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身影,那股熟悉的气息,仿佛让司徒棺云有了一种错觉,当初棺云的那个孤寂的孩子又回来了。
那一头灰白的头发,那得经历多大的风雨,承受多大的压力才能有的色彩!
想到棺云的那段日子,司徒棺云的脸上也不由得流出一丝慈爱的笑容。那个时候司徒破天虽然孤独受排挤,可是也没有现在这么多压力!
可是现在的司徒破天,那股受伤的气息,仿佛一只无人要的小兽,让司徒棺云的整个心狠狠一颤,仿佛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剜了一下,疼的窒息。
司徒破天原本正在静静地想着事情,这时忽然听到背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刚要回头,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同时那熟悉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天儿!”
刚要回头的司徒破天身体一颤,眼中瞬间便有泪光闪动,有些不敢回头,不敢看此时司徒棺云的样子。
努力地将眼中的湿润抹去,带着一脸轻松的笑容,回过头,对着司徒棺云叫道:“爷爷,您来了!”
褴褛的衣衫,不稳定虚弱气息,那愈加苍老的脸庞,以及那眼角当中熟悉的慈祥,让司徒破天忽然有了一种想扑在他怀中大哭的冲动。
这种冲动先是一点,接着便越来越强烈,最后便成了一股滔天的海啸一般,占据了司徒破天的整个心头!
“爷爷!”
司徒破天的身体忽然站起,朝着前方的司徒棺云跑去,接着便是一阵轰天动地的大哭!司徒破天是不需要同情与怜悯,他也不屑于!只是,这些天来他心中的沉闷却需要有人来抚慰!毕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中,失去了修炼的资格便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没有丝毫的掩饰,没有丝毫的矫揉,只是一味的哭着!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之时!
哭声当中饱含着这些天来受伤的痛苦,灵脉尽毁的绝望,以及众人目光之下的压力!这一切一切都仿佛随着司徒破天的这阵大哭,一下子全部宣泄出来!
司徒棺云苍老的脸上依旧只有慈祥,轻轻地拍着此时司徒破天的后背。直到此时,司徒破天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才不是那个冷漠沉静的少年,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哎!”
待到怀中的哭声渐渐停止,司徒棺云才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接着便摸着怀中司徒破天的脑袋,轻轻地说道:“天儿,跟我回棺云吧。”
迎着司徒棺云那慈祥的目光,司徒破天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这时,一旁的司徒大河才走上来,看着司徒棺云怀中的司徒破天,眼神当中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豪情,现在的他只希望司徒破天能够平平安安。
仿佛感受到了司徒大河的想法,司徒破天从司徒棺云的怀中站起,此刻的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沉着冷淡的少年,只是此时此刻的心境与以往竟是大不相同了。
眼中再次被坚定所充满,望着司徒大河轻声的说道:“二叔,别担心!天儿倒不下的!”
“天儿倒不下的!”
轰!
司徒大河只觉得脑海当中轰然巨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强壮的身体之上布满了伤痕,对着身前年少的司徒大河说道:“大河,别担心。大哥到不下的!”
同样的眼神!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语气!
司徒大河只觉得心中一股冲天的豪迈再次升起,紧紧地盯着司徒破天的眼睛,昂然说道:“二叔,信!”
接着便上前扶起了半坐在地上的司徒棺云,然后对这一旁的司徒破天豪声说道:“走,咱们回棺云!”
……
村落当中,司徒葛站在石屋的门口,在他的身侧司徒祈也站在那里,正举目远望。远方的村落门口处,三道身影正渐渐地向着远处行走着,他们走的很慢,却很坚定!
半晌,就在那三道人影即将消失在他们视线的时候,司徒葛突然转身,对着一旁的司徒祈说道:“怎么,不去送送他们?”
司徒祈的面上再次流出一丝伤感,同时参杂着深深地愧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没脸去看他们!更加没脸去见大哥!”
屋中再次恢复了平静,过了片刻,司徒葛的声音渐渐响起,只是生意当中透着一股深深地无奈与萧索。
“我何尝有脸去见他们!”
接着便从自己的纳芥空间当中拿出了一个灰色的布袋,递给了一侧的司徒祈,同时嘱咐道:“里面有些冥核,你到时候找人给天儿送过去!虽然天儿现在不能修炼了,但是这些冥核对天儿的身体有好处的。”
说完,便一闪身,走进了屋中。许久之后,屋中再次传来一阵深深地叹息。
打开布袋,只见布袋不大,其中的空间却不少。神识探察之下足足有十几丈大小!在这十几丈大小的空间当中,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冥核!
这些冥核,最小的都有拳头大小,大的甚至都有几个婴孩的头颅那般。深深地吸进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再次转身朝着屋内望了一眼。
司徒祈明白,自己的心中愧疚,司徒葛的心中何尝不充满了愧疚!苦苦等了将近两千年,终于等到了希望。如今看着自己的希望被人破灭,却不能够出手相救,那份无奈的心痛,绝望的心酸,以及希望破灭的心死,让这位原本已经恢复年轻的大祭司在短短几日之间,再次变得苍老起来,甚至有了一丝淡淡的死寂!
那不是身体上的苍老,而是一种心的衰老!甚至是死亡!
望着手中的布袋,司徒祈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后便渐渐坚定起来。随后,他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朝着远处的三道身影悄悄地追了上去。
天儿的仇迟早有一天我会去报的!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够再让天儿受到伤害了!谁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