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日光普照,塔拉竞技场玉石雕刻着骑士剑与盾的墙壁在阳光照耀下,炫彩夺目。
塔拉竞技场有三处入口,每一个入口只对特定的人群开放,竞技场三面阶梯座位,其中最宽敞并且背光的地方,是贵族与神职人员特定的座位,而其他两面,则是商贾与平民的。
三面,三个不同阶级,划分有次。
有人签下生死令在任何一座城池中都是天大的事情,将会引来无数观众前往竞技场观战,今日也不例外,决斗的时间约定在正午时分,但从清早开始,人们就陆续进入了塔拉竞技场,等待着一场平民向贵族宣战的大战开始。
平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还是支持白烨居多,阶级对立注定了他们憎恨贵族,无论今天是不是白烨,只要他是个平民,只要他向贵族宣战,那么,平民们都会支持白烨,至于白烨的下场,他们根本没想那么多。
商贾逐利,讨好贵族的同时,也隐隐期望白烨能够杀杀贵族的傲气,灭灭贵族的威风,虽然他们的地位比平民要高些,可不少手握实权的贵族们常年以来横征暴敛,平民深受其害,商贾何曾不是为自保而散财无数。
而每一个进场的贵族都紧绷着脸,盛气凌人的目光扫过平民与商贾,那一个个衣着光鲜,大腹便便的贵族,带着骄狂与傲慢分别入座,与人议论起即将到来的决斗,个个激愤,怒意盎然。
贵族的权威岂能遭人如此蔑视?如果帝国多几个像白烨这样的人,贵族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能够容纳上万观众的塔拉竞技场忽然陷入沉默之中,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斯图尔特家族的人到了。
走在家族队伍最前头的是麦道威尔,紧身的劲装海蓝服,英武逼人,面无表情地来到塔拉竞技场贵族区的中心位置,随意坐下。
他的身后,上百斯图尔特家族的子弟也相继入座,各个面如寒霜,让整个塔拉竞技场都笼罩在一片寒意之中。
帕卡蒂在诺赫亚地搀扶中坐到了麦道威尔的上方,脱去御寒的兽绒大衣,一身青袍的老人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决斗到来。
周围的贵族纷纷上前寒暄问候,诺赫亚作为斯图尔特家族领导人礼仪周全地与他们打过招呼,随后就坐在父亲身边,一言不发。
白衣胜雪的华轩悄然来到麦道威尔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太子殿下和奥古斯托也来了。”
麦道威尔顺着华轩的目光,朝后望去,只见最顶端的走道上,两个青年男子昂首而立。
穿着紫金华服的男子是当今帝国的储君,日后的克里斯兰三十七世,阿瑟尔。
阿瑟尔身旁站着一位身穿祭祀白袍的男子,中性面孔,淡泊无争,一双银色眸子格外独特。一头白发披肩及背,耳鬓两髻发丝搭在胸前。
麦道威尔的目光只在阿瑟尔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全部停留在了奥古斯托身上,年纪不到二十五岁便已经是教廷的大祭司,更恐怖的是,他是教廷甚至炽天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天级高手。
请示了父亲之后,麦道威尔便起身走向阿瑟尔与奥古斯托,他与太子交情深厚,但与奥古斯托曾经只有一面之缘,甚至都没曾互道姓名过。
“太子殿下。”麦道威尔朝阿瑟尔行了一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奥古斯托。
眼神都不曾转移过的奥古斯托淡然的就似不存在的死物一般,阿瑟尔当下向麦道威尔介绍起来:“这位是教廷大祭司,奥古斯托。”
奥古斯托之名,名震大陆,少年天才,早已一鸣惊人。
麦道威尔朝奥古斯托也行了一个贵族礼仪,欠身过后,问道:“不知道大祭司为何会来这里?”
奥古斯托始终没有看麦道威尔一眼,就帝国阶级来说,教廷几乎是与皇族平起平坐,至于受封的贵族公侯,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观战。”清冷的嗓音吐出两个字之后,奥古斯托再无下文。
麦道威尔神色一凝,心中升起了对奥古斯托的不满,那视若无物的眼神,淡漠自持的态度,比起白烨公然挑衅斯图尔特家族的狂妄,奥古斯托才是更为深刻的蔑视,因为对方根本没将斯图尔特家族放在眼里。
这时,塔拉竞技场内响起了洪亮的声音,场下石砌方形擂台前,天祈城城主开始宣读生死令,观众们屏息凝神,如同在聆听一场审判。
生死令很快便宣读完毕,城主退下,双方入场,决斗即将开始。
穿了一身精致软甲,手持家传破锋剑,克莱亚昂首挺胸走上擂台,毫无半点怯意与退缩,举手投足,贵族气质一览无遗。
一改往日身穿魔法袍形象的白烨也缓缓走上擂台,束腰劲装,一身黑衣,倒有几分肃杀之气。
在白烨轻轻跃上擂台后,在贵族区最上方站着观战的奥古斯托却对阿瑟尔淡淡道:“太子,告辞。”
阿瑟尔惊奇地抓住奥古斯托的胳膊,连忙问道:“这,大祭司难道不看了吗?”
麦道威尔同样也是一副疑惑表情。
可奥古斯托下句话,却让麦道威尔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
“胜负已分,结果只是看克莱亚是什么样的死法罢了。”奥古斯托不含情感与波动的嗓音似乎在说一件琐碎小事。
就连阿瑟尔也皱起了眉头,奥古斯托将克莱亚的生死用如此微不足道的语气说出来,不免会让麦道威尔恼怒,他不禁追问道:“大祭司,为何这么说?我看那白烨,也没什么厉害的。”
奥古斯托心中冷笑:强者岂是凡人所能看出来的?他瞧见白烨的第一眼时,就断定克莱亚必死,知道白烨进入过试炼大厅,而此刻白烨身边没有魔法元素聚集,奥古斯托自己也经历过,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是通向魔法巅峰的大门已经向白烨张开。
“二十五岁的白烨,远胜今日的我。太子,告辞。”奥古斯托留下了一句让阿瑟尔震撼的话,就连麦道威尔也微微发愣。
回头去瞧擂台上一袭黑衣的白烨,给他五年,他将成为大陆最年轻的天级高手吗?至少奥古斯托的话是这样。
麦道威尔神色复杂地盯着白烨的身影,向阿瑟尔告辞后就回到了座位上。
“如果你现在跪下向我求饶,我会考虑让你不死。”
白烨缓步走向克莱亚,一点儿攻击的意思都没有。
握紧手中破锋剑,克莱亚切齿道:“你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休想!白烨,今日,你我只有一人能够活着离开。”
盛传斯图尔特家族斗气自成一派,剑影闪过,必取敌方性命,凭借家族斗气,斯图尔特家族的将领杀敌无数,屡立战功。
克莱亚只有地级实力,不知道能施展出几分家族斗气的威力。
“既然这样,今天,我必杀你!”
闲庭信步的白烨忽然脸色一正,双目爆射凌厉的杀意,身影一闪,狂风袭来,带着他的身躯冲向了持剑戒备的克莱亚。
克莱亚神情紧张,生死悬于一线之际,他竟能看到狂风中白烨狰狞的面孔,那仿佛要将他吞噬的杀意,嘴角浮现残忍笑意,此刻白烨的气势,比下山猛虎更加凶残而震慑心神。
凝起斗气,眼见白烨即将袭至眼前,克莱亚抽剑挥出,斩向白烨。
好快的剑!
只见一道流光划过,白烨心中赞叹斯图尔特家族斗气不同凡响,克莱亚地级实力就能挥出这肉眼难辨速度的剑,若是再强些,恐怕更加威力惊人。
克莱亚挥剑而后,表情一滞,因为,白烨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看台上帕卡蒂失望地闭上了眼睛,克莱亚修习家族斗气还不够火候,斯图尔特家族的破锋斗气将就一击致命,快准狠,何时出剑,何时击杀,都将是决定胜负的,但克莱亚如此轻易拔剑,显然还未得破锋斗气精髓,这贸然出剑的下场,就是落了下风。
“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不完全是个草包。”
身后响起白烨讥嘲的话语,克莱亚心神大震,同时立刻回身斩去,竟将白烨懒腰斩断,可没有血泉喷出,手中破锋剑也没有斩到实物的阻力,克莱亚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消散的人影,残影!
同一时间,他的身后再次响起了白烨的话音。
“还不够快呢。”
又是回身一剑,同样没有伤到白烨,克莱亚如同发狂地对着白烨留下的一道道残影乱斩起来,毫无章法,方寸已乱,还谈什么胜负?
看台上传来微弱的笑声与惊叹,克莱亚知道,那是观众对他讥笑,那是对白烨戏耍他的赞叹。
而贵族区这边,无人笑得出口,斯图尔特家族所有人,脸色阴沉,形同暴怒,白烨当众羞辱克莱亚,就和在践踏斯图尔特家族尊严一般。
麦道威尔痛苦地握紧拳头,他知道白烨虽然是在戏耍克莱亚,可同样也是在消耗克莱亚的体力,消磨克莱亚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