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我来茗熙宫之前多久?一盏茶的时间还是一炷香的时间?你家主子是吃完那盏燕窝多久开始发作的?那燕窝可是你从头到尾看着熬好的?”苏瑶接连问道。
“我家主子是晚膳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没吃多少东西,所以奴婢才去小厨房熬了一盏燕窝,从头到尾都是咱们宫里的人经手的,我家主子时不时就要喝燕窝,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只不过今日我家主子没胃口,只吃了两口,吃完了那盏燕窝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发作的,奴婢立刻便去水云涧请您了,您来的也快,前后都没用一盏茶的功夫。”芷梅强迫自己稳定下来,将事情叙述明白。
“将茗熙宫凡是接触过那盏燕窝的人全部都看住了,先关到一边厢房去,赶紧去请三位太医,就说涵妃情况有变!”苏瑶喘着粗气道,她竟然没有注意到涵妃的不适,她第一次请脉的时候,涵妃并无异样,为什么会在说话儿功夫便不好了呢。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顾太医,李太医,王太医全部入内,见了涵妃情形,立刻敛了神色,“快,快,给涵妃娘娘用山参!”
芷兰这个时候也闯了进来,匆忙接过一旁小医正递过来的山参片,便要往涵妃嘴里塞,可涵妃这个时候哪里还张得开嘴,牙关紧闭,面色苍白,汗流不止。
芷兰哭着道“主子,您张张嘴,主子......”
顾太医眼见这样不是办法,立刻吩咐道“上十全大补汤!加人参一两!”
苏瑶不知道被谁推开,看着暖阁贵妃榻上,遍是血迹,塌下木盆里满满的猩红,三个太医在榻前忙的团团转,有小医正端了汤药来,给涵妃灌药,可涵妃死活都不松口,芷兰与芷梅哭的一塌糊涂。李太医与王太医见状,摇了摇头,背了药箱转身离去。
芷兰哭着拉扯两位太医,“李太医,王太医,你们别走啊,您在看看我家主子,她方才还好好的啊!”
“芷兰姑娘,不是我们两位不尽力,实在是涵妃娘娘发作的过早了些,龙嗣还未足月,出现这样的情形,我们也没法子了!”那两位太医说着,拂袖而去。
苏瑶在一旁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对,涵妃虽未足月,但方才脉象明明很正常,突然出现血崩不止的情形,必然另有因由。这样的日子,一盏平日都不会有问题的燕窝,皇上与皇后皆不在宫中,涵妃的突然发作......难道一切都是皇后安排好的?她不在宫中就可以躲避嫌疑了吗?
殿内只剩下顾太医,苏瑶与芷兰芷梅,苏瑶握紧了手中的帕子,那上面还有被涵妃洇湿的汗迹......芷兰与芷梅正扯了顾太医,边说着“顾太医,奴婢求您,您救救我家娘娘,奴婢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顾太医被芷兰拽了药箱,不得已跟到榻前,也不再看涵妃,只沉声道“微臣真的尽力了!”
芷兰与芷梅哭的更甚,只拉着顾太医不撒手。苏瑶一步步沉稳的走到榻前,摸着涵妃微弱脉搏,握了拳,厉声道“顾太医,我是没办法拿到太医院的药的,劳你开个方子,人参一两,附子一两,炮姜二钱!芷兰你拿了药煎了来,要快,要浓,多拿几副,这一晚上都不能断!”
顾太医登时愣在原地,盯着苏瑶喃喃道“苏小主,您从哪里看的这副方子?这方子......”
苏瑶用帕子擦拭着涵妃额前如水汗迹道“不拘我在哪里看到的,顾太医速速开方拿药吧!”
顾太医一时不语,放下药箱,便迅速写了方子。注目苏瑶片刻,便转首拎了药箱出去。
暖阁内只余苏瑶与涵妃二人,涵妃不是很清醒,苏瑶轻声唤着她,在她耳边呢喃,刺激她的求生意志,“涵妃姐姐,我是瑶儿啊,你醒醒啊!”
涵妃始终不语,只紧紧蹙着眉,苏瑶瞥眼间见了榻上凸起,探身向里,便从暗格里拿了蔚铭海送与她的锦盒。小心的将涵妃的手覆在锦盒上,柔声道“涵妃姐姐,瑶儿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这丸药并不是我调制的,是蔚将军特意为你求来的,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告诉你知晓,这样的催产保命丸药千金难得,蔚将军定是用了各种方法才求到的,我这就将丸药化开了,一会儿你喝了,便没事了,蔚将军送的丸药还真真是没得比的,若是没这丸药,姐姐怕是过不了这关了呢,你看蔚将军多关心你,那么早便将该备下的物拾一并备好了,连瑶儿都羡慕的紧呢,你可不能辜负了蔚将军的心意,凌贵嫔的事情他一定是由苦衷的,姐姐要给蔚将军一个解释的机会才是……”
眼见着涵妃眼角滚泪,苏瑶方才放下心来,她能听得到,能听得到便好……苏瑶依旧在涵妃耳边小声说着话,一刻都不断。
不多时,芷兰端了药来,苏瑶伸手接了,将那丸药化在药中,用瓷勺舀了,小心送到涵妃嘴边,谁知涵妃根本进不得,只紧咬了牙,怎么灌都灌不进去。芷兰在旁看着,哭泣道“主子,您张张口啊,喝了就没事了!”可涵妃无论如何也张不得,苏瑶蹙眉,将药碗塞进芷兰手中,在她耳边道“是蔚将军的药到了,姐姐快喝了吧!姐姐若是不喝这药,不止孩子保不住,怕是蔚将军也危在旦夕了。方才来茗熙宫来的急,还没有跟姐姐说,蔚将军的大婚宴上,有人借吃醉酒闹事,口口声声将姐姐与那周仙娘相提并论,姐姐若是此刻有什么闪失,岂不是中了皇后的一石二鸟之计,姐姐你在蔚将军大婚之日仙去,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姐姐向来聪慧,定然明白这个道理,只要你努力张口,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瑶儿,瑶儿定然会保姐姐,保龙嗣,生命无忧。”边说着边用力捏着涵妃下巴,果见牙齿间有了一丝缝隙,苏瑶赶忙喊了芷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药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