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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李公子(二)

刘寅看着眼前的老人,心中疑惑非常。他嘴里轻轻唱道那首传说中让李自成的农民军声威大震,并迅速壮大的儿歌。:“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求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家都欢悦。老先生有否听过这首童谣?是否识得李公子李岩其人?”

听到刘寅说完。霎那间,那老人呆立当场。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三十年了,想不到如今还有人能记得这首童谣。还有人能记得李公子”说完他又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中。

看到老人如此反映,刘寅知道眼前的老人,就是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李岩李公子。据有关史料记载:李岩,原名李信。是原大明朝兵部尚书李精白之子。崇祯末年,天下流寇四起。杞县连年灾荒,有位名曰红娘子的女人作乱。李信因赈济灾民与衙门发生冲突,被捕入狱。红娘子带人将其救出,后委身于李信。其后二人带领饥民投奔李自成的农民军。李信满腹韬略,参加李自成的农民军后神机妙算,屡建奇功,很快就让李自成的农民军迅速壮大起来。被闯王赐名李岩,用为军师。因李岩在民间颇有声望,被百姓呼之:李公子。后来,李闯王领导农民军打进北京城,推翻了大明王朝后。李岩为声名太盛所累,被闯王所猜忌。最后闯王与另一谋士牛金星密谋将李岩杀之。李岩之妻红娘子后来不知所踪。

根据这些历史资料的记载上,李岩应该在满清入关前后就被李自成杀死了的。这其中又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他的妻子,红娘子又在哪里呢?

“李公子威名于天下,大义于百姓。莫说这天下人不会忘记先生,就算是在历史上,李公子之名定也能流芳百世,为后人所敬仰!”刘寅想到自己知道的李岩的生平事迹,嘴里不由的锵锵说道!

听到刘寅如此说,李岩一瞬间不由的睁开眼睛,诧异道:“为后人所敬仰?若是没有我们造反,那吴三桂如何会降了满人?若是没有我们造反,满清如何能入的了山海关?如何能夺了我汉人的江山?我们都是华夏民族的罪人啊!后人如何会敬仰我们这些断送祖宗江山的罪人?小相公莫不是在讥讽老朽不成?”

刘寅自是不能告诉李岩,我是来自于三百多年后的人,我们那个年代对你就是特别尊敬,我们那个时代并没有把你们当做是断送汉人江山的千古罪人。因为我们的历史观把满清也算做是我们中华文明的一部分,不光你们这些推翻大明王朝的起义者是英雄,满人入主中原,开创了二百多年大清王朝的缔造者们也被我们看作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每个年代自有每个年代的历史观,刘寅即便是告诉李岩这些,他也不会看的开,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因为,每个人都被自己所生活的那个年代的环境束缚,脱离不了单纯的以自己这个时代来看待所有问题的局限性。

所以刘寅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李岩,只是说道:“小子不敢有一丝不敬重李先生的想法,那些话真的是小子的心里话。后人是肯定不会把先生看做是断送了祖宗江山的罪人的!”

“小相公真是宅心仁厚,老朽并没有怪责你的意思。”

刘寅实在无法劝解李岩,这个年代读书人对于异族统治的介怀、抵触,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开的,心中很是无奈。只能叉开话题对李岩说道:“自满清入关后的这二十多年,先生是如何度过的?如何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李岩想到这些年来的事,心中不由的一阵凄苦。长叹一声:“哎......东躲西藏度日而已。虽说当今朝廷并不知道我还活着,我也算不得朝廷通缉要犯。但老朽还有何面目面对世人,隐姓埋名、苟延残喘而已......”

刘寅的心里也很不好受,眼前之人明明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胸中韬略难有人及,世上少有之风流人物。却被命运苦苦折磨了这几十年,心中凄苦更是无法对人说出。“小子冒昧,斗胆请问先生。以后如何打算?”刘寅知道,对于李岩这样的人物来说,任何劝解的话都是苍白的,只能把话题继续往旁边引。

李岩是何等人物,如何看不穿刘寅的小心思。虽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相公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可处处行事都透出一股侠义,最重要的还如此不骄不躁,心思缜密。李岩也算阅人无数,英雄豪杰,大智大勇之人他也遇到过不少,可像刘寅这样如此小的年纪就如此不凡的他还真就平生未见。还在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就和自己聊的如此投缘。于是乎他那自己以为早已枯死的心里也不由的起了爱才之心、结交之意。

李岩自诩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刚才也是一时想起往事失态而已,如何会让刘寅这么一个在他眼里的小孩子忧心不已。随后李岩很快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对刘寅说道:“老朽刚才失态了,累小相公忧心真是不该。老朽观小相公为人行事处处不凡,有心想要结交小相公。想请教小相公贵姓高名?”

“先生客气了,小子当不起先生这一句贵姓高名。小子刘寅,草字子孚,小子今日能遇到先生,与先生结交是小子几世修来的福气!”刘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日送大哥出城,居然能有幸结识这位传说中的李岩、李公子。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

“刘相公不必妄自菲薄,老朽也算结识过一些人物。但是能在刘相公这个年龄就有如此风采的,真就是绝无仅有。老朽断言,刘相公日后定能鹏程万里,创一世威名!”李岩对刘寅的欣赏之情言尽于表。

“先生既然已拿小子当朋友,小子现在可就当不起先生再称呼相公了,先生叫我子孚就好。敢问先生日后有何打算?这里实在不是说话之地。先生能否屈驾我家府上?小子也能多请教先生一番学问。”刘寅说道。

李岩自从跟随李闯王事败后,到如今已是漂泊半生。今日遇到刘寅心中高兴,算下来这一日应是这几十年说话最多的一日了。哪里还会想去刘府做客。随说道:“老朽对日后还并无打算,子孚盛情老朽心领了,只是老朽年岁大了,不爱动弹。叨扰贵府上就不必了。”

刘寅不管对眼前的这位李岩李先生,还是对那个印象中,历史资料里的李公子。心里都是异常尊敬,甚至是崇拜的。待听到他说对以后并无打算时,心里不由得又是伤怀。他知道李岩已经凄苦漂泊半生,自己今日既然遇到,而且也算相交莫逆。如何会答应还让他继续凄苦漂泊。想到此处,刘寅说道:“先生既然无事,今日就定要屈驾我府上,寒舍简陋,也许有招待不周之处。然先生并不是拘泥之人,定不会在意这些虚的。还望先生能成全小子对您的一片仰慕之情。”

李岩对这刘寅也很是喜欢,见到他诚心相邀,自己要还是一再推辞倒显得拘泥了,随说道:“子孚既然如此说,那老朽就不再推辞了。今日要叨扰贵府上了。”

刘寅见他答应,心里很是高兴。这可是传说中的李岩李公子啊。那是李自成李闯王的军师!相当于是刘邦的张良,朱元璋的刘伯温啊!今日竟然让自己遇上,还能与之相交莫逆。刘寅心中不由的一阵阵的激动。刘寅对李岩说道:“先生客气了,鄙府能请到先生那才真的是蓬荜生辉啊。我扶先生,咱们现在就回我府上去。”

刘寅扶着李岩出了关帝庙,二虎和赵成也跟了出来。来到了路边刘寅说道:“先生请上马,小子给您牵马。”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老朽何德何能让子孚如此。”李岩可从来没有自比过诸葛亮,更没有把刘寅这个小孩子看作是三顾茅庐的刘玄德。哪里会答应刘寅这样的话。

“先生不必推辞,先生年岁大了,这些都是小子当做的。”说着话刘寅就扶着李岩上马。李岩见他执意如此,怎么也拗他不过,无奈被扶上马去。刘寅走到前面牵着马头就往城里走。赵成和二虎见到刘寅如此,哪里还敢骑上马背。由赵成牵着另一匹马,俩人跟在后面。一行四人往广平城里走去。

李岩骑在马上,看着前面牵着马缓缓而行的刘寅。心中一阵阵的激荡。自己活了这么大半辈子,除了当年自己的妻子红娘子以外,就算是自己视之为当世豪杰,甘心为其卖命的李闯王也从来没有过对自己如此的敬重和礼遇啊!

李岩不由感叹这刘寅如今这么小小年纪就如此待人以诚,收买人心做的如此不着痕迹,就算是自己这些年心如死灰还能被其感动。此子将来定会做出什么许多不凡之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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