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丫鬟小惠满意的拿着八百两银子交了差,这些年虽然小姐待她不薄,可平时的赏赐最多也不过三两五两,这回仅一晚上的功夫就赚了八百两,让小丫头过足了赚钱瘾。看得林可都有些手痒痒,要不是她不想咒叶飞,这次扮寡妇说啥也轮不到小惠的!
中午时分,丽香院的老鸨来到永寿殡仪馆,跟老板程彪开始谈收购事宜。程彪一口开出一万两银子的价,让老鸨差点背过气去。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是叶飞交代给他的,只是叶飞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把一间五十两买来的普通宅子一口开出了一万两银子的高价,这丫的真不把别人的银子当钱啊!
谈了整整一下午,程彪还是奔着两千两银子的价不放。眼看着天色不早,丽香院的生意又要开始了,老鸨只好回去请示东家。
叶海听到两千两的价,暗自佩服此人拿捏的倒准,如果到了晚上还没谈下来,他们再找一群哭丧的,那丽香院可不又要损失两千两!
“答应他们!”叶海斩钉截铁道,两千两银子他输得起,可如果丽香院连着两天不开张,那可就有麻烦了。
两天功夫,两千八百两银子便到了手,而且几乎不用本钱,这种手段恐怕只有叶飞才想得出来。新入帮的这些弟子几乎都把叶飞当成财神爷下凡了。有了这两千八百两银子,他们亲人的生命便又多了一份保障,因此对叶飞的感激和爱戴,也就更加浓烈了。
第二天晚上,丽香院终于恢复了灯红酒绿的热闹气氛,可好景不长,到第三天的时候,又出事儿了,就在永寿殡仪馆不远的地方,一间名为“永泰”的棺材铺又在鞭炮齐鸣中开业了。而且开业的时间选得极好,恰恰就在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
本来一间棺材铺倒是没啥,棺材铺不同于殡仪馆,买寿材的一般不会在此大哭小叫。可这家棺材铺缺德就缺在它又在搞开业酬宾了,买一个棺材送十个花圈,外带二十斤纸钱。这种便宜到哪找啊,再说这东西放着又不会坏,早晚有一天用得上,所以棺材铺还没开业的时候,老百姓就排起了长龙,本来就不太宽敞的路又开始交通堵塞了。
要说交通堵塞也没啥,扬州这么大一座城市,又是逛窑子的高峰期,谁还没遇到过堵车的时候,可坏就坏子这家棺材铺的老板知道生意即将兴隆,所以提前准备了充足的存货,尤其是花圈,院子里摆不开了,只好摆到路上来,如此一来,通往丽香院的必经之路可就成了花的海洋。而且那些棺材铺的伙计干活也忒不细心,成堆成堆的纸钱撒得到处都是,再加上小风一吹,凡是从这儿路过的,你不捡,它都能主动往你兜里揣。
花圈加纸钱装扮着通往丽香院的必经之路,整得就跟通往地狱的鬼门关似的。嫖客们再次望而却步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叶海暴跳如雷。
“东家,你快想想办法啊,要不今晚的生意又要泡汤了!”老鸨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去看看,棺材铺可还是上次那个姓程的?”叶海强压怒火道。
不一会儿功夫,老鸨侦查了一圈跑了回来,“东家,不是姓程的,这次的老板是个女的,长得眉清目秀,比起咱们园子里的花魁丝毫不让!”
“女的?”叶海捋了捋胡子,眼睛一眯冲着老鸨嘀咕了几句。
老鸨顿时眉开眼笑:“东家终于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这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找我们东家的晦气,那是找死!”
永泰棺材铺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林可。前天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丫鬟掉几滴眼泪就赚了八百两银子,她可早就坐不住了,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出了这个主意,而且死活都要叶飞让她过一次当老板的瘾。
叶飞拗不过她只好同意。置办棺材铺的本钱这次花了五百两银子,林可夸下海口,如果不给叶飞赚够三千两银子,那就任凭叶飞处置,绝无二话。
然而当到了亥时仍不见丽香院的人来谈判的时候,小妮子再也坐不住了。此时,赔本大甩卖的寿材也已经卖完了,虽然把丽香院的生意搅黄了,可她自己也赔了三百两银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嘛,为何同样的法子他用就灵,我用就不灵了呢?”林可百思不解。
站在暗处的程彪冲着旁边的叶飞小声道:“师傅,看来真如你说的,她赔了!”
叶飞嘿嘿笑道:“不赔才怪,丽香院那老东西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同一个问题上犯两次错误。上次我们之所以能赚到他的钱,是赢在他不知我们的虚实,那些银子不过是他用来探路的罢了,如果我们执意不肯又或者贪得无厌,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又岂会是省油的灯?说不定就会用其他办法对付我们了!”
程彪点了点头,感慨道:“看似两件极其相似的事,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学问。”他忽然想到什么,失声道:“这次老东西到现在还没找人来,那不就是说他准备对付我们?”
叶飞看了程彪一眼,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笑容,一指坐在棺材铺里撅着小嘴的林可道:“不是对付我们,是对付她!”
叶飞话音刚落,就见十几个官差冲进了永泰棺材铺。
“谁是老板,我给站出来!”一个身材细高挑的捕头气焰嚣张道。
林可看了看那捕头,没好气道:“是我,怎么了?”
那捕头一愣,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棺材铺的老板竟然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少女,顿时一改刚才的面目,凑到林可面前淫笑道:“小姑娘,你说你是老板,我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林可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跟叶飞许下的承诺没兑现,根本不愿理会这帮官差,正眼也不看他一眼道:“那我看你贼眉鼠眼的还不像个官差呢,难道我就可以说你是贼吗?”
“你——”捕头没想到林可比他还嚣张,顿时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冲着手下狠狠道:“给我带走!老子看你到了衙门还敢不敢这么嘴硬!”
一听要带走林可,躲在暗处的程彪马上紧张起来:“师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叶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让他们带走好了!难道要跟官府作对不成,这可是扬州,不是泰兴那小地方,得罪官府可没好果子吃!”
程彪挠了挠头,显然这话不符合叶飞的性子。春飞吹战鼓擂,试问他师父怕过谁?怎么就突然变得胆小了呢?
看着林可被官差带走了,程彪忽然眼睛一亮:“师傅,我懂了,你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之计!这林小姐整天缠着你,可你又对她没意思,甩也甩不掉,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么一招,她这一走,师娘的情敌没了,她还不高兴死了,一箭双雕,师傅,还是你高啊!”
程彪一举大拇指,显然对自己的分析颇为满意。
“高你个头!”叶飞一巴掌拍下去,“老子啥时候说过对她没意思了?”
“嗯?难道师傅你对她有意思?”程彪抱着头道。
“我的意思是我对她只是意思意思,并没其他意思,所以你千万不要误解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程彪茫然点了点头,“明白,明白!——师傅,那你为啥不去救她?”
“救她?”叶飞微微一笑:“你觉得她需要我们救吗?这个林可的身份可绝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