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堂和春晖楼比邻而建,连为一体,中间新开的廊道为了好看特意设了个不起眼的月门,通往春晖楼的后花园。明澈就是走到这里的时候才发觉早上慌乱中她只带了一只耳坠。为了不失礼,明澈让黄钟回去拿,而自己则依着月门的后面坐了下来,以免被春晖楼里的人看到自己。正在这时,她听到了周紫芝的声音:“角端,你给我站住!”
明澈有些好奇的从墙上镂雕的窗中看去,墙对面的窗前有灌木掩映着,看的虽然不真切,但是从衣着她还是勉强分辨出来了背对着自己,身着百夷族武士服装的男人是公主带来的贴身护卫,而被男人挡住,只露出一小节粉色衣袖的,按刚才听到的声音,应当是周紫芝没错。男人开口的称呼再次让明澈确定对面女子的身份:“公主,有什么吩咐?”
“从我来到这里,你就时时躲着我。刚刚二哥哥叫你,你也不理睬,我叫你,你也装作没听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属下失职了,请公主责罚。”
“我问过你,是你不愿意带我走,我才来嫁二哥哥的。现在你倒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好像我不对一样。”
“公主没有不对。”
“那你为什么不对我笑了呢?”
“属下……只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不负责笑。”男人倏然转身,要离开,却被周紫芝抓住了衣袖:“角端,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带我走,是不是?”
明澈捂住自己的唇,瞪大眼睛看着男子让开身后的那个女子,正是昨天声称爱着皇甫璋的周紫芝。
叫角端的男人并没有抽回手,只是僵硬的站在那里,明澈屏着呼吸,她感受到黄钟似乎开了对面的门准备过来,便扭头对她做了个手势,黄钟会意的用了轻功,悄悄地来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看过去。一男一女僵持着,最后,男人投降了。他转过身抱住了还在流泪的女子:“公主,您知道,角端的父母为两国的和平而死。角端带走您,只能辜负父母的牺牲,请您……原谅角端。”
“如果不会呢?如果我被丈夫休离,你还要不要我?”周紫芝的声音变低,但是依稀还可以听清:“你会不会拒绝一个被休离的女子。”
“角端会保护公主,不让任何人欺负公主。公主的家族也会庇护公主不受这么大的屈辱的。”
“如果我是因为无子被休呢?你会不会和家族一起唾弃我,还是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周紫芝在男人的怀中:“你会介意永远没有孩子吗?”
角端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了:“公主,您在说什么傻话,您怎么会无子呢?”
“我是说如果!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如果啊!”周紫芝似乎放下了自己的娇弱甜美,在语气中带着写撒娇的意味。
“好好好……如果的话,我也会永远守在公主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公主,我会娶公主,爱公主一辈子。”
周紫芝听完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认真的看着他:“角端,不开玩笑,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
“好,角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周紫芝说完,放开了男子刚刚回身要走,就听到鼓掌声,接着皇甫璋从楼中的后门中走出,轻轻地拍着掌。角端看到他下意识的戒备起来,倒是周紫芝松了口气:“二哥哥,你吓死我了。”
“我又不是为你鼓掌,你若不小心点,在这王府中,很容易出问题的。我可不想被戴上绿帽子,紫芝。”
“那二哥哥为谁鼓掌?”
“为角端,还有一个小女人。你说是吧,澈儿?”皇甫璋头像月门后明澈的目光让明澈不住往后一退,但是平稳了一下气息,她还是带着黄钟走出了月门。
皇甫璋继续调笑着:“角端号称百夷第一勇士,却在公主的温柔下连我夫人的藏身都未看出,可见关心则乱。紫芝也是及了不起的,打败这样的勇士,不需一招,百炼钢也化绕指柔。”
角端看她和黄钟走出来,那微微有些泛黄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意,虽然只有一下,但是还是引起了皇甫璋的注意:“角端,你最好对我的女人客气点,小心点。不然你的女人我也不会照顾好的。”
角端转过身:“属下不知道爵爷在说什么。”
“说你我都听得懂的话。”皇甫璋笑着伸出手:“澈儿,快过来我这边。不然被人家没看好的什么动物咬到了,我可要心疼了。”
明澈看出了角端眼中对她的敌意,没有迟疑的很快走到皇甫璋身边。皇甫璋握住明澈的手:“你随我进来吧。”说罢看向周紫芝:“看好你家的小动物,不然我们的交易就决裂了。我会跟我的小澈儿说清楚的,你也最好安抚好小动物。”
角端的眸色暗了暗,皇甫璋又笑道:“瞧,他还想露牙了,紫芝,我还真害怕呢。”
“好了,二哥哥,你不要再戏弄他了。”周紫芝拉了角端走,留下皇甫璋三人,皇甫璋却似乎对于公主与侍卫的私情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问明澈:“身子还好吧?”
这一问让明澈从问号的海洋中一下回过神,脸泛起绯红,只是说:“不是要吃早饭吗?”
皇甫璋也没有为难她继续问,从善如流的说道:“要吃的。已经备好你爱吃的薏米粥,配了十色的酱菜。厨子说,每日你的早餐总会把肉类的退回去。所以这次我自作主张,多给你加了几色酱菜,让你尝尝爱吃哪个。”
黄钟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一瞬间变成良人的皇甫璋觉得不可思议,两人正要上楼去的时候,就看到清霜也从楼门中出来,行礼后问皇甫璋:“爵爷可见到公主往哪里去了?”
皇甫璋给她指了方向,明澈微微侧身让她过去,就在擦肩而过之时,她问道了一股奇特的香味,还未加思索便已开口:“姑娘……你这身上是什么香味,如此好闻。”
清霜停下脚步,很显然有些惊讶:“夫人闻得到?”
明澈点点头,皇甫璋也奇怪道:“你身上有什么味道,我怎么不知道?”
清霜笑了一下:“这味道只有一部分感觉灵敏的女子能闻到,若是男人闻得到,则必定是我的克星。我母亲告诉我,遇到这样的男人若不能杀了他,便只有嫁给他。”
明澈听了面色一惊,但是很快掩饰过去,清霜虽然看到了,可也没有详细追究,只是快速离开了。只是吃饭的时候,皇甫璋还是问了:“刚刚是什么让澈儿如此惊讶?”
“爵爷不是叫我来说事情,又为何先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