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和做梦一样。也许人生就是大梦一场。芸芸众生里只有我不是武帝害死的,而他却承认了。杀死我的原因是母壮克子。其实刘彻没有动手杀我,刘彻那个时候孤独的除了权力什么也没有了,自然不会杀一个爱他的人。只不过他一辈子没想到那个人会杀我,杀我的原因,是一辈子得不到我的人,我的心。还不如杀了我在陪我死来的干净。
我死的时候很幸福,很满足。因为当刘彻决定守着我的时候,我的心已经伤透了,千疮百孔的不愿意在面对某些我想放下的东西。我不是不爱他,我只是累了。
爱刘彻这样的男人是需要力气的,耐心的,爱心的。而且要随时准备好突然间,他的心不属于你了,不爱你了。跟着别人跑了。这种事情我受不了。
当我以为我已经死了的时候,其实还是没有死的,只不过刘彻认为我已经死了。而我也觉得自己死了。过了好久才平复那一瞬间天地之别的落差。
那个夜晚太皇太后首次对我泛起微笑说:“你叫阿娇对吧,跟你外祖母一样聪明。”我当时美美的可后来方明白我的智慧也是平常,之所以大家觉得我聪明,是因为我一生下来就十六岁了。
人贵自知,方能自省,从而自强,后有自信。人若不自知,进而狂妄,从而有悔,以至于自卑。当时我是不明白的,后来我对我的孩子,卫子夫的孩子都这样说了。
到了后来卫子夫跪在我的面前说:“郡主,求求你,放了我吧。当时我就是鬼迷心窍。”我对她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卫皇后你其实已经很好了。不用自责。”其实我一直是憎恨卫子夫的。很多人都知道她是长平公主府里的舞姬,但是你们知道,她是怎么进公主府的吗?一个贫民的舞姬如何进的了高高在上的公主府?我只能说这是我陈阿娇一生犯得第二大的错误。第一大错误是嫁给刘彻。
可是在薄太皇太后拉我去孔雀殿教我下棋的时候,我还是沾沾自喜的。
“阿娇,你知道哀家一生最喜欢和谁下棋吗?”太皇太后问我。我看着宫殿里墙壁上用水晶雕琢的凤凰,不经意的问:“太皇太后,这明明是凤凰,应该叫凤凰殿的。”
太皇太后笑开了说:“哀家知道陛下为什么喜欢你了。哀家也喜欢阿娇。”我有些迷糊说:“阿娇,不明白,太皇太后本来就是凤凰住凤凰殿亦是理所当然。”
我不知道当年她是薄姬的时候,吕后看见高祖给她做的凤袍,非说上面是孔雀。暗地里笑话她的事情。她是个高傲的女子。吕后也不是小气的女人,但是吕后在项王那里为奴十几年,高祖却风流快活。吕后当然会不服气,所以太祖的女人,自然由得她穿小鞋,侮辱,笑话,总之一个不小心的就被吕后处死了。
高祖皇帝是深爱吕后的,当年为了娶吕后也是倾家荡产费了不少功夫的。所以即便是后来香车美人,数之不尽,他对吕后,没了年轻时的追逐但也是很放在心上的。更何况他们是患难夫妻,一起面对过尖峰时刻的。自不是这些后来贪慕虚荣的女人可以比拟的。但是薄姬和戚夫人是例外的,薄姬,戚夫人,吕后还有辛追夫人是汉高祖刘邦一生中爱过的4个女人。传说中其实还有第五个。可是吕后高祖都不肯提她的名字,我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谁了。{大家想知道吗?暑期过后观看千年温柔第二部吧。名字保密一下。总之不是搏浪沙。}
“阿娇,你愿意做着汉宫里独一无二的凤凰吗?”太皇太后的话让我吃了一惊。“薄家没落了,我的儿子不在了,我守了这么多年,挣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谁来告诉我为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怎样去劝太皇太后,因为我不懂,我只是苍穹间不经意坠落汉宫的浮游生物,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呢,这不是等于问道于盲吗?
“阿娇,你嫁给太子吧,哀家知道,他娶了你一定可以坐稳太子之位的。”太皇太后这句话如同白昼惊雷一般,把我弄得呆住了,这算什么见鬼的事情。刘荣?就算我愿意,他也是不愿意的。何况我到了他的手里一定没有好日子过。不过我突然想到向太皇太后给刘宁母子讨封号。
可是我只有两岁半说出这些话会不会招人怀疑呢?我不管了,我是窦后的外孙女,窦后的聪明大汉朝没几个人盖的过。所以我另类一点也就没什么了。何况这个太皇太后好像有点糊涂了,她不知道她拉着谈话是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吗?
“哀家,观察你很久了。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表面上好像很顽皮,可是哀家知道你什么都听的懂。哀家自认是个聪明女人。可是和窦漪房比哀家自认不如她。你比别的孩子早熟顺理成章,所以别和哀家玩儿对付宫人装傻充愣的那一套。要不然哀家可就让人打你的小屁股了。这里可没有人给你撑腰。”太皇太后这么跟我说,我倒是真的怕了。以她老人家的身份打我一顿自然是不打紧的,更何况以我的行径在该被暴揍一顿了,所以我漾起笑脸说:“太皇太后,阿娇觉得您这个问题,不应该问阿娇,因该问馆陶妈妈。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哈哈,有意思,哀家是问你,喜欢刘荣哥哥吗?你愿意让刘荣哥哥喜欢您吗?”太皇太后微微的一笑,她身上的威慑力让我害怕。
我和刘荣八字不合,我第一眼看见他就浑身不自自在,我这个人不给自己找罪受。可是我又不能跟太皇太后直说。于是四两拨千斤的说:“这事情您不该问我应该去问刘荣哥哥。”
太皇太后说:“我知道只要你想你会让天下的男人都喜欢你,看见你我就想到代国城下的窦美人了。”这是我第一次细看太皇太后的脸孔,虽然已经是布满岁月的沧桑,但是那双眼睛依旧是美丽的夺目。
“我是高祖四十三岁进宫的。封的是佳人子。后来高祖喝醉酒临幸了我,我以为飞上枝头,谁知道引火上身。这辈子哀家就是在吕后的控制下苟延残喘的活着,越来越活的暗淡无光。在文帝六岁那年,吕后在他的卧铺之下放了毒蛇,幸而奶娘救他,奶娘是我年轻时候在清溪村浣纱时的姐妹,她丈夫死后,被婆家以克夫之名把她赶出家门。正好被我遇上。她年轻时对我便如姐妹一般。到后来就死于吕后那贱人之手。文帝才逃过一难,奶娘的女儿不知所踪。而我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毁容跪求吕后放我和文帝出宫。这么多年了,哀家午夜梦回场景还是很清晰的。每每回忆就如噩梦一场。”太皇太后缓缓的说,慈和中带着虚脱的无力,也许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