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宫中年岁再是蹉跎,总有些事情是轮回千古,也没办法消弥掉的。
更不说宫廷争斗,无休无止百年如此,即是入了这道门,又怎能再干净脱身呢?只是入得宫门,就不能心有旁鹜,如若不然,风吹两头摆的心思只会让人在这深宫之中尸骨无存。
不若官场的周旋,不似帝王驾驭的权术,不与**嫔妃的炫宠,不夺帝王之子的荣耀。
一朝之中,质子无数,无论是为国?为民?或是本不愿而为之,都已入得此门,囚得此生,便只能一心一意,奔着出头之日而去了。
偏殿的耳房里,冬荷待无娣吩咐退下后,便扯了浅秋去写那记事薄子去了。
宫里的一些事宜,几乎是和一些得宠主子有关的,全告知浅秋姑姑就着写了进去,斟酌再三后,只觉无了纰漏这才敢怯怯的拿给无娣。
娟秀流畅的字里行间,无娣只瞄了一眼,便知是浅秋的一手好字,细心打量间,听得冬荷一旁忐忑道,“启禀主子,奴婢虽知道些个宫中之事,却得不了细梢,这薄子上也只是些宫内皆知的小事,请主子恕罪。”
无娣转头一看,冬荷脸涨的有些羞红,便笑道,“你当爷我是入宫当细作么?这些足矣,你先去命人准备午膳吧。”
冬荷这厢刚退下,浅秋便垂着眼眸悄声道,“主子不觉这丫头今日有些奇怪?”
打量一眼离去的背影,无娣淡淡道,“万事三分隐,不论她如何,现在是我们需要七皇子的帮助,恰是这时候也没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只是,她此时的样子,倒有些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叛离了七皇子。”
“那更是坏了,如若这般,这宫中之人咱们尽不知祥,若是被心怀恶意的人收买了……”浅秋说到此处,话语一停,后面的,不用说无娣便能猜到。
若被那些心怀恶意之人收买了,怕是在这宫中的日子更是不得安宁了。想到此,手中的薄子翻到七皇子赤漓洵阳那一页,静静看着,忽而道,“浅秋,现下替我修书一封,随后让冬荷委托七皇子送出宫去,自会有人在那守着,及至,将此信交予便是。”
“可是,主子,冬荷她不可信啊!”
“我身边不惯容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此事,若冬荷她做对了,那便容她待下去,若错,她便哪来的回哪去,这栖梦宫,本就是一华丽的囚笼,不需这么多的看守。”
“是,奴婢明白了。”
话毕,浅秋立马奉上砚台,撩起衣袖轻浅划磨,随着无娣口述,字字顺滑而下,直至一纸写满,才呼了口气搁下笔,细细打量一番,其内容无非是稚子念家,望父保重等等之句,可细细琢磨着,却又有些过于平淡了。
此时的瑾华宫里,瑾妃斜倚软榻,铺了雪亮皮草的榻垫显的华丽十分,衬着那微显丰腴的身子,自有一番骚扰心头的媚色,虽不再豆蔻年华,却自有一番妇人韵味。
下侧的几位嫔妃珠环清减,显然年涩不知世事,只是趋炎附势的拍着马屁,一段段讼赞美词轻吟出口,无非是皇宠隆恩,得势十分此般噱头。
“额娘,儿子来看您了。”瑾妃眉头轻拧,徐目轻扫,殿内的人便各持借词纷纷离去。
“轩儿,快坐到额娘这来。”风韵犹胜的瑾妃轻巧起身,指端碰碰儿子的脸庞,看着紧随而来的月盈斥道,“你这作贱的婢子,怎的不劝着三爷点,这一路匆忙的,眼见着秋意寒凉,汲了凉气又得伤着身子了。”
赤漓荣轩拿下抚着额头衣领的手,道,“额娘,这事不怪月盈,是儿子想赶紧过来伺候额娘用膳,不曾想,还是未赶上呢。”
“有这份孝心就好,宫里头伺候的人多了去了,哪用的着你亲自跑一趟啊。”
赤漓洵阳也不回答,只是咧嘴一笑,扶着瑾妃坐起。
瑾妃看儿子孝顺,面色生悦,玉指芊芊替儿子抚平衣襟,才转头道,“月盈,吩咐你做的事如何?又怎的会和三爷一道回来?”
月盈本是委屈十分,见三爷为她开脱,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此时见主子问起,有些惊慌,不仅抬头看了一眼三爷,却见后者只是淡淡扫过她一眼,心里一紧,略思一二才道,“回禀娘娘,栖梦宫的小主不敢忤逆娘娘之命,两位姑姑已安排住下,奴婢已是叮嘱她们,每日回来禀告那位小主习教进度,回来的路上,恰巧见三爷往瑾华宫而来。”
“嗯,下次再遇到三爷过来,直接带去内殿便来告知我一声,也好打发了那些惹人烦恼的小主们。”瑾妃想起方才那一张张喋喋不休的艳唇,心里便有些烦闷和轻蔑,暗想:如此这般的讨好,无非是想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博得皇恩,欲揽圣心,却不想,她又怎么会给她们这个机会呢?这宫中大选的女子们,真是一批不如一批了,不由的,又想到那昭德宫的德妃,眉梢便紧紧拧起。
“额娘怎么了?”赤漓荣轩看方才还好好的瑾妃,此时一脸忧心蹙眉,不由的探道。
瑾妃回过神来,看看自己儿子如此出众,且得皇上喜爱,提起的心又轻松几许,道,“额娘无事,只要轩儿一直如此替额娘争气,额娘便已足矣。”说着,笑靥竟有些傲然的气势。
赤漓荣轩不喜欢额娘如此,心里叹了口气,便退开来撩袍跪安,“儿子谨记额娘教导,此时该是额娘午歇了,儿子改日再来探望额娘。”
瑾妃见儿子面色清肃了些,心念稍一思动,便知他在想些什么,有些气恼,便道,“轩儿需知,虽为良木,却怕足虫,一旦为朽木,便不可雕也,这宫中之事,十有八九是身不由己,轩儿若不为额娘多做考虑,那额娘又怎能在这豺狼虎豹诸多之**立足?今日这话,额娘且说到此处,轩儿若不能思虑周详,便不要再来这瑾华宫让额娘多生念想。”瑾妃说完,便转过身子,掌心的指甲却掐进肉里,一阵生疼。
想想昭德宫那病秧子,且有一儿虽不怎得皇上喜爱,却竟也早有先见之明继养了已逝皇后的嫡长子,眼见皇上一年身体不如一年,这皇位之争势在必行,怎奈何这儿子不争气,任她这娘亲再为其忧虑,又能如何。
“你退下吧,额娘累了。”
“是,儿子改日再来探望额娘。”赤淳荣轩粗眉扭成一团,可怜兮兮的看了眼自己额娘,只能摸着鼻子起身告退。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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