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晚上的海没有想象中漂亮,虽然船舱里灯光明亮,可甲板上只留了维持照明的微弱光亮,月亮半弯着,星星也稀疏,海面黑沉沉的,只伴着时时刮过的寒风听到哗哗的声音。伏在栏杆上觉得天地间只有我身处的这一小块是真实的,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有身后罗彦的气息和旁边小哈无言的伴随让我安心。
安静了一会,突然想到刚才那段知秋的举动,正打算问问罗彦是不是认识,一声娇笑传来:“罗公子,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呢。”
转身一看,杜兰跟狄绯也上了甲板,她今天虽然穿的是高领长袍,却是相当贴身,把她曼妙的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
“罗公子,你真狠心,就把我孤伶伶地扔下不管了。”杜兰又开始往罗彦身上贴,罗彦退啊退,幸好甲板宽敞,够他们两个折腾。
“初次观海白小姐感受如何?”狄绯站过来跟我说话。
“没想象的漂亮,黑乎乎的,还挺冷。”我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啊。
“呵呵,这个季节的确没什么好景色,夏天坐船晚上会漂亮不少,星星繁多,月光也明亮,照在海面上还能引来逐光的海鱼,比现在热闹多了。”狄绯似乎坐过很多次船,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
“狄公子经常坐船吗?”虽然觉得要保持距离,可依然架不住心里好奇。
“其实也没有几次,只是夏天那次是我初次上船,印象就比较深刻,后面习惯了反而很多感受就淡薄了。”狄绯似乎有点惆怅,不过接着他就拿出个小食盒来,打开里面是杯热腾腾的饮料。“这是新鲜玉米榨汁煮的,你晚上没吃什么,喝点热的填填肚子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谢谢他的好意。
“狄公子听着很生分,叫我狄绯吧,如不嫌我唐突,以后可否叫白小姐月夕呢?”狄绯带着玩笑的表情说,语气却相当认真。
我心里多少有点不愿意,对我来说最好这两个月就躲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可惜既然是妄想,那就得打好交道,留好余地。我笑着答应了,狄绯虽然也是微笑,可明显高兴了不少,又提醒我趁热喝玉米汁。
不得不说这东西真好喝,香浓的玉米味有淡淡的甜,还掺着些碎粒,口感很丰富,被寒风吹着来这么一杯真是舒服极了。
“喜欢吗?这东西是我初上船喝到的,当时还不乐意喝,觉得热气腾腾的,后来天气冷了就时不时的想起这个来,再后来就常常让人做来喝。”
狄绯轻轻的笑,远处的微光照在他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流光,不得不说这人长的真好看,皮肤又白又细,侧着头微笑时眼睛弯起来显得很妩媚。
“谢谢你,这玉米汁很好喝,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做。”
“小东西而已,不过玉米是个好东西,还可以做粥做饼什么的。”
“咦?是吗?我只吃过煮熟的,还能做这么多东西啊。”
“是的,我喜欢玉米汁后让人什么都试了试,味道都还不错,不过说起来还是最喜欢热玉米汁。”
“啊,这样……”
在一边跟狄绯瞎聊玉米,那边罗彦不晓得做了什么走回来,杜兰居然跟在他身后而没有贴上去。
罗彦过来跟狄绯打了招呼,看到我手里的杯子笑了笑没说什么,转眼看到小哈,皱起了眉。
“小哈,你不舒服吗?”
转头一看,小哈脸色惨白,眼睛也有点半闭不闭的,罗彦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狄绯在一旁说也许是上船不适应,晕船了。
罗彦一把拎起小哈,迅速往房间走,我跟在后面心里很自责,其实小哈从晚宴的时候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到了甲板上更是没什么动静,他在我身边我本应该提早发现的,却因为自己胡思乱想一点也没发现。
回到房间小哈先昏天暗地地吐了一阵,狄绯让人拿了热水热手巾来,罗彦给小哈擦了擦,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狄绯上来伸手在小哈心口往下的地方按了按,过了一会,小哈脸色缓和了些,喃喃说:“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忍忍就好了,结果还给大家添麻烦……哎呀。”
罗彦起手敲了他额头一下:“说什么呢,晕船是正常的,休息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狄绯悄悄告诉我旁边桌上放了碗药汤,对晕船有好处,等小哈睡起来了让他喝,然后就静静地回自己那边了。
我推开一点窗户,冷风吹进来,带着波浪声,我低声问坐在床边的罗彦:“那个段知秋,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只是听说是剑武者,所以多看了两眼。”
“剑武者?”
“武者前面加上武器的,表示他在这方面很厉害,而且很有名,当年委托我父亲打剑的似乎就是名剑武者,加上自己也是用剑的,听到就会留意。”
“嗯,这船上的人好像都很有来头的样子,我们要少出门吗?”
“不用太担心,出门在外突然遇到不认识的人总是有戒心的,只是大家本没有交集,也不会特别去招惹人,我们留心点就好了,太紧张也不好。
那个张老板看样子是随货跟船走,木族的长老都很莫测,他留意你只怕是知道蓝瞳的什么事情,在船上你尽量别用能力。那个狄绯,看不出好坏,火族的狄家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既然他友善我们到也不必不交往。”
“杜兰呢?她要老是缠着你怎么办?”
“嗯,应该不会了,说到底她也是商人。”
“啊?什么意思?”
罗彦却不再说下去,只说时间不早了,让我回房去好好休息,他会看顾小哈,既然在船上没什么事情,早上我尽管睡醒了再来找他们。
带着不解回到房间,说起来虽然罗彦不瞒我,可我的确不怎么了解他的事情,只是象今天这样完全不说的又是第一回,不过他不说总有他的原因吧,这么想着,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低泣声,又似乎没有,最终困倦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