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叶结安拿给阮馨的那本经书是一本胡言乱语的杰作,上面的传说是个子虚乌有的白日梦,阮馨的这颗莲子佛珠是个恰巧,难道还会这么巧,连叶结安的脖子上也挂着一模一样的一颗?
阮馨想了很多的可能来否定这个结论,可是叶结安都一一的见招拆招,解释到最后连阮馨都不得不信。
那本经书不是传播经文的,而是一本类似于日记的纪传体,写的都是众僧的日常事,而关于这个典故的相关,阮馨辩白不了的就是她没有本主的记忆,也不知道外面对于这个传说的相信度有多少。
看着叶结安执着的目光,阮馨哆嗦着嘴唇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事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
“你不想集齐所有的珠子吗?可以心想事成的呀!”叶结安又是激动的上前一步,挂在脖子上的那颗珠子熠熠的反着阳光的明亮。
“你冷静一下吧,好吗?”阮馨心平气和的说,“就算我们的这颗珠子确实有名道,可是你能保证集齐了所有的珠子就一定能心想事成吗?再说,你上哪里去寻找珠子?18颗呢,天下之大,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如果能到七老八十都没有找齐呢?你的青春谁来赔给你?”
“施主此言甚是……”
阮馨的话一落,黑暗里突然传来了声响,让阮馨和叶结安都吓了一跳,忙着往光亮的地方站去。然后慢慢从黑暗的楼梯处走过来一个和尚,有些年纪,脸面长方,耳垂很大很厚,看着像是一个极为面善的人,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从黑暗里走出来,说了句“阿弥陀佛”。
“你是?”叶结安疑惑着问道,然后眯起眼睛来仔细看着对方。
那和尚莞尔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施主的心。从你们发现佛珠的秘密开始,你们的心就变了。”
叶结安和阮馨面面相觑,随即又撇开脸,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变得不自在起来。
“大师的意思是,这佛珠的事情是真的对吗?确有其事,这个传说也确实是真的!”叶结安没有忍住,还是问了出来。他眼里的迫切和焦急显而易见,微微攥起的拳头也显示着他的紧张。
和尚看了眼叶结安手里的经书,然后低垂了说道:“阿弥陀佛,这本手札乃是贫僧的师父所写。”
叶结安眼睛立即明亮起来,“也就是说,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的师父所记载的就是他师父的事情。”和尚说叨着,抬了头看两人的反应,“贫僧师父的师父在种出莲花的同时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贫僧的师父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所以将此事记了下来。
阮馨也是一惊,倒吸了口凉气也觉得嗓子干痒起来,而叶结安回过头来看向阮馨的目光里,也昭示了他下定的决心。
“不过,”和尚矍铄的目光投过来,像是两颗猫眼石一般灼灼发亮,“此事流传了足有五十余年,其中历尽艰辛找齐珠子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阮馨摆出一脸“我就说是这样吧”的表情拍了下叶结安的肩,但是没想到和尚还有话说,“不过,成事在人谋事在天,那些没有找齐珠子的人都是因为看不到渺茫的希望而放弃了,也许他们马上就会找到,可是他们停下了步伐。贫僧之所以说女施主的话有理,是因为当你们在历尽艰辛之后,在仍然没有找齐珠子的时候,你们会不会放弃,会不会抱怨,如果没有,也确定今后也不会有,那么你们就上路吧,佛祖自会保佑你们。”
这样的话,比一千句一万句阻挠的话都有用。
阮馨看到叶结安的犹豫,或许他也在思考,一时的冲动能够让他坚持多久。是一年?是三年?还是十年?如果十年还没有找齐,他会不会放弃呢?然后在失去了青春的某一天,愤然的将珠子摔到地面上,狠狠的抱怨这不过是个白日梦,是个不可能实现的骗局。
会不会呢?
低头看着这颗莲子佛珠,它很漂亮,光泽是那么莹润,触手又温和,像是吸收了肌肤的温度,从没有觉得贴在皮肤上是凉飕飕的。
阮馨从窗子看出去,隐约还有喧嚣从一头传过来。捻着脖颈上的这颗珠子,她要怎么办呢?要相信还是要忘记?忘记它,然后回到客栈里继续当她的跑堂,然后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职业在古代生活下去,嫁人、生孩子、柴米油盐,一辈子过下去。
还是相信它,然后跟叶结安一起,在这个唐朝四处闯荡,收集所有的珠子,然后满足心底的愿望。那么,她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回去,除了回去,阮馨没有任何的愿望。
不要金银财宝,不要升官封爵,也不要一个白马王子,她只想回去,回到父母的身边,守着他们,孝敬他们,和养育了她24年的父母生活在一起。
可是,这会实现吗?
阮馨的踌躇也是叶结安的踌躇,两个人同时的默不作声似乎正中了和尚的下怀。他将阮馨和叶结安送了出来,站在塔底,他仍是那副淡然一切的神情。
“贫僧还是那句话,如果二位能够下定了决心,即使在失败的时候也不会忘记了曾经的初衷,也不会抱怨和沮丧,那么佛祖自会保佑你们。”和尚说完,目光落在两人胸前的珠子上,那闪烁着神秘光泽的莲子佛珠,然后笑着向远处走去。
阮馨和叶结安对视了一眼,然后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阮馨回过头去,一个年轻的和尚给刚才的和尚行了礼,他口里声声念着那个和尚为:玄奘法师。
“他是唐僧,他是唐玄奘!天哪,我见到唐僧了!”阮馨叫了起来,可是激动的心情还没来得及蔓延,她的叫声就引来了那个年轻和尚的注意。
叶结安暗吼了一声“不好”,拉着阮馨急急跑了起来。
回到他们进来的地方,外面似乎消停了很多。叶结安打开大门朝外看了看,回身说:“外面已经好很多,我送姑娘出去吧。”
阮馨知道他还有话说,不过是不知从哪里开口。阮馨也犹豫着,想必他们两人思考的事情也是同一件。
这样走到了慈恩寺的门口,阮馨赫然发现不是来是的那个门,正疑惑的四处看去,身后突然传来马声,阮馨回过头,一匹高头大马立在身后。阮馨错了两步,却踩到石子,身子一歪马上要倒下,叶结安伸手拽了一把,而马上的人也伸出手拉了一下,结果在相互触碰的瞬间,那空灵得像是天籁的声音就传入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