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馨站在歪脖子树下回首望着这个村子,远处燃起的篝火,硝烟徐徐袅袅的上升着。也许是人们都聚到议事厅门口的关系吧,村口的这几户人家显得异常的平静祥和,不知道等会发现刘姒儿不见了,这里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深深吸了口气,阮馨抬头看着清晰明亮的北极星,一路向北,开始行进。
前路漫漫,夜色惶惶,可阮馨不敢松懈一点,生怕等会村里的人会追上来,自己重入狼窟不说,连着刘姒儿的娘和志阳都要受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出了村子有一条笔直的小路,不知通向哪里,但是看着北极星的方向,这条路应该是向北的。左右都是山林,夜色下分不出什么树种,树叶不时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倒也让人有些害怕。
如今大概5月天气,阮馨单衣单裙倒也不觉冷,只是内心紧张,所以不时就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尤其是在树林里传来莫名声响的时候,阮馨就哽着喉咙,快速闪过。
包袱抱在胸前,阮馨提溜着眼睛快步行走,不过总是有小石子咯了脚,让阮馨不得不一次次停下来摸摸脚底。古代的鞋实在不敢恭维,就算鞋底纳得再厚,终究没有橡胶来得好,能够抵得了这些石子的攻击。
阮馨还是惴惴不安的,不时回过头看是否有人追上来,不过一直都很平静。阮馨还学着电视里那样,将耳朵贴在地面听听反应,除了贴了一耳朵土,什么也没有听见,这才松了口气下来。
到路边的一棵树下歇歇脚,阮馨还记得自己爬树时遇到的那只甲壳虫,所以特意在树根下瞧了瞧,确定安全才坐了下来。
此时的阮馨突然鼻子酸了起来,眼圈就开始泛红。
穿越了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不省心。这几天过的日子除了惊心动魄就是精疲力尽了,精神一放松下来,身上那些疼痛又开始泛滥,眼泪不经意的就滑下来了。
怎么这么倒霉啊,到现在一口正经饭没吃,一个踏实觉没睡过,还要时刻担心被人抓回去,要趁着夜色赶路,要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安身立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啊。
“老爸,老妈,肉丸,我好像你们啊。”
阮馨嘤嘤哭了一会儿,不过委屈归委屈,既然都已经来了这了,就得想办法好好活下去。
这次的目的地的是长安,看穿着打扮,长安又是国都,现在的年代应该是隋唐时期差不多,不过阮馨想到自己露出一点边边的月牙色抹胸,想了想,估计唐朝的面很大。
这样一琢磨,阮馨咬着的食指就放了下来,自然的去摸索脖子上的那颗珠子。
长度刚刚好能够将珠子藏在抹胸里,而串着珠子的绳子摸来摸去倒像是皮绳,很牢固的样子。夜色还很昏暗,树影又斑驳婆娑,也看不出那颗珠子到底是个什么东东,估计是刘姒儿生前很喜爱的吧,所以下葬的时候才会佩戴在脖子上。
阮馨又将珠子塞回抹胸里,想到头上的簪子,赶紧用双手去摸。
刘姒儿下葬时的装扮还是不错的,头顶盘的发髻上一共有两只钗,一只簪子,还有四朵兰花样式的细钿,除了簪子是金子的,其他都是银饰,不过都很别致漂亮。阮馨想了想,没有戴回去,打开包袱,小心的都包了起来。
这次去长安,不知道她的腿力能够几天到,还是朴素一些最好,这些首饰万一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可就不好了。
包袱里没什么东西。一个布制小袋子里有一串钱,都是方孔铜板,阮馨拿到月光下仔细辨认,上面统一都写着“开元通宝”。那么现在这个时期肯定是唐朝了,但是具体是唐朝哪个年代就不得知了,阮馨的历史知识也没有那么好。
不过,唐朝好,女子还算开放,到了长安先去刘姒儿娘说的那间油铺看看,如果不行再谋职业恐怕也不会太难吧。
阮馨坐回来,数着铜板。看着挺多的,但是真数下来才发现不过500文,那就意味着才半两银子啊,看来要省着花了,这可是全部的家当啊。
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样式和身上这套差不多,一件鹅黄色短褂,一条水红色的百褶裙,另外还有一条帕子和一件抹胸。这些衣裳都很新,但是压褶很明显,看来是放了很久。刘姒儿都已经死了两年,恐怕这些衣裳都是她曾经极喜爱的吧。
看天色,远处都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了,灰蓝色的天空渐渐亮堂起来。
神色已经很倦了,但是阮馨并不想睡,闭上眼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继续赶路。
早一点到达长安早安心呐。
继续走在小路上,直到天色完全大亮,阮馨终于从树林里穿了出来,拐到了官道上。
所谓官道,无非就是比小道宽了些,而且平整。阮馨口干舌燥,站在官道上抬头看着太阳,上北下南的计算了好半天,才决定好是往左走。此时的阮馨只感觉身体到达了极限,如果再不喝点水恐怕她就要休克了。
不知是海市蜃楼还是运气真的这样好,就在阮馨不停的祈祷出现驿站什么之类的东西时,前方不远处就看见一杆旗子,上面的白布清清楚楚的写着个大大的“驿”字,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阮馨几步走过去,直接坐在一张没人的条凳上,声音沙哑的喊了句:“店家,来碗茶!”
一个穿着灰色大褂,腰间别着一条暗绿色的腰带的伙计急忙走了过来,甩下肩膀上的白巾子擦了擦阮馨面前的桌子,扣过来一个茶杯利落的倒了杯茶,看见阮馨吸了口气,随即笑嘻嘻的说道:“姑娘还要什么?”
阮馨几口喝掉眼前的茶,让伙计再倒了一杯,然后问道:“你这里还有什么?”
伙计愣了一下,先是回头看了一眼棚子内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然后极尽讨好的对阮馨笑道:“本店的包子那是一流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姑娘如果是要赶路,这可是比那充饥的干粮好多了,姑娘要不要尝尝?”
说话间驿站老板已经提了一笼包子过来,站在伙计身边同样是笑眯眯的,满脸的肥肉都嘟到了一起,说道:“姑娘是不是要包子?这可是刚出锅的。”说完就将一笼放在了阮馨面前。
闻着喷香的肉包子,阮馨早已经是口水三千了,咽了几下口水,马上掰开了一个。
冒着热气的猪肉白菜包子实在是美味得紧,皮薄馅大,每一口都滋味犹足,再加上阮馨都饿了好几天了,这东西摆在眼前就是祸害啊,一不小心一笼6个的包子就吃了4个下去。
驿站的规模并不是很大,一个临时搭起来的三面棚子只摆得下两张桌子,其他的四张桌子都摆在外面。如今天色尚早,只有一个穿着蓝锻长袍的年轻男子坐在里面喝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人。阮馨坐在棚子外面,眼角扫了眼那个男子,吃着包子挑了下眉。
热乎乎的茶水下肚,口中的包子美味又扩散了开来,阮馨吃下4个之后已经再也下不去了,看着剩下的两个包子,决定打包带走,这样路上还可以吃。
如果按照刘姒儿娘所说,步行到长安只需要两天的话,恐怕这个驿站就是距离长安之间惟一的一个了。她走了一夜才刚从小道拐到官道上来,恐怕到长安还需要走很长的路。这样的话,是不是应该多买几个包子带上?反正这个包子也美味得很。
看天色不早,阮馨叫来伙计结账,并且又要了一笼包子。伙计脑子极快,阮馨才开口,饭钱已经从嘴里涌了出来,“一共是30文钱。”阮馨愣了愣,那个伙计马上报了明细,“一笼包子是6个,每个2文钱,姑娘要了两笼这就是24文,姑娘一共喝了4杯茶,一共是4文,姑娘刚才还要了一碟醋,这是两文,加在一起,正好是30文!”
阮馨看他说得头头是道,莞尔一笑,“好,你去帮我把包子包好,我给你算钱。”
30文和500文的比例让阮馨有所疑惑,但是500文顶多是半两银子,恐怕连半两都不到。曾经看的书和电视什么的,人家都是动辄几两几两的,可见500文确实不是什么大钱,那么30文吃一顿饭还打包带走一顿,应该是划算的。
伙计美滋滋的回头去用油纸包包子,阮馨就将手伸进包袱里的小袋子,暗暗数了30文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见伙计回来,阮馨接过包子打算继续上路。只是这时,坐在棚子里面的那个男子突然开口说要结账,伙计忙跑了过去。
“我可跟你说,我一个月大概有4、5次都从这里经过,你要是敢跟我算黑钱,小心我可不饶你。”
伙计立刻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也立刻走了过去,说道:“苏公子说笑了,我们哪敢讹您的钱呐,这顿我们请了,苏公子常来就是。”
阮馨吐吐舌头,看来这个苏公子一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准是个道上的?不过看面相,斯斯文文白净清秀的一个人,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挽着髻,两条跟袍子同色的绑带垂在脑后,倒是没有半点粗鲁气息,可能只是一个世家子弟吧。
抬腿走出几步,那个公子突然声调扬了三分,说道:“唉,那怎么行,是多少就是多少,我和小厮一共吃了你两笼包子一壶茶,一笼肉一笼素,正好是10文,一壶茶是2文,给,12文拿好了啊。”说完,几个铜板被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
阮馨赫然抬头,渐渐锁起了眉头。
一壶茶才两文,她一杯茶就要了1文,一笼肉一笼素才10文,她两笼肉却要了24文,人家桌上摆着两碟子醋居然还没要钱。
阮馨算着算着,火“腾”的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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