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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法力透支

说话间,尤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家里,林然也无意打扰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孟悠然想过自己的生活,林然又何曾不想,如果没有那根法杖的作用,难道就没有人会在生活中迷失了吗?林然看看四周,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黯淡,可是魔法路灯却把城市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街道上繁忙的人群在他身边走过,每个人几乎都一样低着头,走着自己的路,形色匆匆,他们要么为了温饱而拼命赚钱,要么就像林然那样埋头工作不问世事,又有谁能够停下脚步,看一眼童年时曾经给自己带来美好幻想的满天繁星。

林然的思绪此刻就像一团乱麻,这几天的经历让他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积压在心中。虽然明知时间已经不早,林然却仍然打算出城,将海蒂诗交给他的任务早些完成。

没有叫上孙进,林然这次孤身一人走进了火葵沼泽。上一次安然穿过沼泽的经历让他有恃无恐,所以即便现在是黑夜,沼泽中不时响起的几声怪叫让这里比白天显得阴沉恐怖的多,林然也丝毫没有在意。让林然感到不满的,是沼泽中的水和淤泥,还有那空气中燥热的气息。

身后再次响起一声怪叫,林然连头也没有回,仍然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但是这怪叫声却没有因此而消失,每隔一会,这声音便会在身后响起一次,而且听起来,这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林然并不担心火葵会攻击他,缠绕海蒂诗的藤蔓似乎与整片沼泽的植物都维系着魔法联络,在海蒂诗的刻意控制下,林然应该是安全的,但是如果沼泽中有其它危险的东西呢?

想到这一层,林然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来,夜晚的星光不甚明亮,林然也看不清楚身后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是那一双在黑夜里放出光芒的眼睛却保持着和林然一样的高度,在他身后只有一米的距离处死死的盯视着他,而这双眼睛背后巨大的阴影足有三米高度,感觉上就像是一个巨人弯下腰,撅着屁股在看地上的蚂蚁一般。

林然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锅,他想要准备法术,却不知道到底准备什么好,想要转身逃跑,可是脚下却如同焊进了淤泥里面,完全抬不起退。林然此刻并没有察觉到,在他的手臂之上,那原本如同小蛇般缠绕的法杖又一次恢复了活力,正在缓缓流淌着,银白色的光辉穿透了衣袖,发出比天空中星辰更为闪亮的光芒。

在适应了最初的黑暗之后,林然也渐渐看清了身后的那个怪物。它有一条有如天鹅般的长颈,高高耸起然后向下前方弯曲,它的头非常巨大,拥有一个如同鳄鱼般的大嘴,在它的口中还不时发出“嘶嘶”的怪叫,而它的整个身躯应该都还埋在沼泽中的淤泥里,因此看上去,它倒有些像是从泥土中生长起来的豆芽菜。

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捕食的时候,一定会将它那条弯曲的长颈伸直,再加上它那宛如鳄鱼般的大嘴,那样即使是再敏捷的猎物,也一定没有办法逃脱它的捕杀。林然眼看着那家伙张开嘴,就要向自己扑杀过来,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瞬间转移法术和飞行法术,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完成这些法术的准备工作都不可能。

张开的巨嘴转眼间就将林然的上半身夹在了中间,而就在它要合起的时候,林然感觉眼前一道银色的光辉闪过,下一刻,他看到那巨嘴在自己前方十米左右的距离猛的咬向地面。巨大的冲击力激起了成片的淤泥和大片浪花,让整个沼泽地都随之微微颤抖。那怪物一口未能咬中,立刻抬起头来,那宛如天鹅般的脖子带着他那巨大无比的头就像炮弹一般向林然冲来,林然只感觉到那巨大的头还未到,凌厉的风势就几乎将他掀翻在地,可也是借着这股风势,他居然就像一片羽毛般飘起来,急速的向后飞去。

林然飞的快,怪物追的也急,炮弹一般的巨头张开大嘴,眼看着就要将林然吞没,可惜它的脖子长度毕竟有限,林然本就瞬移到了十米开外,即便如此,这对着空中的奋力一咬,它的利齿也仍然划破了林然的前襟。林然悬停在半空之中,看着下方的怪物向着天空发出愤怒的嘶吼,但是却怎么也够不着他。在徒劳的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怪物就缓慢的沉入了泥土之中,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林然看向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中已经握着那根孟悠然交给他的法杖了。此时林然已经向它灌注了魔力,在它的表面,不知道是反射天空中的星光,抑或是自己眼中的幻觉,此时已经泛起了一片透明的影像,就好像自己正置身于满天的繁星之中,而在法杖的顶端,那只原本停在水仙花上的蝴蝶就像林然上次见到的那只一样,拥有了生命,竟然径自向着沼泽的中央地带飞去。

林然此刻再也不想回到地面上了,即便飞行法术会消耗掉他打量的魔力也在所不惜。天知道这沼泽的烂泥里面还会有什么东西等着他。

孟悠然曾经警告过林然,不要使用法杖的力量,因为时间长了,它就会让你欲罢不能。林然此刻也试着不再通过法杖,而用自己的能力保持飞行法术的效果,可是刚一这样做,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急速向下坠去,似乎自己的魔法根本就没有起到效果一般。

“今天就先借你用一下,等我到了海蒂诗那里,我还是要将你归还。”林然对着法杖小声嘀咕着,提升了几分飞行的速度,在夜色之中宛如流星般向前疾驰。

与上一回林然靠着海蒂诗给他搭桥走到湖中央不同,这一次林然直接落在了那个藤蔓球的顶端。“我完成了你的嘱托,你该怎样奖励我呢。”林然尚未完全停稳,就已经大大咧咧的开口说到。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的朋友。”藤蔓中的声音缓缓说到,“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并没有难度。”当这句话响起的时候,林然手中的法杖就宛如水银般突然熔化了,从那些藤蔓的缝隙中流到了里面。而在这个过程中,林然感觉到一种体内法力被抽空的虚脱感觉,强烈的眩晕感袭入大脑,林然站立不稳,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完全倒下去。

“你在抽取我的法力!”林然高声惊呼着。

“是你自己的法力透支了。”那个声音解释到,“你飞了这么远的距离,如果以你本身的实力,或许现在应该一头栽到烂泥里面了。”

林然感到全身无力,身体里更是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调整姿势让自己坐在藤蔓上面,林然这才明白孟悠然为什么会警告他。这法杖会让你做什么事情都倍感轻松,不管是孟悠然所对付的那个三流自由魔法师,还是孟悠然,或者自己,都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透支了自己的法力,法力与精神本身就如同硬币的两面般紧密关联,因此孟悠然才会出现精神恍惚的幻觉,险些如同行尸走肉般荒废自己的后半生。

“以你的能力,你还不能使用这样的魔法道具,希望你能够理解。”那声音解释到,“你的精神境界还无法与它进行交流,那样即便是施法时身体进入了危险的透支状态,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你所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你身体与精神崩溃时,那瞬间死亡的痛苦。”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曾经真切的体会过。即便作为使用者,你无法感受到这根法杖跟你进行的精神交流,但它也仍然会完整的记录下你使用它时所经历的一切感受。我并非想要借此窥探他人的隐私,我只是想要提醒你。”那个声音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它在耐心的等待林然的答复,希望林然能够理解,更希望林然能够进一步的接受它的嘱托。

“那瞬间死亡的痛苦,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过了一会,林然总算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努力用最平淡的语气问到。

“最初你会感觉身体中某些东西破碎了,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特别舒坦。此时你已经看不见任何现实中的东西了,满眼都是幻象。而实际上,此时你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已经张大,你身体里的血液就从那些毛孔中渗透而出,就连眼睛里面也因为充血而流淌出鲜红的血液。而随后,痛苦的感觉便会袭来,你会感觉到体内的热量都被毛孔吸走了,你的身躯会陷入到极寒的痛苦中。再往后,你会感觉到因为寒冷,体内的内脏仿佛冻伤了一般,当那种寒冷的感觉略微消退,你就会感觉到体内痛痒难耐,但是你却挠不到,这种感觉会一直伴随到你的死亡,缓慢而痛苦。有些人会在这种感觉中无力的抽搐而死,而某些强壮的魔法师甚至会抓破自己的肚皮,将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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