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也注意到了曾有人来过的痕迹,很快,警觉的目光就顺着往屏风处看过来。栾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种肃杀的眼神不似平时不羁的他,心跳的剧烈似乎一不小心就要蹦出来,心道撞破了这个秘密他会不会杀我灭口?
鬼医一步步的走过来,屋外却传来世萦的声音:“怎么有脚印?一定在里面!”鬼医一惊,翻身从后开的窗户跳出屋外。
栾鸾仍旧不敢动。不一会,明艳的白世萦就带着翠香走了进来。翠香奇道:“明明有脚印的,怎么没人了呢?”白世萦淡淡道:“可能是上山去采罗刹果了吧。少爷与圣侠不和,是从来不踏入竹园半步的。”
翠香仍旧不死心:“那屋外的脚印会是谁的?还有啊…少爷最近对那个丫头可是好的不得了!全宫上下都在说呢!说不定这次就进来了呢?少爷肯定是想躲开少夫人跟那个女的好!不然,他带那个臭丫头上山来干嘛?”这个翠香的念头还真龌龊!栾鸾暗自祈祷,这时候要是有鬼医回来把她们赶走就好了。打跑也行啊……
白世萦脸色铁青,退去平时的温婉渐露锋芒,冷道:“我劝你有功夫还是花在那个温家大小姐身上,不要对那种冒牌女人费心了。想做少爷的侍妾,是要知道分寸的!”翠香不屑道:“夫人你就是太好脾气了。哼,那个贱女人不就是长的好看一点而已嘛,长的好看的女人多了!说她什么都是淡淡的,像没放盐的菜一样!有什么好怕的!”白世萦叹气:“可是据我所知,少爷和宫主可都夸她那是淡泊致远,流雪回风、不沾染丝毫凡尘呢。而且…少爷还曾为她偷了鬼医师父的万年人参。”翠香凌然道:“夫人别叹气。有翠香在她就抢不走少爷的!”
白世萦头上的凤眼雀翅步摇晶晶闪闪,匆忙道:“既然没有人,我们快下山吧,雪下的再大就不好走了。啊……”世萦突然向前扑去,一把寒光乍现的匕首深深刺在后背上!寒光映亮了翠香的脸,阴沉的竹屋中只有这点寒光点点。
世萦回过头,艰难的说:“你…为什么…”
“到地府去问为什么吧!”翠香杀机涌现,正欲拔刀再刺。屋后白影闪过,鬼医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疯了!”
世萦震惊无比,颤声道:“鬼医,你……”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世萦虚弱的倒下去,全无往日的生气。
“谁让你这么做的?!”鬼医生气的问道
翠香倔强的扭过头:“她现在知道了你的秘密,不能留了!”
“仙红颜早上肯定来过!如今这竹屋也不安全了!你还……”鬼医怒发冲冠,青筋根根暴起。
翠香有些害怕,嗫嚅道:“我…我们赶快走吧…她和我来这没有人知道的!”
鬼医猛的想起了什么,目光再次朝屏风处看来。朗声道:“出来!”翠香大惊。栾鸾心道避不过,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
两人看到是她,都松了口气。栾鸾苦笑不已,这种如释重负的叹气绝不是把她当做自己人,而是对构不成任何威胁的案板上鱼肉的蔑视。
鬼医皱皱眉:“小姑娘,怎么是你??”
栾鸾强挤出一丝笑意:“沈大叔。”
翠香大叫道:“鬼医师父,你不能留她啊!她会向少爷告密的!”
“我不会的!我最讨厌那个人!”连忙摆手,坚决的表态!这个时候什么有保命重要?双手背后摒声静气的垂首而立,事情绝不会表个态就可以过去,就算江凌飞来了栾鸾也不能肯定他会救自己,说不定会像舍弃之妍一样把自己马上喀嚓掉。心里千百个念头转过,发现能做的不过只有一件事而已。
“早知道就不该赶来救你!”江凌飞不知何时站在竹屋门外,紫貂大衣上落着还未融化细密缠绵的雪花。端着双胛戏谑的看着她,眼神清明。
世萦像看到了救星,虚弱的爬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少爷……救…我……”江凌飞笑着抚摸世萦的头,在世萦宽慰的笑容里竟一掌震碎了她的头颅!
栾鸾惊的倒退了两步。前一天她还是他的宠姬,昨夜他还在她的倾遥宫缠绵过夜,温柔的将那只璀璨的凤眼雀翅步摇插在她发鬓上。侍奉在外的她都忍不住相像他那个时候会不会也是一双老鹰般的眼睛看着世萦。刚才在世萦的眼中恐怕没有哪一次更觉得她的丈夫是这么的高大,她以为那是她的救星,带她回家的人,如今毫无预兆的,轻轻结束了她的生命。
江凌飞一脚踢开世萦,世萦早已气绝,苍白的脸上浮着深深的绝望,璀璨的步摇流彩转动,在阴郁的天气里闪着不相称的黯淡的光,仿佛同她的主人一般再没有了生气。
江凌飞毫不在乎的说:“师父的秘密不用担心会外露了。”
鬼医收起剑,转向栾鸾:“小姑娘也不会说出去吧?”
栾鸾全身都在颤抖,哪有力气和心智答话,只呆呆的望着那抹流光。江凌飞道:“她不会说出去的。她的话也不会有人信,仙红颜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道,“我们何不做个交易?”
鬼医道:“你杀了世萦是想给我们吃一粒宽心丸?”
江凌飞诡异的笑道:“我们都有把柄落在彼此手上。这样的交易才最让人放心。不是吗,师父?”
鬼医冷冷的说道:“我答应。不过你记着,我不是有多相信你,我不过是不想这么快杀了这个小姑娘!”
栾鸾抬头望着鬼医熟悉的眼神,怪不得刚到自己时他会皱眉,因为他不愿意对自己下杀手是吗?心下一阵愧疚,刚刚以为就要死掉的时候,她还摘下了手腕上用明珠草编织的手环,借此告诉江凌飞提防鬼医。
“具体的我们以后再谈。你们先下山。”江凌飞让开路,屋外飞雪渐渐大了,来时回去的脚印都会被无情的掩盖,包括这之中的一切罪恶,然后当大地一片洁白的时候,骗自己说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凌飞走过来扶住栾鸾,捡起被她踢到屏风里的手环,“戴好了。”栾鸾缓过神来,惊道:“你怎么知道底下…你早就在了对不对?为什么看着世萦死?”
江凌飞仍旧一副无所谓表情:“不过是仙红颜和圣母的耳目。”逼近我,“你呢?留下手环,不会是想帮我这么简单吧?”
栾鸾学着世萦,娇媚一笑:“不过是想让你看在这份情上,照顾果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