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的日子我过的简单且缓慢,每天睡醒就去一号房的那边呆着,因为小哈还不是特别适应,每天昏睡的时间多,我就在那里跟罗彦说说话,小哈醒了陪他聊聊,狄绯常常拿了各种热饮给我喝,除了常备的玉米汁,花生汁跟豆浆也常见到。还时不时会带副斗棋之类的东西过来玩,可惜我对这些的天赋实在有限,往往到最后是罗彦跟他玩,我在一旁看看,然后发呆。
船行的时候会微微的晃动,据说跟人小时候在摇篮里的感觉一样,所以在船上睡觉会格外的香甜,可我晚上渐渐睡的不太好,似乎总是听到低泣声,但是罗彦他们并没听到这种声音,于是我常常白天在他们这里补眠,结果晚上睡的又更不好了。
杜兰在这中间来过一次,不过很奇怪地只是过来沉默地坐了坐,没说什么就走了。狄绯倒是常常在这边,他是说自己一个人太无聊,难得遇到看的惯的得多跟我们在一起。我想他看不惯的人里面应该包括了杜兰和张老板,因为这两个人对他的态度也有些避讳,似乎是怕沾染上什么一样。
狄绯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船上的其他下人对他态度相当恭敬,似乎很熟悉,不像对我们只是礼貌而已。而且这艘船上也没有侍女,一应服侍的都是男子,据狄绯说是因为他们不单是侍从更是船员,若是人手不够随时需要顶替上,女子的体力不如男子,适应性也不够好,所以船上是没有女子当侍从的。
每天天马行空的乱聊的好处是,常常能知道些意想不到的小事情。杜兰身后总是跟着的那个男人,名字就叫兰影,据说这名字原本是杜兰近身护卫队的名字,这男人来了后护卫队改去做别的事情,名字也给了他用。他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杜兰安全,所有的考量借以这个为标准执行。我想起与杜兰第一次见面的场面,这个男人为了贯彻这点倒是把杜兰气的不轻。
另外则是小哈跟狄绯意外地熟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狄绯带来的汤药大大缓解了小哈的晕船症状,总之有天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见到小哈跟狄绯有说有笑了,不过还好小哈喜欢扑人的习惯已大大改善,现在比较喜欢伏在我或罗彦的膝头,我则会习惯性摸他的头发,把他的长发抓在手里玩,罗彦最多拍拍他的头,然后就放那里不管了,等小哈睡着了再挪回床上。
随着小哈跟狄绯的接近,我跟罗彦的对狄绯的态度也有所缓和,戒备心降低了不少。我总觉得小哈有天然的本能直觉,他喜欢亲近的都是比较诚实良善的人,若是心里有弯弯拐拐的人,他对待起来特别有礼貌,但也不会多亲近,距离关系分的非常清楚。
杜长老我一次也没见到过,似乎他从不出自己房间,段知秋反而还见过一回,他还是对罗彦比较在意,偷偷用眼角瞄了好几眼,其他人则一概没关心。张老板常常在晚上回房间的时候遇见,连夫人总是跟在他身后,只是虽然穿着华丽,她却依旧那么憔悴,甚至看上去还瘦了点。
张老板似乎想找罗彦,但是罗彦住在一号房,那里有个狄绯,于是张老板总是在遇见的时候殷勤询问罗彦的情况跟作息习惯,似乎盼着能在其他地方遇上。有次我忍不住问他要不要让罗彦来找他,他又连忙说不必,似乎很怕约好见面会不好一样。
罗彦渐渐不经常呆在房间里,会一个人出去一段时间再回来,也并不说起去做什么,相反狄绯越来越久地留在这边,甚至没话说的时候宁愿在一角闭目养神也不离开。
这天中午三个人在房间里说了会话,小哈已经犯困睡着,我起身去把窗户合上,突然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声音,房间就被啪地一下打开,张老板站在门口,头发有些松散下来,不大的眼睛睁的很开,眼底充满血丝,脸上有胡渣和血痕,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张老板扫了下房间,冲到狄绯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把我夫人弄到哪里去了?马上还给我!”
狄绯试图拿开张老板的手,被张老板更用力地拉近,狄绯皱起眉头转过脸说:“张老板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才要问你做什么?把我夫人还回来!”
小哈也被吵醒,我们两个赶紧上去分开张老板跟狄绯,劝他有话好好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说清楚是没有用的。
张老板喘了两口粗气,狠瞪着狄绯说:“我夫人不见了。”
狄绯没什么表情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用格外有礼冷淡的声音说:“所以呢?”
“这里是远离内陆的海上,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本事能让我找了一晚上都找不到,不是你把她关起来还有谁!”
“这话有意思。”狄绯说了这句后只是挑眉抱臂看着张老板,似乎很可笑一样。
我跟小哈也觉得张老板的话很奇怪,要是帮忙找人还好说,为什么是认定狄绯把人关起来了?
“哼,你摆出那副臭样子,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火族狄家出了名的贩卖人口,其中你这个半妖狄绯是以专贩各色女性崭露头角,在狄家举足轻重的人物,你还想抵赖不成?”
我跟小哈吃惊地望着狄绯,他反而微微笑了一下,坐回椅子上:“所以你夫人不见了就来找我?你大概以为你那位夫人有鲛人的血统我就会垂涎吧,很可惜,这种不纯正的血统,甚至连样子都不是绝美的,压根就不值钱,有脑子的都不会有兴趣,更何况是我了。”
“哼,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上船你就勾引我夫人,还不断接近月夕小姐,你不就是想把关系搞好等机会把月夕小姐掳走吗?要不是她身边总是有人,她也不怎么出房间,你只怕早就下手了吧!”