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丧的?”叶海眉头紧锁,他印象中周围没什么大户人家啊,就算死了人,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哭丧啊!如此一来,岂不是把丽香院的生意全给搅了?
“走,去看看!”叶海说着带着龟奴、老鸨走出丽香院。
一出门口,听到的哭声就更大了,呼呼啦啦好几百人,将两边的道路及离丽香院不足十丈远的一个小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哎呀我的天哪,你怎么就走了呢!”
“你才十八岁啊!丽香院你才只去过一次啊!”
“去了一次,你就染上了花柳病,你说你咋那么倒霉呢!”
……
听着这震天的哭声,叶海肚子气得咕咕直叫,挤进人群到了院门口一看,更是差点没把嘴气歪了,只见院门口挂着一串灯笼,灯笼上上写着“永寿殡仪馆”五个大字!
漆黑的大门上贴着的两张红纸,其中一张纸写道:“您还在为家里死了人却得不到风光的安葬而苦恼吗?您还在为出殡时没有足够的人手而担忧吗?请来永寿殡仪馆,我们这里有一流的送殡团队,为您提供哭丧、出殡、承办酒席等全方位优质的服务,让您的亲人朋友死的体面、死的放心、死的无后顾之忧!”
另一张纸写道:“为了答谢顾客,本店实行开业大酬宾,凡是开业半个月之内来本店办理丧葬的顾客,除了享受本店赠送的丽香院酒席一桌外,还可获得三折优惠,葬三个只花一个的钱,您还在等什么?快来永寿殡仪馆吧,让您的亲人风风光光的上路!”
叶海跟着人群穿过院子,发现在三间瓦房的正中间一间已经搭起了灵堂,灵堂中摆放一口红木棺材,一个穿着孝服的少女正在棺材旁边抽泣:“相公啊!你死得好惨啊!别人去青楼要钱,你去青楼要命啊!幸亏有了永寿殡仪馆,否则你让我一个弱女子如何为你筹办葬礼啊!相公啊,你在天之灵一定保佑永寿殡仪馆生意兴隆,像对面的丽香院一样天天宾客满员……”
看到这一幕,叶海气得脸都绿了,这哪是哭丧啊,分明是在这家殡仪馆做宣传嘛!这里生意兴隆,那丽香院还开不开了!只是他明知道人家在做戏,却也不好再这个时候发作,否则好几百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淹死。
这么多年了,叶海头一次遇到这么憋屈的事儿,冷哼一声出了殡仪馆。
看着这位二伯****的样子,躲在暗地里的叶飞心里就跟三伏天吃了根冰棍似的,怎一个“爽”字了得,心道这才刚刚是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跟老子玩,老子玩儿你个性生活不能自理!
而那个穿着孝服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林可的丫鬟小惠,当初一听到叶飞要为那些流民筹钱,她跟着小姐第一个自告奋勇报了名。当叶飞把他的主意跟这主仆二人一说时,二女乐得前仰后合:“叶公子,你在人家丽香院对面开办丧事的殡仪馆,你太损了!——不过我喜欢!”作为女子,她们早就对那些青楼妓院不满意了,所以叶飞提出的主意正对她们心思。
叶海站在丽香院门口,看着街道上不断掉头而走的马车和客人们望而却步的表情,心里的气足能充一个热气球了!
“东家,怎么办?”老鸨用恶毒的眼神望着对面的永寿殡仪馆道。
叶海冷哼一声:“看来这家殡仪馆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真是把机关都算尽了,果真好手段啊!”这些年来他什么人没见过,可想出这种阴毒法子的他却是第一次见,法子虽然阴毒,却十分有效,要知道丽香院每天的纯利就是上千两银子啊,耽误一晚,便要损失千两银子,这还不算,如果真的任由这殡仪馆这么开下去,他恐怕连丽香院都得赔进去。客人玩儿的是个高兴,有钱人谁不图个吉利,要是整天这么哭天喊地的,不用半个月,丽香院便不会有生意了!
半个月?叶海心里一惊,这不正好与那殡仪馆优惠酬宾的天数一样?整个人顿时变得毛骨悚然起来,这个殡仪馆到底是谁开的,他安的什么心?
叶海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老谋深算之人了,却也一时间想不出他的仇家中有谁能想出的这么个馊主意?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此人不但心智过人,而且对经营一道也颇有心得!如果此人只是想弄点钱倒也罢了,他怕就怕这其中还有着什么目的,看来只有试一试才知道了!
叶海想到这里,冲着老鸨道:“去跟那个寡妇谈谈,就说丽香院出二百两银子,让她把灵堂改在其他地方!”
老鸨转身要走的功夫,叶海又叫住她:“出五百两银子,让她务必搬走,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鸨可知道这东家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哪个不开眼的竟然跟他对着干,真是活腻歪了!
看着老鸨带着银子去了永寿殡仪馆,叶海自言自语道:“五百两银子,应该能试出这人的胃口有多大了!”
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老鸨一头大汗的跑回了丽香院,样子好像进行了一场艰苦的唇枪舌战,冲叶海禀报道:“东家,这小寡妇还真难缠啊!说她家里根本就不缺银子,只是人丁单薄又举目无亲,想把他相公的葬礼办得体面点,才找到了这个永寿殡仪馆。所以我说给她银子让她走人时,她根本就不干,我没办法,只能软磨硬泡,又擅自把价码提高到了八百两,最后这小寡妇总算被我说动,说不再守灵三日,明天一早便把她相公安葬了!”
叶海点了点头,总算松了口气,看来这伙人只是想讹点银子而已,并没有什么更深的企图。不过一想到今天一晚上就因为这件事损失了小两千两银子,心中总觉得被东西堵着,难受极了!他决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冲着老鸨道:“明天你去跟那殡仪馆的老板谈谈,让他出个价,只要不算离谱,把那殡仪馆买下来便是!”
在他心里,就那么一个小院,再怎么离谱也不会超过一千两银子!然而,那只是针对别人,——叶飞,他肯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