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彦卿醒来已是午时,四周一片寂静,只偶尔有一两声蝉鸣冲屋外传来。
我这是怎么了?看着明亮的窗外,柳彦卿心中疑惑,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而且沈亦风那小子居然这时候还没来叫我!发生了什么事?
柳彦卿刚要起身,却片刻不到就轰然倒回床上。
痛!!!后面羞耻的部位竟火烧火燎的撕裂般的痛,腰也酸的不似自己的,这时随着诸多疼痛而来的还有昨晚一幕幕混乱不堪的记忆:
火红的皮肤,金色的麟纹,火焰一般的真气,走火入魔的沈亦风,侵入身体后面的东西,凶猛的撞击,无尽的绝望,还有清醒过来的沈亦风的轻声低喃安慰……
只是……,该死的沈亦风!他果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回想起昨晚沈亦风清醒后,居然……居然又把他按在身上做了个彻底,柳彦卿心中的怒火就噌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他现在想立即冲出去把沈亦风五花大绑的抓过来,他要…杀…人…泄…愤!!!
痛!!!他这一动又牵动了后面的伤口。沈亦风,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活剐了你!柳彦卿一手扶着腰,另一手狠狠的捶了几下沈亦风用桃木给他打制的木床,发出“咚咚”的闷响,一边捶打一边狠狠的咒骂着。
终于发泄了一点怒气,柳彦卿颤颤巍巍的下了床,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了,总算不至于让他太过难堪,柳彦卿怒气稍消,终于冷静下来。
不对,等等,我这么怒气冲冲的去找沈亦风喊打喊杀,到时候要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后来还要那么做?不不不,这种事教他怎么说的出口?难道要如那三贞九烈的女子一般,杀了那登徒子?
可是沈亦风不仅救过他的性命,还给他喝了有助他修习释天真经的麒麟血,难道真的要杀了他来泄愤?柳彦卿为难了。
他不是女子,又不会怀孕,不必计较贞操问题,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了,柳彦卿如此自我安慰着,可是两人有了这种不单纯的关系,今后教他如何面对沈亦风?
思虑再三,柳彦卿决定悄然离开,这里本来就是沈亦风的地方,总不能把他赶出去。
柳彦卿咬牙忍着身后和腰部的疼痛,穿好衣服,收拾了随身携带的物品,悄声出了屋,看了眼沈亦风的茅草屋,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响,知道沈亦风一定又在为他准备可口的饭菜,柳彦卿微微的叹了口气,运起轻功转身离开,将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柳彦卿运气时发现他的内力被沈亦风吸走后,竟又奇迹般的回来了,不仅如此且精纯了许多,令柳彦卿惊喜不已。此次柳彦卿的目的地是中原,自遇到瓶颈他就有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提升心境的想法,但沈亦风练功恰好到了关键时刻,一时离不开,此次刚好趁此机会去中原看看。
柳彦卿提气,运起轻功,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出了泉阳镇。
清晨醒来,沈亦风像往常一样,洗漱后开始做早饭,而后又端了早饭到柳彦卿门前,轻叩了叩门,道:“师傅,起了吗?”
连喊了三声也不见里面有回应,沈亦风这才忆起柳彦卿已经走了,推开门进去,果然没有回来,床上的被子还是昨天的那样,懊恼的看了眼手里端着的早饭,沈亦风低喃了句:“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沈亦风从不喝酒,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借着这辛辣的足以灼痛喉咙的酒水,来浇灭心头的焦虑、不安以及茫然不知所措的彷徨。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二次感到了无尽的孤独与寂寞。第一次是父亲身死,沈家灭门,他独自一人跟随商队逃离追捕之时,此时的无助与迷茫同那时一般无二。
师傅他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也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连惩罚都不愿施与。师傅一定不想再见到他了,可他想见他,想得发疯,想告诉他,他错了,再也不会那样对他了,请求他的原谅,求他回来。
可沈亦风又不敢去找他,因为他怕柳彦卿像对待陌生人那样,漠视他,而后从他身边漠然的走开,仿佛遇到一个不相干的人。到底该如何是好,沈亦风心底没有答案。
夕阳西斜,所剩不多的余晖洒进小镇,宣告着一日的劳作将要结束,人们也如倦鸟一般往家赶。而此时陈老板的酒馆内,却还坐着抱着酒坛怎么也不肯撒手的沈亦风。
陈老板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抢了他手里的酒坛,放在桌上,回身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教训道:“你看这天都黑了,你还守在我这儿做什么?回家去!你哥不见了,又不是你媳妇儿跑了,你说你这么要死要活的干什么?”
沈亦风被人抢了酒坛,很是不满,但听了陈老板的话,却静下来沉思起来。不一会儿,沈亦风抬起迷离的醉眼,大着舌头问陈老板,道:“那……那要是……媳妇儿跑了怎么办?”
陈老板被他气得笑了,“你说怎么办?当然是追回来啊!你小子不傻啊,怎么问这么二愣子的话?”
“追……追……回来?”沈亦风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道:“对,我……我要去把他追回来,我这就去追他回来,这……这就去……”说着沈亦风就摇晃着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哎,你回来!你这是要上哪儿去?”陈老板赶紧拉住他,不让他出去。这小子醉成这样,可不能让他就这么出去,这要是出个什么事就坏了。
“我去…嗝…追媳妇儿回来。”沈亦风打着酒嗝回道。
“追媳妇儿?你醉糊涂了吧?你哪儿来的媳妇儿,走了的是你哥,不是你媳妇儿,你上哪儿追媳妇儿去?”陈老板拍了他一脑袋瓜子,把他拉回来,又转身去厨房叫小山子找人帮忙,把这醉汉送回去,可等他转身回来,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就是我媳妇儿,出了陈老板的酒馆,沈亦风走在街上,实在是喝多了,走起路来都一摇三晃的,可他心里却清醒的很,一定要把师傅找回来,因为,那是他媳妇儿!
忽然,有一片白衣从身边飘过,沈亦风连忙回转过身,寻找那一片白色的身影,柳彦卿爱穿白色的衣服,且身上总有一股不同于脂粉的淡香,方才错身而过的人似乎也是如此,难道是师傅?
来不及多想,很快就找到了那抹白影,沈亦风摇晃着冲过去,抱住那人的腰。师傅的腰也是这般纤细,不过却不是这般柔软的,但此时他已管不了这许多,认定这就是柳彦卿无疑了。
被紧紧抱住的人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就放松下来,沈亦风以为‘师傅’不推开他,就表示已经原谅他了,心下欢喜,更是将整个身体都往‘师傅’怀里凑,嘴里连声道:“师傅,师傅,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你回来吧,师傅……”
叶连雪被突然跑过来抱住自己的男子狠狠吓了一跳,可是待看清来人是谁后,立刻惊喜不已。然而,下一刻叶连雪就窘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有与年轻男子当街搂抱在一起的女子?暗恼自己不够矜持。
此地是边陲小镇,民风开放,见两个青年男女搂抱在一起,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无卫道士跳出来指责有伤风化之类的言辞。
叶连雪正不知是该羞还是该喜,却听沈亦风嘴里迭声喊着师傅,“沈大哥,沈大哥?”叶连雪连喊了他两声,不见回应,朝他脸上看去,却见那人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沈亦风竟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毕竟是中原女子,叶连雪又羞又急,但又不能把这抱着她叫‘师傅’的男子仍在路边,让他露宿街头,又不知道他家住何处,叶连雪只能先把他弄回客栈再说。
一早醒来,沈亦风只觉得头痛欲裂,想必是宿醉带来的不良后果,想起昨晚似乎看见了柳彦卿,沈亦风再也顾不上快炸开的头,噌的跳下床打开房门,这才发现,自己昨晚并不是在自己的茅草屋休息,看这格局,应是家客栈的布局。
我怎么会在这儿?站在客房的回廊上,沈亦风满心疑惑着,却在这时听到身后有人惊喜道:“沈大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