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试归来恢复更新,今晚应该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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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踏月流转尘寰,那似曾相识的惊艳,那刻骨铭心的眉眼,剥落经年似梦,弹指红尘万丈,这残生余梦,竟然还肯让他再看一眼。
衣袖滑落,黑发轻流,清湛眸光带了微醺的醉意,恍惚中情思真切,他安静的望了她很久,身子蓦然前倾,雪琅开始直被他眼神望的发了痴,见倾夜摔在地上,才惊醒过来,上前要扶他起来,却在刚碰触到他手时被反握狠狠紧在掌心。
雪琅轻呼爹爹,倾夜却已经什么听不清,眉间心上,一生一世,都是那一人身影,那一人眉眼,他匍匐着向前一点,不顾自己撑不稳的身子,凑近了她的脸,两人青丝飞扬遮住了相近的眉眼,他轻声醉语,“真的是你吗——”
定尘不惊的倾夜公子,讥诮冷冽的无情神医,绝艳惊才的无双国士,清傲自恃的出尘居士,甚至那个对她失望对她愤怒对她疼爱对她无奈不忍的爹爹,她都见过,唯独不见这绝望深渊的眸光万丈里那一丝希冀,如一盏清芒刺痛了她的眼,恍恍惚惚便觉死也不能违背,她点头,轻声而应,“是真的,是我。”不能想,也来不及想,迷了心智的沉醉。
他向来寂静默然的眼底陡然惊艳,蓦然欢喜,似个孩子般扑过来,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雪琅将他紧紧搂在怀中,任他箍紧自己腰身,她抚着他的青丝如墨,与他颈项相依。
良久才警醒过来地上很凉,雪琅将倾夜扶起来一些,“地上凉,琅儿把你扶到榻上如何?”倾夜仿佛不觉,不反应只是抱她更紧了些,雪琅干脆抱紧了他,轻轻将他扶起来,一点一点将他移到床上,不变姿势的将他抱到榻上,自己也便被拖上了榻,二人衣衫均在地上拖出些尘土,雪琅想把他脏了的外衣脱掉,试着拉开他臂膀一点,他便又缠上来,一动不动的抱紧,眼底千言万语,却一语不发,害怕一句话梦醒了似得,那种小心翼翼的担惊受怕只让雪琅眼底酸涩,心疼的忘掉了一切,两个痴迷不清醒的人遇到一起,恍恍惚惚本能的继续着,却又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雪琅干脆一手抱紧他,另一只手去扯他外衣,只翻来覆去的终于扯的两人都只剩了单衣,拿枕头来让他躺下,倾夜却收紧环着她的双臂,轻声道,“别走,你知不知道你不在,这大半生一直都很冷——”
雪琅轻轻蹭蹭他额头,柔声低语,“琅儿不走,一直陪着爹爹,爹爹就不会冷了。”
倾夜醉眼迷蒙抬眉望她,“你好狠的心,这尘世寂寥,你忍心让我一个人,百年寂寞。”
那绝望里深情肆意,深情里绝望蔓延,雪琅不受抑制的亲上他的眉眼,“琅儿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琅儿陪爹爹一辈子,琅儿怎么舍得你伤心难过。”
那轻吻浅若点水,落在眉眼却沉迷心间,一如多年前曾经沧海,除却巫山,这世上除了她,再无别人他物入眼。
他安静下来,任雪琅把他放平躺在枕头上,眉眼半开,青丝散落衣间,一向莹白的容颜此刻暖熏的醉意里红霞微抹,如归晚阑珊,雪琅只觉的就这样看着他,什么都不干,一辈子这样都好。
蓦然见他眉心一痕,双膝一曲,突然想起他天潮的夜晚最容易腿疼,而且今夜喝了酒吹了冷风,雪琅爬过去抱住他双膝,用体温摩挲着他的疼痛,小手轻轻按摩着。
清音里带了丝沙哑,他望着她一动不动,“梨儿——”
雪琅手下动作一滞,眼底一颤,收回与他对望的眸光,一边揉着他双膝一边低语,青丝滑落遮住了眉眼,“琅儿哪里比不上她,她对不起爹爹,她不爱爹爹,爹爹又何苦总是记着她。”
倾夜似乎并不能听清她的话,只望着一抹影子自言自语,“我知道你的心,如我对你的心,你一定有难言之隐,一定有苦衷。才新婚两个月,到底是为的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雪琅继续低着头,“她如果真心疼你,就不会忍心让你受苦——”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怎样,她不在了,爹爹,琅儿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她停下来又趴过来对着他的眼痴痴道,“爹爹再告诉琅儿一遍,爹爹到底喜不喜欢琅儿?到底喜不喜欢?”
倾夜抬手抚着她的脸,“你又何苦多此一问。”他醉眼痴迷轻声道,“当年告诉你碧落黄泉此情不渝,又何尝有哪一句是假的。”他伸手将她扯入怀中闭眼呢喃,“所以回来吧,梨儿,不然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寻你。”
雪琅也听不清他的话了,酸涩欢喜悲苦疼痛一起涌上心间,迷迷糊糊间竟不去分辨着话是真是假是对谁言,哽咽着贴着他的脸,“爹爹是嫌琅儿太小,再等两年,琅儿就与她长得一般大了。”她委屈道,“琅儿是没有她好看,还是没有她疼爹爹?琅儿没她懂的多,琅儿可以学,琴棋书画琅儿都会一些了,爹爹看不到琅儿的努力吗——”青丝纠缠间,倾夜只是不语的醉意沉迷,不再回应,雪琅觉察到被子里他曲起的双膝,敛了自己复杂的心绪,起身挣开他的怀抱,跑下去找暖水袋。
这边醉梦中的倾夜怀中一空,哑声绝望,“梨儿,你别走,我不问了,不管你当年是为了什么,你多陪我一会,你让我多梦一会儿,梨儿——”最后那一声唤便带了撕心裂肺的绝望,拎着暖水袋回来的雪琅忙扶住要从榻上跌下来的倾夜,却骤然被他拉回榻上,“梨儿,别走,就让我晚一点醒来。”
雪琅一怔,暖水袋掉在地上,刚灌好的热水溅在地上,他的吻却已经铺天盖地的过来,那样温柔的一个人肆意起来只让她浑身发热,她轻声低唤,“爹爹——”他的吻却已经触到了她的唇,她眸光里水雾迷蒙,对上他醉眼玲珑,她怔怔的掉进了红尘万丈,掉进了那双眼,她本来就是不管不顾的性子,想着他清凉单薄魅惑的唇,青涩绵软的回应着他。
单衣交叠,袖袂环肆,青丝缠绕,十指相错,唇齿相依,暗夜中月光清湛,红尘一梦,终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