裁云,拿起了那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